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败者”
乘坐无轨马车返回艾萨克斯庄园，诺维特在贴身男仆阿纳托利·沃森的服侍下换掉了身上这套价值1苏勒3便士的工人服。
阿纳托利并没有对诺维特的服饰发表困惑，那是主人家的事情，自己只是一个贴身男仆。
随意搭配了一套舒适的居家服，管家莱姆斯·海里克来到他的身后，语气恭敬的说道：
“诺维特少爷，您需要的材料已经买好，就放在仓库里面。”
说完，他站在原地，等待主人家的吩咐。
莱姆斯的做事效率很高啊，我出去一个来回不过三个小时，这就把两份序列九的非凡材料准备好了？不愧是大贵族的管家。
嗯……艾萨克斯是一个大贵族，私人的仓库里面应该就有这些不是太少见的非凡材料。
诺维特心中感慨，随即轻笑开口：
“很好，把它们拿到我的炼金室内，嗯，就地下一层那一间。”
原先的诺维特·艾萨克斯本身不仅仅是一位有名的绅士，他同时还是一位喜爱化学，精通历史和语言的优秀学者。
正是靠着原主的努力，接收了原主记忆片段的他才不至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什么都听不懂，看不懂。
距离午餐还有两个小时，诺维特叮嘱贴身男仆阿纳托利在午餐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炼金室，并且表示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先敲门。
关门转身走进这间独属于诺维特·艾萨克斯的炼金室，他发现这里摆着一张张长条桌，上面摆放有试管，滴管，天平和烧杯等玻璃制品，分外像他上辈子读高中时见过的化学实验室，只不过更加简陋，更加古老。
而除此之外，还有大铁锅，黑木勺，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等物品和黑夜女神的教徽。它们在一起凭空渲染出几分神秘的色彩。
诺维特略感有趣地四处打量着，不时按照脑海里的记忆摆弄着一个又一个器件。
不一会，总算是摸清了各个物品用途的诺维特走到其中一张长条桌前，那里摆放着一个雕刻有许多复杂花纹的银制小箱，里面装着的正是诺维特需要的非凡材料。
非凡材料大多富有灵性，如果不用银制器皿进行封闭保存，很快就会丧失灵性，成为普通的材料。
“序列七以下的序列魔药制配都非常简单，不需要特别的火焰，不需要额外的仪式，甚至不需要咒语和本身灵性的参与，只需要按照配方上的顺序，将材料分量准确依次地加入，再搅拌一下就行……”
诺维特一边回想着魔药的制备过程，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刚反复蒸馏过的水倒进一个比较大的烧杯里。
“先是10克水蕨草的粉末……”诺维特从银制小箱内拿出一个玻璃小瓶，动作娴熟的借助天平称量出刚刚好10克的水蕨草粉末，倒入装有纯水的烧杯里。
虽说老尼尔在给小克制作占卜家魔药时有说过辅助材料加多点或者加少点都不影响魔药最终的效果。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诺维特还是决定每一份材料的分量都要做到精细。
毕竟那可是自己待会要喝的！搞不好是要失控的！
“一朵纯白精灵花……三颗栗树芽孢……三滴曼陀罗汁液……三滴金色柑汁液……”
随着材料的依次加入，不同的材料之间相互接触，还没等诺维特用玻璃棒搅拌，烧杯里面顿时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煤气灯的火焰跳动，四周的光线随即变得扭曲，忽的染上了几分惨白，让诺维特有种遥远而又熟悉的感觉。
那似乎来自永恒的时间外，来自灰蒙的历史中，来自遥远的未来里。
滋！
朦胧虚幻的雾气紧接着冒出，透过这雾气，诺维特仿佛看见了扭曲的星空，也似乎听到了一声声疯狂混乱的呓语。
几秒之后，雾气消退，粘稠的暗金色的液体静静躺在烧杯里，散发着迷幻的光泽。
“这就是我的‘失败者’魔药？”
诺维特看着眼前这很难说是一杯还是一块的暗金色粘稠液体，心里斗争了许久才拿起这份魔药凑到嘴边。
一不做二不休！干了！
咕噜一声，粘稠的液体下肚。
诺维特感觉一股清凉滑腻的感觉先是弥漫在自己的口腔，然后迅速滑过食道，冲进胃里。
那粘稠的暗金色液体似乎长出了一根根尖刺，刺入诺维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他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眼中再次浮现出先前在梦境中所见到的虚幻层叠的暗金色雾气和古朴青铜巨门。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仿佛要和那雾气融为一体，成为雾气的一部分。
疯狂的呓语声从耳边响起，诺维特甚至看见自己飞出了身体，看见自己的身体开始长出一个又一个的肉瘤。
