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路君，这次我还赌你赢

当幻境彻底崩溃时路明非的精神也集中到了极点。

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是能够两次对他使用出幻觉言灵的危险存在。

路明非小心翼翼的闭上眼睛，等到重新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呆在了潜水艇的内部。

恐怕是在陷入幻觉的过程里身体也被诱导着爬了进来吧，路明非心想。

透过窗户路明非才发现潜水艇竟然已经重新启动，此刻正沿着某种设定好的路线在暗河中前行。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盲目使用枪等有可能的破坏船体的武器。

而这显然正中实验体下怀。

它选择将潜水艇作为和路明非最后决战的战场，并希望再度借助言灵产生的幻境杀死他。

但现在路明非已经打破幻境，那么实验体只剩下拼死一搏这条路可以走。

也就是说攻击随时可能到来。

路明非屏住呼吸，在观察四周的同时缓缓将手放在了村雨的刀柄，动作犹如真正的武士对决般凝练。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时的模样。

他和这名敌人都在耐心试探着彼此，寻求一击必杀的机会。

等待。

灌注全部精神的等待。

这一刻路明非仿佛能够听清周围一切声音：潜水艇里面设备转动的声音；外面的流水声；自己的心跳声

……所有的声音汇聚成一个整体，宛如是月下空山中的湖泊一般和谐统一。

如果这时有剑术大师路过的话一定会惊讶的赞叹路明非已然在无意间领悟剑术的极意。

所谓拔刀，既决高下，也分生死。

突然间路明非察觉到一片叶子掉落在湖面，荡起了涟漪。

路明非毫不迟疑的在这一瞬拔出村雨，对准那片落叶挥出刀刃。

那是无比寂寥的一击，安静得仿佛刺穿时间一般，将周围的空气、水、连带落叶一起斩断。

路明非真的斩断了朝他飞射而来的铁片。

实验体竟然拆下了潜水艇的部分金属作为武器。

嘭的一声，刚劈开这些碎片路明非就注意到身体左侧的墙壁被撕开。

一直躲藏在里面实验体总算露出真面目来。

那竟然是一只下半身长得和八爪鱼一样的，体格瘦小的生物。

此刻实验体一边将部分触手当做弹簧让自己飞射到路明非身前，一边用其余的触手撕开地板当做新的武器。

实验体并不会使用自己人类部分的双手，只能胡乱用触手缠住金属片朝路明非挥舞。

可即便如此路明非要面对的也是数把同时袭来的匕首。

见状路明非随即放弃防守非致命伤，他将手臂跟大腿这些部位暴露出来，只用村雨护住胸口和脑袋。

伴随着金属片刺入身体的痛楚，路明非忍耐着对准实验体腿根部挥出刀刃，直接将那些触手都给砍了下来。

这时实验体发出了痛苦的尖叫，试图通过柔软的断肢把路明非的身体当做跳板逃进控制室内。

哼，想逃。

路明非趁机丢下村雨一把抱住它，却没想到实验体爆发出来的力量意外的大，竟然带着路明非在地上翻滚起来。

过程里实验体不断挣扎叫喊，并不停尝试用剩下的人手掐死路明非。

但路明非就是不放手。

双方一路滚个不停，路明非在这个过程里摸到了一节金属片。

等到他们撞到墙壁停下来时路明非也将那节金属片刺进了敌人的胸口。

凝视着实验体那对如同章鱼一样的束眼，路明非手腕继续用力，彻底破坏了它的心脏。

这是人类和怪物之间的战斗，只能用一方的死来结束。

实验体的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

最终伴随着生命走到尽头这一事实，进化药的效力开始褪去。

路明非望着怪物脸上长出来的鳞片纷纷掉落，眼睛也恢复至人眼的模样。

当实验体的脸彻底恢复成人类模样时路明非突然愣住了。

望着这张脸的瞬间，路明非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路君，这次我还是赌你赢。”

没错，不知为何实验体的脸长得像极了源稚女的面孔。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路明非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起来，这时实验体的身体开始缩小。

它伸出手，最后又试着爬向一开始想要逃进去的控制室，却再也无力前行。

实验体最后抬起头来，发出了临终的声音：

“妈妈。”

留下这两个字后它便死去，身体也最终缩小到了不足月的婴儿的程度。

这个怪物的本体根本只是个畸形的胎儿！

路明非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立刻进入了控制室，终于发现了最后的真相。

当路明非打开舱门以后，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具已经被破坏的培养舱。

这便是蛇岐八家要搬运的货物，培养舱里还躺着一头已经死去的雌性蛇形死侍。

从其腹部被撕裂的伤口来看她就是实验体口中的“妈妈”。

路明非沉默的走上前检查，看到死侍的尸体旁还掉落着一张报告单。

这张单子原本是贴在培养舱上，其中写着：

“母体的生命状况正在不断恶化，为此我们不得不事先再度为其注射入药物，目前尚未得知子宫内的实验体九号是否仍旧存活，接下来将由自动驾驶功能送往下一个地点。”

一切都已经明了。

蛇岐八家正在进行着疯狂到无以复加的胚胎实验。

他们的人手在今晚将装有胚胎的货物，也就是培养舱中那个母体搬运上了这艘通过自动驾驶来控制的潜水艇。

但就在他们刚刚离开潜艇意外便发生，实验体通过撕开母体的方式强行出生，随后来到外面将看见的一切生物给杀死。

那之后路明非便和逃离的实验体碰上。

路明非还发现潜水艇的自动驾驶功能已经终止。

显然蛇岐八家的人也注意到这里发生异常，正在试图赶过来。

这时强烈的疲惫感涌入路明非的脑海。

当亲眼目睹了这场胚胎实验以后路明非便意识到这周目的蛇岐八家已经彻底变成了的最为危险的存在。

这场东京之旅正在朝着越来越混乱的深渊前行。

——

清晨时分，全身湿透的路明非出现在公寓门口。

当意识到蛇岐八家的人很快就会过来查看情况后，理智告诉路明非现在绝非是将自己的存在彻底暴露的时机。

他在离开之前将上潜艇的电路设备弄至短路，让船体开始燃烧起来。

从动力室蔓延出来的火焰将抹去路明非的全部痕迹。

那之后路明非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通过地下暗河游进其他下水道，就这样在满是污水和垃圾的地底一路前行。

好不容易才从一处出水口爬出来后。路明非先是在河水里清洗了一遍身体，随后用先前从尸体上拿到的钱扒了一辆路过的农业卡车，一路辗转才回到这里。

打开门的瞬间，路明非惊讶发现了明日奈和美夜竟然就在房间里。

两人此刻刚刚用昨晚打包回来的烤肉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她们谁也没有问路明非昨晚到底跑到哪里。

“欢迎回来，前辈。”

“洗洗手赶紧吃饭吧，”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

“我回来了。”

说完以后路明非走进房间，身后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