第17章 给喻晓眉拜个年
大年初三，万宗义骑着二八杠飞鸽自行车，来到邮电局，按照小曾除夕夜送来的地址，给自己要去现场帮扶的县政府办公室张秘书，发了一份电报，告知了乘坐的车次、时间。
发完电报，他来到集邮柜台，看见一个中年女营业员，坐在柜台里发呆。
“同志，喻晓眉今天没上班吗？”
“她倒休，明天才上班。”中年女营业员意味深长笑着，“你是小喻的男朋友吧。”
万宗义微微皱眉。
喜欢吃瓜的人，哪个年代都不稀缺啊。
只是这位中年少女的八卦心，有点太过爆棚。
万宗义拒绝回答中年少女热烈关切的问题。
吃瓜爱好者，一般都喜欢传播小道消息。
万宗义不想让喻晓眉陷入舆论漩涡。
他直接转移话题：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出售？”
中年少女头摇的像拨浪鼓。
“这样珍贵的邮票，柜台上哪里买得到喔。”
“那就算了，谢谢，再见。”
万宗义摆摆手，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缕空气。
中年少女鼻孔“哼”一声：
“肯定是小喻男朋友，谈个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说又咋了，哼！”
万宗义出了邮电大厦，骑上自行车，直奔人民路商场，买了几样拜年的礼品，直奔喻晓眉家。
他原本不想去喻晓眉家，只是这个年月没有手机，喻晓眉给他留的是单位的电话，万宗义没法和喻晓眉联系。
明天是初四，他一大早就要去火车站，前往现场帮扶的那个县。
一别三个月，万宗义想给喻晓眉道个别，顺便拜个年。
万宗义来到喻晓眉家住着的邮电家属院，敲响喻家大门。
喻晓眉过来开门，一脸惊喜。
“哎呀，你怎么来了？”
“来给恩人拜个年呀，过年好。”
“别贫嘴，快进来吧。”
万宗义进了门，扫一眼住宅布局，便知能分配到这样的住宅，肯定是有官职的人。
喻家客厅很大，有三间卧室。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长相雍容的妇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爸妈，这是我的同学万宗义。”喻晓眉介绍双方，“万宗义，这是我爸妈。”
万宗义很有礼貌地向喻晓眉的父母拜年问好。
喻家父母站起身，也热情向万宗义问好。
万宗义看着喻晓眉父亲眼熟，马上想起在一次会议上，喻晓眉父亲代表邮电局发过言。
嚯，原来邮电局总工程师、副局长喻铭鸿是喻晓眉的父亲啊。
喻晓眉当年不去外省上大专，要留在本市上邮电学校，想必就是为了分配到本市的邮电局工作。
此时的邮电局，邮政、电信业务通吃，一家独大，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卫星通信和国信寻呼公司，都还没有从邮电局分离出来。
邮电局属于垂直管理单位，工资和福利都比地方要好很多。
喻晓眉的妈妈热情洋溢，又是沏茶，又是递糖果瓜子给万宗义吃，搞得万宗义很不好意思。
喻晓眉妈妈很会聊天。
她和万宗义东一句西一句，闲聊起来，不动声色穿插几句问话，就把万宗义的工作单位、父母、家庭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她坚定认为女儿的男同学来拜年，肯定是在追求他女儿。
但女儿喻晓眉从未说过这个男同学的情况。
喻晓眉妈妈脸上的笑容，慢慢和缓下来，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灿烂。
她对万宗义的工作很满意，对小伙子俊朗的外貌、身高，也很认可，只是万家门第，说实话有点低微了。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所在工厂虽然是全民所有制，却也不算是什么国营大厂。
这样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和我女儿有没有共同语言，很难说嘞。
万宗义敏锐感知到喻晓眉妈妈的微妙变化。
他微微一笑，并不介意。
万宗义明天就要去外省工作三个月，他并不是为了谈恋爱来找喻晓眉的，他只是想和喻晓眉告个别，喻家妈妈想多了。
万宗义对喻晓眉确有好感，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想着和她谈恋爱，也没时间和她谈。
喻铭鸿并不问万宗义个人情况，只是随口聊了几个有关他工作方面的话题。
万宗义觉得再聊下去，很快会进入尬聊状态，便起身告辞。
喻晓眉送万宗义下楼。
万宗义对喻晓眉说了去外省三个月的事情。
喻晓眉吃惊问道：
“你们单位怎么大过年安排工作啊。”
“这事年前就安排好了。”万宗义说。
“去什么地方？”
万宗义说了外省的那个县名。
喻晓眉瞥一眼万宗义，不再说话。
两人走出邮电局家属院，一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迎面而来，在他俩身边戛然刹车。
摩托车车轮发出“吱”一声刺耳的响。
喻晓眉向骑摩托车的人打招呼：
“哥，你才回来啊。”
骑摩托车的年轻人“嗯”一声，目光审视万宗义。
“这是我高中同学万宗义。”喻晓眉介绍说，“这是我哥喻晓平。”
“喻哥好。”
“嗯，你好，在哪工作？”
万宗义说了工作单位的名称。
“你工作单位挺好的。”喻晓平点点头，问妹妹，“晓眉，你们要出门吗？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呢。”
“喻晓眉，你先回吧，不用送了。”万宗义说道，“喻哥，再见。”
“再见。”喻晓平点点头。
喻晓眉对万宗义说：
“我有话要问你，再走几步。”
喻晓平没再说什么，摆摆手，骑着摩托车进了邮电家属院。
万宗义和喻晓眉出了邮电局家属院，站在人行道边的桂花树下。
“你怎么突然就要出差？我不相信这事是单位安排的，是你主动要求去的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黄浩然介绍你认识的那人，不就在你去的那县附近嘛。”
万宗义很惊讶喻晓眉的敏锐，直接说道：
“这次出差，既是我主动要求，也是单位指派，兼而有之。”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万宗义把自己写了辞职报告，以及傅副处长对他的成见，以及指派他去老少边穷地区现场帮扶等情况，毫不隐瞒说了。
“你要辞职？”喻晓眉瞪大眼睛。
“是啊。”
“你父母同意吗？”
“我没和他们说。”
“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他们肯定寻死觅活，不让我辞呗。”
万宗义前世曾在父母面前，试探性说过辞职的事，当时话一出口，就遭到父母暴风骤雨般的否决。
喻晓眉毫不犹豫说道：
“我要是你父母，也不会让你辞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