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苏晓樯
“你叫我？不是？不是他么？”路明非转过身面对着苏晓樯，用手指了指赵孟华。
在确定苏晓樯叫住的人是路明非后，三个人都都略微有些发蒙，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苏晓樯葫芦里卖什么药。
“没错，你跟我过来。”苏晓樯走近了路明非，然后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陈雯雯与赵孟华微微一笑。
“有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呀，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么？神神秘秘的，是吧？”路明非转头也看向身后的两人。
陈雯雯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低着头转身离开，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赵孟华则一副惊讶不已地表情，目光在陈雯雯和苏晓樯之间来回扫了扫，脸色有些纠结，可见陈雯雯转身要走，也就立刻跟了上去。
“可以啊，我现在就说。”苏晓樯见路明非也要转身就走，目光狡黠。
“路明非，你……”苏晓樯对着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这时一辆公交车鸣起了喇叭，并且重重地刹车，即将减速进入前方的站台。
苏晓樯的声音被这声响掩盖了，远处的陈雯雯和赵孟华都没有听见，见公交到站，陈雯雯略微加快脚步走向了站台。
可路明非听得一清二楚，立刻惊慌地转身要捂住苏晓樯的嘴，而苏晓樯则有所防备的躲开了，对着路明非冷笑着：
“是你让我现在说的。”苏晓樯既蛮横又表现得略有点委屈。
“你有病吧！？”路明非恼怒道：“行，走走走，赶紧走，别浪费我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推搡着苏晓樯，两人向另一边走去。
“早这么通情达理不就好了？”苏晓樯被推搡了两下也不恼，只是轻轻揶揄道。
另一边。
赵孟华快步跟上了陈雯雯，他走到陈雯雯身侧，很自然地笑着：
“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们也不顺路，刚好车也到了。”陈雯雯依旧低沉着脑袋，并没有抬头看赵孟华，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赵孟华努了努嘴，点了点头，“好吧，你要注意安全啊，再见。”
虽然嘴上说着再见，可步伐没有任何的移动，依旧盯着陈雯雯的白色衣边，直到她一只脚已经搭上了车门上的阶梯，赵孟华才悻悻地收回目光，走向车尾离开。
他走到半路上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发动的公交，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转身走向了另一个路口。
而公交车刚刚起步，又突然刹住了车，片刻后车后门打开，一位蓝白色的少女走了下来，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望去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道路的尽头。
少女见此，如柳叶般的眉头轻蹙，不知所想。
……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跟你不死不休！”路明非坐在黑色奔驰车的后座上，一边拧开一瓶水，一边对着苏晓樯带着怒意地说道。
他真有点觉得苏晓樯疯了，或者自己疯了，不然她怎么会说那句话？
“路明非，你……是不是喜欢陈雯雯。”苏晓樯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小刀子划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
这是能在这种场合说的？当着赵孟华、陈雯雯的面？
如果不是他俩离得比较远，不然真听见了该怎么办？
路明非越想越气，他并不是不能承认他喜欢陈雯雯，或者说如果场合合适，他也很乐意承认。
不说花前月下风花雪月吧，最起码得是两个人独处，而不是这种好几个人在路边，还有赵孟华这个纯纯的外人。
他也想象过他和陈雯雯互相确认心意的场合
像是他们初遇的那个午后，坐在长椅上恬静阅读的陈雯雯，会忽然抬起头，那张素白的在阳光下点缀着高光的俏脸，会略微红润，羞怯地对自己说“路明非，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或者是陈雯雯邀请那个日暮时分，不过得把加入文学社的邀请，换成参与她余生的约定。
这般场景之下，路明非才会承认这件事，对着陈雯雯含情脉脉的双眸，他会大方地承认：
“是的，陈雯雯，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可他现在还没确认陈雯雯的心意，又怎么可能当着陈雯雯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只有唯一答案的问题。
他一直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可是现在苏晓樯毫不留情面地表示她都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好像自己珍藏的宝物，在别人看来却是“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藏呢？原来是这破玩意。”
这种感觉路明非并不喜欢。
“解释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喜欢陈雯雯？还是我为什么要说？“苏晓樯不以为意，“你喜欢陈雯雯这件事，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噗——”路明非刚喝下的水，一口气喷得到处都是：“什么？你说什么？！”
苏晓樯皱了皱眉，“喂，这是我的车，你给我先都擦干净了，这些可都是真皮的。”
“不是，你先给我说清楚！”路明非咬牙切齿，也顾不得什么皮不皮的，他现在更需要问题的答案。
“唉，别这么激动。”苏晓樯悠闲地摇了摇头，星眸满是狡黠：“咱们文学社还有人不喜欢那个乖乖女么？除了我。”
“……”路明非沉默了，就这？
苏晓樯这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谁都知道文学社的人都喜欢陈雯雯，但是这就像是客厅里面的大象，大家都说没看见，那就是没看见。
“没了？！”路明非追问。
“我就是想找你确认一下，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苏晓樯继续戏谑般地说道。
“你这是确认？确认啥？又有啥好确认的，你怎么不去找赵孟华确认呢？”路明非恼怒地说道：“如果你就是想说这些，那咱们就言尽于此了，不然纯粹是浪费时间。”
苏晓樯微微摇头：“只有确认了，我才能和你说接下来的事情，这件事唯独不适合赵孟华。”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路明非问
