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人领取死亡保险？
金盏花街的鹅卵石路面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洛德驻足在联邦银行的青铜大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象征财富女神的浮雕——她手中的天平微微倾斜，金箔涂层的秤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与三条街外的教堂区所氤氲的熏香味不同，这里的空气里悬浮着油墨与金属的混合气息。
嗯，是令人兴奋的味道，金钱的味道。
洛德的心情逐渐愉悦起来。
“洛德大哥，这一堆宝贝能换多少枚金币啊？”莉娜小心谨慎地抱着怀里的布袋。
里面时不时传来哗啦啦的金属碰撞音，每当这个时候，小家伙便会紧张地左右张望，生怕有人注意到一般。
“大概一两百枚金币吧。”洛德稍作思考道。
“一两百枚......”听到这个数字，莉娜倒吸一口凉气，将怀里的布袋抱得更紧了。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建设，明白了这一兜的贵金属制品很值钱，非常值钱。
但听到实际金额的时候，还是带给了她深深的震撼。
在白银城，一个普通的工匠，一年的收入大约为三枚金币。
一两百枚金币几乎是普通工薪阶层一辈子的收入了。
倘若再努力一点，多加上几十枚金币，甚至可以去教廷参加洗礼，换取一个贵族头衔，实现阶级跃升。
想到此，莉娜眨了眨眼，拉开了宽大的救济服，就要将那包贵金属制品藏进衣服里。
“喂！别往奇怪的地方塞啊。”洛德连忙制止道。
而娇小少女却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一般，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自顾自道：“这一堆宝贝，当然得好好藏起来了。”
洛德眼神无奈，嘴角抽了抽。
他开始有些后悔带这家伙过来了.......
“阁下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身穿黑色礼服的接待员在门被推开时，便熟练地微笑欠身。
常年的训练与培训，早已将这份上层人士的礼仪规则刻入他的身体。
但待看清来客后，笑容却凝固成了石膏面具。
他的视线掠过墨绿呢绒大衣的精致滚边，最终定格在后方那件灰扑扑的教会救济服上，鼻翼翕动间仿佛嗅到了阴沟的腐臭。
不过如果他再看几眼的话，就会发现前面那套高档的墨绿色呢绒大衣也是沾满了灰尘，散发着一股焚化工人才会带着的焦臭味。
“我们这里是商业银行，不是救济机构。”接待员脸色阴冷。
“保险赔付。“洛德没有理会脸色变化的接待员，径直走向银行内的柜台。
“对，我们需要保险.......诶，等等，保险是啥意思？”莉娜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满脸奇怪：“我们不是来把这堆宝贝换成金币的吗？”
“根据规定，保险赔.......”接待员冷眼望向洛德，打算伸出手阻拦对方，而后脸色骤然爬上了显而易见的愤怒。
只见对方仿佛完全没有一般，径直走向柜台，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脚步声。
他的拉开椅子，在柜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自顾自地填写完登记表，而后将登记表推出，语气平静道：“我需要保险赔付。”
“好的，先生，请稍等，请问您的保单编号是多少，我替您查询一下。”柜台小姐面带微笑，语气和煦道，手上翻开了厚重的保险册。
“不必了，这是保单。”洛德打断了对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保单，上面还有几道被抹开的干涸血渍。
就算隔着一段距离，腥臭的气味依然清晰可闻。
望着这份保单，前台小姐虽然仍保持着微笑，但脸上却是浮现出诧异与惊慌。
她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像是从凶杀案件中抢出来一样的保单。
联邦银行是一个合法正规的商业银行，不是一个地下机构！
这种看起来就是来路不明的保单，她可不敢随随便便就收下。
“先生，请问这张保单........”
“编号400881426RX，三周前购买在你们这购买的保险，根据《白银城商业法》第七十八条规定，银行不得无故拒绝客户的索赔事项。
“麻烦你们快一点。”洛德早有预料般，语气平静地说道。
前台小姐嘴角抽搐了下，有些不情愿地接过了保单与登记表。
“洛德大哥，你要保险赔付干啥呀，咱们赶快把这堆东西换成金币呗”肚子处鼓鼓囊囊的娇小少女走了过来。
哐当一声。
她把藏在衣服里着的那一把包东西举起来，重重扔到了柜台上。
贵金属制品立刻散落出来。
前台小姐眼神本来眼神不悦地侧目望来，但随后瞳孔微缩。
从那包袱中漏出的大量贵金属制品所散发出的光泽与成色来估计，这一包东西的价值大约在两百金币左右。
即便放在联邦银行而言，价值两百金币的交易也不常见。
只有那些声名显赫的贵族、教廷神职人员或者是城中的富商才会涉及。
而他们往往都是由经理负责接待，像她这样普通的柜台人员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她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位看起来像刚逃难而来的男子。
心中泛起嘀咕。
没准他俩真的是从哪里逃难而来的落魄贵族呢？
思绪至此，她再次恢复职业笑容，甚至于比之前更加谄媚。
“两位阁下，请稍等片刻，我马上为您办理。”
“好的。”洛德点点头。
在见到了洛德的反应后，前台小姐暗暗松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到登记表上。
名字叫洛德。
她将这个名字暗记在心中。
而后眼神转到保单上.......
紧接着，她的表情骤变，呼吸急促，神色惊慌不已，甚至连职业微笑也无法再维持住，慌乱地向着后台跑去。
发出一阵杂乱的噪音。
莉娜扒着柜台边缘探头时，正巧看见柜员小姐因为慌乱而将高跟鞋跟折断，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地的场景。
而她对此却毫不在意，一瘸一拐地向内部通道跑去。
“你要了多少？”娇小少女瞪大眼睛好奇道，“上次见人慌乱成这样，还是教堂告解室钻出个魅魔的时候。”
“也就三千金币。”洛德转着从接待员口袋里顺来的镀金钢笔，平静地说道。
“？？？啊！”娇小少女一时没撑住，从柜台上掉了下去，痛的叫了一声。
她嘴巴大大的张开，那圆润的脸蛋都被撑大了几分：“白银城所有的婊子加起来也不值这个价。”
洛德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如果你说的包含伯爵夫人的话，那还有所欠缺。”
“呃......”莉娜愣了愣，但很快她便满脸好奇：“伯爵夫人是一个婊子？真的吗？”
“如果你觉得一位能够一人战三英的美丽女士符合这个定义的话，那么她算的。”
一人战三英？
莉娜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然后发现他根本不能将那位伯爵夫人和这个场景联系起来。
就在她准备继续追问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
几乎吸引了整个银行的目光。
洛德侧头望去。
一名带着单片眼镜，穿着一身高档燕尾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正带着肉眼可见的愤怒走了过来。
而在他的身后，穿着制式服装，腰间别着斧棍的安保人员满脸严肃，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铺面而来。
当发现这一群人的方向正是自己这边时，莉娜立刻将自己藏在了洛德身后，悄悄探出脑袋望了过去，小脑袋疯狂运转。
但始终不知道这些人气势汹汹是来干什么的。
就在他扭头看向洛德，想要询问对方是否知道点什么时。
却发现洛德脸上正挂着那副灿烂的笑容。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听巴恩说的一些东西，思绪瞬间停滞，一阵毛骨悚然的话恐惧瞬间沿着背脊爬满全身。
不会吧？
巨额保险，养父母，前三周购买.....
这怎么这么像之前听到的.......
啪！
银行经理走到了柜台前，猛地将那张皱巴巴，沾满血渍的保单拍到了桌上。
“这就是你要索赔的保单？！！！
“被保人洛德·芬登，保险事项，身亡.......
“你这混蛋自己来索要自己的身亡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