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汉弗莱校长
“我很荣幸能见到您，陛下。”
丘吉尔略微屈膝，将自己的上半身轻轻向前倾斜，表示敬意，随后紧接着低头，向威廉国王表示臣服。
他的动作做的很慢，汉弗莱也学着他的动作，向着威廉国王行礼。
“很荣幸能见到您，陛下。”汉弗莱说道。
当他说话的时候，丘吉尔小跑过去，来到威廉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威廉国王依旧不为所动，手中持握着权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丘吉尔说完，威廉国王才开口。
他问道：“你是牛津的大学生，汉弗莱？”
“是的，陛下。”
汉弗莱站直了身子，语气不卑不亢。
“丘吉尔将军说过你。”威廉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趣，“听说你带学生队伍，进入到了伦敦城，这是为什么？”
“我最初来到伦敦，便是为了集体控诉我们的院长，吉法德。同时也准备组织一场支持您的游行。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有人举报了我们，将我们牛津的大学生全部逮捕，并且非法拘禁了起来。”
“嗯。”
威廉国王微微点头。
他很满意。
而且他对牛津大学生的关心，也让汉弗莱感到一丝意外。
不过，这件事只要简单想一下，就能明白。
身为一个外人，威廉入主英格兰，是需要拉拢支持的。恰好，牛津大学中有不少贵族子弟，这些人是英国未来的中流砥柱。
通过对牛津大学生的示好，威廉不光可以获得当今权贵们的好感，还可以拉拢未来的权贵，可谓是一石二鸟。
“我会派一个法官去，宣布他们无罪。”威廉说道，“还有，游行的领导人是你，还是其他人？”
“就是我，陛下。”
汉弗莱对答如流。
“那么他是谁？”威廉看向了柯顿，“他看上去可不像大学生。”
“陛下慧眼识人，一眼就看出来，不愧是议会所推举的明君。”柯顿立刻拍起了马屁，“我是汉弗莱的朋友，在他被非法拘禁之后，我出钱保释了他，让他重新得以见到光明与自由。”
听着柯顿的一连串废话，威廉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似乎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似的。
这一幕也被周围的英格兰人看在眼里。
“在陛下进入伦敦城之前，有不少的毛呢商人出逃，他们的货物被我收买了下来。但是，现在城里情况混乱，万一有狡诈恶徒图谋不轨，我担心这批货物会受损。所以我希望得到您的庇护，至少有一份您的特许，让我去震慑那些可能侵犯我利益的人。”
柯顿的话说得很委婉。
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指明了。
他担心荷兰士兵抢劫。
在这个年代，贼来如梳，兵过如篦，可不是一句谚语，而是现实。
威廉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怨念。
“我已经给士兵提前发了三个月的薪水了，他们的工作就是维护伦敦的秩序。”威廉说道，“不过既然你这么担心，给你签发一份特许也并非不可。”
话音未落，威廉就看向了自己的身边。
一名侍从官立刻草拟命令，在写完之后呈递到威廉面前。威廉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火漆倒在纸上，摘下戒指用力一摁，一个代表着威廉的印章，就落在了特许证上。
“还有你，汉弗莱。”
威廉并未收起戒指。
“你在牛津进修的是什么专业，学业进度如何了？”
“法学。”
汉弗莱回答道：“如果不是吉法德院长故意阻拦，我现在已经是法学学士了。”
“嗯，法学是个很好的方向。”
虽然不知威廉是否真的在夸赞，但现在的汉弗莱，就当威廉是在夸赞自己了。
“那你是否有为王室服务的意愿，汉弗莱？”
威廉忽然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于是，汉弗莱抬起了头。
他看着威廉，在那双看似毫无波澜的眸子中，暗藏着他人都看不透的秘密。
“我一直怀揣着为真正的君主服务的梦想，陛下。”汉弗莱说道，“如果您能任命我为临时议员，进入议会……”
“不，议会不行。”
一句话，打碎了汉弗莱的议员梦。
“你太年轻了。”
威廉给出的理由很合理。
也让汉弗莱不得不接受。
他低着头，等待着威廉后续的说辞。
“现在有很多职务缺少管理人员，尤其是在詹姆斯党徒逃窜之后。譬如，温莎城堡附近的伊顿公学，就缺少一个合适的校长。”
“我吗？”
汉弗莱错愕地指着自己。
似乎，威廉并不准备询问汉弗莱是否接受。
但对于汉弗莱现在的情况来说，这的确是一个比较合适的职位。
虽然从情感上来说，汉弗莱的确支持了威廉，但实际的效果并没有达到威廉期望的效果，所以想把议员这样的热门职务交给汉弗莱，恐怕还是不太行。
而且，想要获得功名的英格兰人并不止汉弗莱一个。
譬如丘吉尔之类的军官，还有斯宾塞伯爵等贵族，才是分蛋糕的选手。像是汉弗莱这样的小人物，能够上桌吃饭已经是威廉最大的宽容了。
伊顿公学则很特殊。
首先，这个学校是王室的私产。
伊顿公学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招纳贫困出身的学生，让他们在这个学校中学习，毕业以后能为国王效力。
尽管现在伊顿公学有贵族化的倾向，而且议会也想收回王室资产，但这么一个学校的职务，威廉还是可以做主的。
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他们并不在乎伊顿公学校长的归属。
而对于汉弗莱，这个职务已经够不错了。
威廉在人事任免的功力上可见一斑。
“对，我准备任命你为伊顿公学的校长。”威廉说道，“你还要担任温莎地区的太平绅士，如果当地没有法官，需要你来协调当地的民事冲突。你是牛津大学的学生，一定能做好这件事的吧？”
“我向上帝发誓。”
汉弗莱立刻摁住了胸口。
“一定能做好的。”
“很好。”
说完，威廉又拿起一份羊皮纸，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这一份委任状，最后落在了汉弗莱的手中。
“陛下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请你们先行退下吧。”一旁的侍从官说道，“不要在王宫内逗留，也不要在王宫附近游荡。”
“明白，我们立刻就走。”
柯顿拉上了汉弗莱，一起走出了王宫。
当他们退出王宫之后，柯顿才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他比汉弗莱紧张多了。
“你个混蛋，柯顿。”汉弗莱咬着牙，“没想到你居然用这种招数，混进王宫里，就为了你的生意。”
“难道你是好人？”
柯顿弹了弹帽子上的灰尘。
很显然，汉弗莱不算。
他能和柯顿串通在一起，就说明了问题，现在说的这些话，无非是发泄一下情绪，柯顿也并不当回事。
而且要不是柯顿，汉弗莱现在估计还在吃牢饭，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
“不过嘛，和你合作很愉快，汉弗莱。”
柯顿主动伸出手。
汉弗莱停顿半秒之后，也握住了柯顿的手，露出了一丝微笑。
“进王宫之前你可以叫我汉弗莱，我不挑你的理，柯顿先生。但现在走王宫出来了，你该叫我什么？”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柯顿一边笑着，一边摘下了帽子。
“汉弗莱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