“我喜欢赵孟华，你喜欢陈雯雯，而赵孟华……”苏晓樯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轻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路明非
“所以，我打算找你合作，或者是雇佣你。”
“啊？”路明非微微一怔：“你是缺司机了还是缺保镖？雇我？如果你是要追赵孟华，你还不如去雇徐岩岩，徐淼淼呢？”
苏晓樯摆了摆手，“他们是赵孟华的忠犬，或者是文学社里基本上都是，只有你不是，而且前几天你也证明了你有合作的价值。”
“价值？你是说前几天的篮球赛？原来你感谢我还有这一层意思啊。”路明非恍然大悟。
“你说的没错，如果你一无是处，处处被赵孟华打压，我也没有任何找你合作的价值，而现在，我可以跟你谈谈条件了。”
“条件？”路明非提起了一点兴趣，“苏大小姐想怎么雇佣我，或者找我合作？”
“第一，你需要随时掌握赵孟华或者陈雯雯的动向，比如像今天，你如果能调查出原因最好，而在之后，如果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你需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反过来也一样。或者也可以简单一点，你可以在学校以及放学后跟踪陈雯雯，我相信你也是愿意的。”苏晓樯娓娓道来。
路明非没有说话，一脸的不置可否。
“第二，就是随叫随到，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除非有特殊理由，任何时候我联系你，你必须出现，当然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找你，一般都会是和他们相关，或者是我们要主动出击的时候，需要一起商量一点计划。”
“最后，是情报共享，一切我们所了解的相关的事情，都需要互相交底，保持相互的信任。”
“作为雇佣你的定金，我先告诉你两件事，首先是你知道为什么赵孟华会同意让你当文学社理事么？”苏晓樯问道2
路明非摇了摇头：“没想过。”
“很简单，理事这个工作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可以和社长有更多的交流，可是他赵孟华不当理事，也就可以享受这个好处，就像是今天这样，你不可能完全做好理事的工作，而他就可以以这种借口加入，而且就算做得到，他依旧可以，一句话就是他不需要承担理事的工作，但是可以享受理事的好处，你明白吧？“苏晓樯淡淡地说。
“那为什么不推荐他小弟？”
“因为陈雯雯也不会通过啊，理事人选只有你和赵孟华，其他人既对文学社不够上心，陈雯雯也不怎么了解。所以要是他，要么是你，他又不想来尽理事这个义务，而且陈雯雯那个闷闷的性子，就算和她有更多交集又如何呢？更何况赵孟华一点也看不起你，他不觉得你是什么威胁，至于现在他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祝你好运。”苏晓樯眨巴了眼睛，一副看戏的样子。
“好吧，我知道了，另一件呢？”路明非叹了口气。
“另一件事，陈雯雯的生日你知道么？”
“……”路明非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他没问过陈雯雯，陈雯雯也从来没有说过。
“是十月十日，就在下个月。”苏晓樯略有点同情地看着路明非：“我得提醒你，你得尽早准备礼物，赵孟华也知道，他是班长，是过手过学生档案的，他也知道陈雯雯的住址，所以你明白了吧。”
路明非感觉头脑有点发昏，他觉得自己好像对陈雯雯一无所知，而赵孟华却什么都知道，他自然理解了苏晓樯的意思。
今天早上，大概是赵孟华直接去陈雯雯家门口去接她了。
一股苦涩之感弥漫开来，可忽然又想到，那又怎么样呢？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自己也坐过苏晓樯的车。
这就说明他跟苏晓樯关系很好？那肯定不是。
陈雯雯的生日确实很近，但自己这次并非毫无准备，自己可是有足足2000的预算！
只要赢下比赛，他就可以用这笔钱去送陈雯雯一个难忘的礼物，那抹苦涩就这般消失了。
留下来的是隐隐的期待，和对胜利的渴望，这下必须要赢了。
“看吧，我的开价很不错吧，至于尾款，我想如果你能追到陈雯雯，那就是最好的奖励不是么？总之，跟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如何？”苏晓樯非常诱惑地说道。
委实说，路明非很心动。
可是，
“抱歉，我拒绝。”路明非思考了一会，幽幽地说道：“感谢你提供的消息，苏晓樯同学，可是我既不想跟踪陈雯雯，也不想当你的宠物，随叫随到听着像狗一样，我也有自己要做的的事情，不过我会补偿你的定金，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的。”
路明非说完，打开了车门，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他的比赛时间快到了。
“不再考虑考虑？”苏晓樯问道，她面上并没有明显的不悦或者失望，只是略带一点试探。
“我也不想把话说死，那就是可以考虑，毕竟我确实收下了你的定，但是考虑完的结果大概也是不同意，就这样吧，再见苏晓樯。”
路明非下了车，向苏晓樯摆了摆手，告了别。
苏晓樯透过车窗，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慢慢消失，最后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司机出发回家。
路明非拒绝了她，这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那又如何呢？
没有她的帮助，她相信路明非追不到陈雯雯，虽然她也并不了解那个书呆子。
她托着自己的脸，思索了片刻，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海报，除了路明非保管的那些之外，每个人都留了一张作为纪念。
苏晓樯看着那张海报，白裙少女的脸上，被黑色的油墨笔画上了一个大大的×。
这自然是她的手笔，苏晓樯笑着，又想起了那一天。
自己自信无比地从爸爸的车上下来，她特意打扮了好一会，她也觉得这将是自己最闪耀的一天，她应当是所有人的焦点，应当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她骄傲无比，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应当是惊慕。
可是当她走到那个衰衰的男生身边时，那个人却指着树荫下的那个白裙女孩，对着自己说：“她应该就是新班的班花了”
苏晓樯忘不了当时的心境，羞恼、不甘、失望和嫉妒。
她也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她给了那个死小孩的脚背狠狠来了一下，从此她记住了两个人。
那个阳光下的少女，那个总是衰衰的男孩。
这时，苏晓樯的手机又响了，她打开看了一眼。
然后嘴角扬起，她对着自己说道：
“路明非也好，赵孟华也罢，哼，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她将海报揉成一团，身体靠在后座上，然后闭上了双眼。
“陈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