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消失已久的人 蘑菇
许岳见儿子神情低落，开口安慰。
“纸面上的实力的确强大，”许攸思索半晌，再度开口，“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们必须提前做好战略性收缩的准备，虚疆的力量远超人类的想象力。”
“在虚疆力量的影响之下，届时普通的交通、通讯设备很可能会失效，撤退路线必须被提前规划好，否则大脑无法指挥四肢，最后只会沦为无头苍蝇，不攻自破，还是不如提前断臂求生。”
他依然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但这次稍有让步。
许岳见许攸如此坚定的眼光，最后缓缓点头：“我会与两位军区首长仔细商讨此事的。”
他选择了欺骗许攸——其实参谋部的撤退路线早就规划完毕，坚守不退的原因只有一个，也很残忍。
那就是粮食问题！
他们需要一阵血腥，来淘汰那些不合格的家伙。
只有经历过灾厄并且存活下来的人，才能成为精英，才能代表希望。
而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享受粮食的供给！
毕竟短痛总是好过长痛，粮食的问题一日得不到解决，那么最后的结局总会是人类开始因为有限的生存物资而内斗。
虽然这种做法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父亲，你一定要再三考虑这件事儿。”临走，许攸仍然不放心地提了一嘴。
“放心，臭小子，你爹我还没老年痴呆呢！”许岳笑骂道，同时给了许攸一个脑瓜崩，“行了，快滚回去吧，别来我面前烦我了！”
哪怕是许岳并未怎么用力，许攸还是配合着吃痛叫了声。
沉重的气氛顿然被打散不少。
......
离开长寿庄园后，许攸并未选择直接返回京都，而是特意赶来岭南市。
重回故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色屏障，许攸一时唏嘘。
他本来不想再来这个地方的，但钥匙内的红光已经相当稀薄，需要回到其诞生处的虚疆进行充能。
岭南市与许攸当初逃离的时候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由于虚疆的缓慢扩张，其周围的三座地级市都实施了迁移计划，人去楼空。
昔日偌大的城市挤满了人，而如今只剩连绵的钢铁丛林在无声哭诉。
只有一支负责观察的军队，驻扎在两百里开外的地方。
“不知道里边成了什么样子，”许攸再度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黑色屏障，随后毫不犹豫地踏入。
历经十余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后，许攸勉强能够视物。
地上铺满了幽蓝色的光点，樱桃大小。
很冷。
哪怕是异人和断道者双重加持下的许攸，也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这段时间里，岭南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许攸心想。
从踏入虚疆地界开始，为了避免被袭击，他便打算直到离开之前，都不开口。
‘为什么会如此寒冷？还有，地面上的幽蓝光点又是何物？’许攸蹲下身，尝试用手指去触碰脚边的光点。
光点在许攸手指触碰到的瞬间便无声炸开，化作更小的光点，四散。
‘未知生物？暂时似乎没有危险。’许攸起身，他打算等钥匙充能完毕之后，带些光点样本给古教授研究。
‘岭南北站，出发吧。’拿出钥匙，打开门户，下一秒，视野变换，许攸已经出现在岭南北站，噩梦开始的地方。
这里也遍地都是幽蓝光点。
许攸看见了停放在站台内的那辆列车，车厢破损严重，车头更是凹进去一截，车厢外围倒还能依稀辨出G6412几个大字。
当初的爆炸并未彻底摧毁它。
站台的液晶显示屏躺在地上，屏幕一片裂纹。
不过短短两月多的时间，曾经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交通枢纽就成了这般模样。
找到一处还算完好的厢门，许攸走进列车，来到5号车厢，拿出钥匙，摆放在它最先被发现的位置上。
只见钥匙内红光涌动，浓郁程度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缓上升。
‘为了安全起见，在钥匙能量充满之前，我不能离开这里。’
就近找了一张座位坐下，许攸闭上双目。
看似是在假寐，实际上方圆百米内的风吹草动都在他感知之下。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中途无事发生。
“差不多了。”许攸收起手中红光弥漫的钥匙，下一秒出现在市中心的仰风大厦天台。
这是岭南市最高的人造建筑，许攸能更好地了解岭南市区的整体情况。
暮色的天空，幽蓝点点的地面。
远处是漆黑的山岭。
近处所有建筑的根部都爬上了黑色的纹路。
各种报废的车辆把主干道围得水泄不通。
数不尽的惘尸静静站立在地面，离开了黑日普照的他们，没有任何动静。
‘等等，这是什么？’目光一路从远处挪移到仰风大厦脚，许攸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他看见了一大团发光的幽蓝蘑菇围绕着仰风大厦生长？
‘这么说......那些光点都是它们的孢子？’
许攸再次闪身，出现在离蘑菇团百米外的空地上。
粗略目测，这些蘑菇大概有成年人拳头大小。
‘等一下，能吃吗？’许攸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内心不免有些激动。
这些蘑菇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生机盎然，一旦被证实可以食用，那么能一定程度上缓解粮食问题！
更进一步，许多矛盾都将迎刃而解！
‘我相信古教授一定会喜欢的！’观察片刻，确认没有任何危险，许攸慢慢靠近，拔起几朵幽蓝蘑菇，放进包内。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尝试去寻找当初的那家超市，打算再获取些幽晶，可没想到那家超市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寻不到踪迹。
‘还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些幽晶过来。’许攸来到黑色屏障的边缘，正准备拿出幽晶去触碰黑色光幕，手里的动作却兀地停下。
他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不远处，足有两人合围粗细的枯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许攸意想不到的人影。
那道人影也在此时察觉到许攸的存在，缓缓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