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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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择婿

“歌此曲宜有醉意!”

杜宗文继续提要求,同时也是有意借此观察室中诸女,他得好好挑上一个!杨晅浅笑,非常优雅的撂了一下手掌。这厮死了真可惜,应该留下来当种马,提升中华民族的颜值。

房士龙便跳了起来,鼓着手道:“斟酒斟酒,也择择女婿!”本来有女妓已经捧了酒在手,听了这话倒都呆住了。

唐朝户籍大致分成“良贱”两大类,贱籍包括客户、部曲、奴婢、乐户等。客户、部曲是后天低人一等,奴婢、乐户是先天低人二等,完全没有自由,没有权利,等同牛马,世代相承。

“良贱不婚”,良贱结婚便是触犯法律,两者都将受到惩罚。因此对这些可怜的贱户女子而言,邂逅一个多情而专情的公子,作为妾妇随侍终身是梦寐以求的!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这个多情而专情的公子必须是个富贵人儿,她们虽说是贱人,可还真过不得普通良人家那种吃糠咽菜的日子。而眼前这个公子衣不着彩,腰不挂玉,哪里是个富贵人儿!

“怎的?都瞧不上来?”房士龙嚷道,看样子很是得意。

杜宗文一脸淡笑,扫看着室中婢女、女妓、胡姬,并没有觉得难堪,说实话他对这些风尘女子也只有最低级的“食欲”,而上升不到“情欲”去,他是飞熊不是家犬。

“嘻嘻,姊姊妹妹都害羞,那奴家抢先了!”

一错眼,便有人笑了出来,彩衣上挂着铃铛,和着她的柔媚的声音,捧酒过来,两团微颤的香雪便帖到杜宗文身上。

以现代人的审美来说,她是微胖型的美女,便是下巴也包着一层肉,但腰身还是匀称的,很像西方十九世纪油画里的贵妇人,丰圆美白,充满风情。

“公子是自家吃还是奴家喂来?”女人双手将玉杯捧到杜宗文唇边,含情脉脉的望着,展示出了深厚的职业素养。杜宗文的木屐是十五厘米高,女人脚上只是云头绣鞋,所以刚好矮了小半个头。

杜宗文的身体年龄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没有太激动,只是有些大男孩的羞涩,这女子大也就十七八岁,可感觉已有二十七八的老练。

“敢问姊姊芳名。”杜宗文后撤了半步,众人都起了笑,大概是看出他的生涩来了。女子却跟了一步,道:“公子吃了奴家这盏酒便知道了!”便倾了杯,左手在下虚承着。

也许是经了美人手,酒异常甜滑爽口。

后面有个会事的将玉壶捧了过来,女子一边接酒一边说:“奴家姓周,公子再吃一盏!”杜宗文不由地又退,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也许是吃玉杯衬的,美人的手也是粉妆玉裹,格外入眼。

女子笑着转身再接酒:“奴家单名一个姬字,还有个小字儿!”众人又笑了起来。女子再次捧过酥胸,杜宗文这次将头偏了,左手搂在她腰上,脸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脸,对着她的耳朵吹出一口热气。

心态这玩意就是王八蛋,你不玩它,它就玩你。

“周姬?小字莫不是昌儿?”捱得愈发近了,努嘴可及,嘴鼻的热气倒涌了过来。据书上说这招颇能调动春心。

“这厮倒悟过来了!”众人又笑。

女子脸烫了起来,仰头后躲,笑道:“公子妙猜,正是呢!”杜宗文眼睛对她的眼睛,尽量将自己二十二年的火力从千载后引过来,灌满两个眼球。

“姬昌钓飞熊,你可要握紧鱼竿!”

杜宗文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放了手,将她轻轻一推,拿过玉壶,仰脖吃了一口,斜肩一仰一转,合上眼,嘴着合着左手的拍子哼了一个前奏,然后轻声唱了起来:“我醉提酒游寒山,霜华满天。一吸寒气冷风翻,酒洒河山。…”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文科生都是这样,他是有些表演细胞的,他很快进入了一个伤感的角色,他本来也是伤感的。他选择歌这一曲也是因为切合这个即将崩溃的时代,他作为一个先知,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大悲大伤。

杜大公子的嗓音比他自己的要出色许多,如果是生活在现代且受过良好的音乐培训,会无限的接近刘欢老师,连身形可能也会。

一曲歌罢,泪水已然落下,举座静默,无人吭声。

杜宗文抬头睁眼,杨晅就正好在他的视野中心,他似乎就是歌曲中的孩子。杜宗文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贾宝玉,心中满是不忍。这个时代悲剧或许有他父亲的功劳,但是与他并没有多大干系,他的罪过远远不至于死于乱刀之下。

导演是唐玄宗,是他放纵的欲望释放了所有人的欲望!

一时间杨晅有点错觉,他好像受到了祖父祖母的注视,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祖父祖母,但是这种感觉很强烈,有着莫大的慈悲——深切的关爱在里面,这人为什要这般注视自己?这人年纪轻轻为什就能拥有这般老的目光?

他的心情一向也不好,这曲儿又勾动了他莫名的忧愁,这让他的心情愈发差了。

“不拘你,拣了人走吧!”

杜宗文也从这种悲天悯人的情绪中挣出来,揖道:“谢公子厚赐!”直起身又忍不住道:“小生家传望气之学,能预知吉凶,愿有一言酬公子。”

房士龙摇指道:“我便知必有这一句,可要赏来?”杜宗文道:“房公子愿赏,小生也不敢辞!”这厮真真讨厌,一点也不像成龙大哥!

“呵呵!”房士龙轻笑。

杨晅搂了狗在怀里:“但讲来。”杜宗文道:“今后三年,望马便走,若不幸见了山鬼,便要变姓名入寒山,家人来寻方可出山,切记切记!”

杨晅不解,嘴里叨着。

房士龙大笑道:“见了山鬼倒入山里跑,可谓文不对题,四不对六,荒唐可笑!”

杜宗文也不理会他,转身对“周姬昌儿”道:“姊姊,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但随小生走,终有一枕好梦!”女子心已动了,将头一点,蹲了个万福,上前拜杨晅以及诸位贵公子。

杨晅唤了花袍奴来,让他去与柜上说明,卖身的钱都在他这里,悌己之物一概不许扣押,都由她将了去。

女子眼泪便流了一脸,出来说还要去收拾一番,要他稍等。杜宗文道:“不急,我还有一席酒。对了,还不知姊姊真姓字!”

女子抬眼笑道:“奴家便是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