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探寻前路之途

待到拜恩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后，店主老板先明显一愣，旋即顿时喜笑颜开，极为热情地领着他来到了一扇许多年都不曾打开，直通深处地窖的隐秘暗门。

用腰间的钥匙打开房门，两人一路向下，又不知在途中解除了多少用以防止偷窃的阴险机关。就连店主本人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因年老健忘，不小心触发某处设下的陷阱。

所幸他们没过多久便一路安然抵达了最底层，踏入了地窖内部。霎时间，所见之景乃是豁然开朗的宽敞空间与比之店内更加穷极奢华的金碧辉煌，与想象中阴暗潮湿的地下可谓是格格不入。

如此大的空间之内，反倒是玻璃展龛要比楼顶稀少得多，仅有寥寥数个，都被分别放置在了唯一的一条主道两侧。

而先前那唯有标价的魔龙之血赫然就在首位，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暗红色的血液历经数百年时光消磨，却仍如活物般正动。

值得一提的是，它依旧没有标价，仿佛是单纯为了展览所用，不准备出售给任何人。

此后径直越过了数种堪称是稀世罕见的魔物珍材与各国的历史古物。最终，店主将拜恩引领到了一架高有三米、宽约七尺，整体被一层积灰帘幕所覆盖的神秘之物前。

若不是前段时间有个术士服饰的女孩也来询过价格，店主其实都快忘记自己这里还存着这台不知多少年前收来的机关造物了。

不过当时看那女孩扭扭捏捏的穷酸样子，他没有过多犹豫，就果断地拒绝了分期付款的要求，只希望现在的这位陌生少年得是个有钱的主儿。

在激动地搓了搓手后，店主便迫不及待地吹散积蓄的厚厚灰尘掀开了帘幕，而拜恩只是随意的一瞥，便能肯定自己这次来对了地方。

扑面而来的漫天尘埃散去，完全展现于两人眼前甚至算得上一整颗活着的星辰。唯有当遮盖褪去，它终于不再蒙尘，得以开始散发出幽幽辉蓝。

仪器的通体基本由两部分组成，底部鎏金工艺的托架招展开来，以齿轮的方式耦合连接着一根根细若发丝的网状金属，后者则沿着固定的纹路蜿蜒向上，缠绕托举着深蓝球形的主体。

球形框架之中承载着的乃是自我塑形、不溃不散的某种液体，且时至今日、无任何维护的情况下还在自主汲取空气中的元素力，以此来保持某种恒定的变化规律。

拜恩只需稍作观察就能理解，这种暗自运行的规律已是窃天之权的禁忌领域。因为金属托架与蜿蜒纹路组合在一起并非单纯的支撑，其中最晦涩繁复的一部分正好在他的知识范畴内，乃是一种用来绕过天理壁垒的古代符文，可以追溯到比之魔神战争更加久远的时代。

而那自我塑形的奇妙液体蕴含着充足到近乎满溢的生命力，比起说是单纯的材料，本质更像是某种纯水元素生物，其当下运行的规律正是模仿真实的星之轨迹。

但在拜恩的视角中，无论是符文的转录也好，元素的妙用也罢，都不是最大的创新之处，反而是用齿轮耦合连接的部分才是无可比拟的革命创新。

要知道过去的占星术是只属于少数天赋异禀者的领域，就连当初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也不会烦恼于绯木村无人继承衣钵与知识了。

而这具以机关与符文组成的星象仪，即便你只有满腹学识而无天赋，亦能凭借扭转齿轮部分来调整符文与规律进行观测，这才是可以真正将其从神学中解放，行而下为应用学术的天才理念。

不过比起赞美如今提瓦特的发展迅猛，更加刺目显眼的还是悬挂在机关之前的一纸标价。看着那个难以理解的天文数字，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的感官出了什么问题。

个、十、百、千、万……等等，这是几个零？

“多……多少？”

生怕拜恩没有看清，店主伸出了一根戴着赤钻的圆润手指，亲切地向他比划了一下标价的数字。

“老爷，您既然能够找到我这来，就不可能是那些不识货的庸俗之辈。要知道现在的占星一途比不了古代，没有仪器的帮助，对于寻星启示的学者而言简直难如登天。”

说罢，他骄傲地望向柜中的那台被精心安置、清理得一尘不染的鎏金机关，脸色红润得近乎有些狂热：“这可是枫丹和教令院近些年来合作研发的最新型星象观测仪，全提瓦特尚在流通的不超过十架。且由于明论派日渐式微，也绝无再版的机会。”

“实际上手后您就会明白，种种功效根本不是那些寻常货色能够比拟的，比如最顶端的星盘……”

无心倾听漫长的吹嘘，拜恩还没有从刚开始的震撼中缓过神来，而那老板最后又特别适时地重申了一遍那听着就令人头晕目眩的报价。

“总之，一千万摩拉，概不还价。”

拜恩依稀记起自己昨日一趟出死入生才赚了十五万摩拉，堪堪是这占星仪的几十分之一，顿时无语望天，生出了浓浓的挫败感。

凡世规则下一切都可以摩拉衡算，既公正又无情，他只感觉心中某些顽固的部分快要被名为现实的重担压垮。

但话说回来，若想要彻底改变过去的处事态度，暂且还不是区区金钱可以做到的。

——至少现在的拜恩是这么自认为的。

“派蒙，上！”

趴在肩头的派蒙被他暗地里戳了两下，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却又很快地闭上了。

“……没力气了，不给饭吃，还想我干活？”

一整天就吃了早上的一块干面包和清水，换谁来都没心思再去讨价还价了。更何况一千万摩拉都够在蒙德下城区买栋足够栖身的魈屋子了，再怎么要价都不是现在的二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而那老板见拜恩听到价格后脸色剧变，一下子又变得犹犹豫豫，实在不像是能够是直接拿得出钱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没人要的花哨东西今日就能够出手了呢。

作为一个以精明著称的商人，即便货物烂在了手里，也绝无可能降价处理，更别说是这种闲的无事来戏耍自己的小鬼。

于是他再一次询问了有无现款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亮出了招牌式的“端茶送客”笑容，以十分礼貌而不失决绝的身段将二人“请”了出去。

“哼！又是个浪费我时间的臭小鬼！”

哐！

被重重阖上的木门象征着取巧之道被彻底阻断，那句颇有怨气的叫骂已经不加掩饰地从门缝中传出。

直到又碰了一鼻子灰后，拜恩现在才开始有所感触，当初他的名誉确实无价，可放在今日，大抵是一文不值的。

长叹一口气，他只好默默安慰自己，从头开始也不失为一种体验的方式，生活确实也需要些全新的趣味，最好就如盲盒一样猜不到下一步才是精彩。

前提是如果没有莫名其妙的教团追捕自己，也没有继承前世因果重担的话，这话倒还真能自我欺骗一下，有时仙人箴言候也不是那么靠谱。

“罢了。暂时还是老老实实地从零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