而在自己的身体周围，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在咀嚼着自己的身体。
遭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会直接失控！
诺维特赶忙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波动，收束灵性的同时学习小克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层层叠叠的奇幻光球。
他在尝试利用冥想收束自己已经四散弥漫的灵性，阻止自己进一步的失控！
豁然之间，他有了明悟，意识猛地下沉，与身体合二为一。
先前失控的迹象随之消失，诺维特也没有产生那种身体被咀嚼的感受。
炼金室内的场景恢复了正常，但诺维特却感觉自己的脑袋在膨胀，无序的混乱的各种知识洪水决堤般涌入自己的脑海，耳畔则传来不知何物发出的飘渺低语：
“时序楼阁……不要……亵渎……”
“时序楼阁……不要……亵渎……”
抑制住自己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的自毁倾向，诺维特冥想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
直到不正常的现象全部消失，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开始审视自己现在的情况。
首先是身体素质方面，诺维特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大了很多，身体的协调性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嗯……感觉比不上同层次的‘战士’，但是跟‘猎人’差不多。”
他随手抛起了几个烧杯，然后用头，手，脚同时接住了全部下坠的杯子。
然后是灵性方面，诺维特收束注意，进入冥想状态，然后反复告诉自己的灵性开启和关闭灵视的动作。
他选择迅速眨眼睛三次为开启，轻叩牙齿两下为关闭。
开启灵视，诺维特看见了层层叠叠的色彩和光斑。
“这就是灵界？说实话，还挺漂亮的……”
他一边欣赏灵界的绚丽色彩，一边抬眼望向炼金室门口，紧闭的大门外是贴身男仆阿纳托利。
“嗯……能够看见很多的灵界色彩，但是看不见以太体的外在表现色彩，灵视比不上‘占卜家’啊。”
明白这一点之后，诺维特随即关闭灵视，开始在脑海里寻找自己独有的非凡能力。
“首先是‘失败者经验’，相比于其他序列的非凡者，这个序列的非凡者能更加容易的从一件事情中总结得出经验，也就是获得了更加强大的观察力，学习力，总结力。”
“然后是‘失败者直觉’，对于一件事情的发展，这条序列的非凡者能够通过灵性直觉模糊的感知到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最后是‘失败的命运’，能够有限的改变一件事情的结果，给它赋予一个失败的命运，但这并不一定。”
除此之外，‘失败者’对灵性的提升虽然比不上‘占卜家’，但也比其他途径更容易学会和掌握仪式和魔法。
总得来说，比‘战士’更加诡异，比‘占卜家’更能打。
“还不错。”
诺维特暗自舒了口气，心情大好。
虽然服食魔药的时候差点失控，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嗯……我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和那一片虚幻层叠的雾气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不知道现在的我有没有机会推开那扇门，进入里面的空间？
第一步成为‘失败者’已经成功了，接下来是如何扮演的问题，难道真的要亲自做一件件事情，然后再一次次失败？
那样我会在贵族里面混不下去的！
见暂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诺维特索性放弃了思考。
收拾好桌面，他走到了角落里一个用木板封闭起来的上方。
那是一个小型酒窖。
打开木板，从中拿出一瓶奥尔米尔葡萄酒给自己倒上三分之一杯。
品尝了一小口，诺维特只感觉一股淡淡的苦涩充塞着自己的口腔，随即是令人回味无穷的甘甜。
稍作放松，他将剩下的那一部分‘仲裁人’非凡材料连同银制小箱一起塞入了一个小柜子里。
“哈，将来说不定有用。”
干完这一切，诺维特拍拍手掌走出了炼金室，在贴身男仆阿纳托利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扮演的事情先不急，他打算现将准备寄给瑞德·南威尔先生的邀请信写好。
对于这位中年绅士，他总觉得对方看向自己，或者说是对自己的家族的态度怪怪的。
稍作思考，诺维特提笔斟酌写道：
“尊敬的瑞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