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NO.187：生存之道

幼儿研究所坐落在加拉门区一个不知名的山间。一座巨大的研究大院，里面穿梭着的人集体穿着白色隔菌研究服，带着防护眼镜，面无表情地在这里穿梭。就像是一座大院被山包围住了，不开战机俯瞰根本看不到。

在阴天的雾霾下，这里的气场压抑到不行。

“那边的——————过来——————”有人喊道。

正推着垃圾车的人站定。他僵直地走了过去，“什么？”

喊他的人像是个长官，他把防护镜推上去：“这才几点？还不到收垃圾的时候。”

清洁工站直。“对不起，我……”

“是我叫他来的，实验室的垃圾桶满了。”前面穿着研究的人指了指清洁工。“过来——————”

清洁工僵硬地过去推着车。他的动作很快，没有任何迟疑地跟着叫他的人走了。

穿过院子，走到了无人的走廊，清洁工开口：“……我靠，你他妈也太敢了。薄崽，刚才你心里不虚吗？”

薄荷把护目镜推上去，转身看了一眼洛克烊：“我心虚什么。现在是末日战时状态，这里的实验都停职了，他们等着逃命，消极怠工，突然出现几个人不认识的人，是不会有人在意的。”洛克烊把推车里的垃圾桶打开，珂里桉探出头：“我查到了……”它手里捏着小型探测器。“中间的实验室的生命体征最强，这个地方可能是动手术的地方。”

“嗯呢。”薄荷点点头，她观察着四周。“这里的构造跟帝社差不多，越是重要的研究室越是在里面。”正说着，她手腕上通讯器响了两声。

洛克烊手腕上通讯器也响了两声。

“操。”洛克烊皱眉。“好像出事了，裘尔办公室的结界被人打开了……不过他竟然没有逃走。我看我们队友说，他还耐心地开导大家，一直在安慰大家。说真的，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我现在已经相信他了。他太能蛊人了。”

薄荷低着头，深吸口气，“现在我们管不了这些了。我们现在已经到这里了……就是要挖掘出来真相——————”说到此处，她突然梗住。

一把小型激光枪抵住了她的后脑，连带着洛克烊也吓住了。他下意识伸手摁住垃圾桶的盖子。

“我好像没见过你们。”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拿激光枪胁迫住了薄荷。“而且，我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非常耳熟。”

洛克烊心砰砰直跳。

他跟薄荷、珂里桉潜入这里时，就知道这里为了保全隐秘性，每个人研究人员都配了枪。外面也有专门的监控，他们恰好等到了清洁工出来送洗刷研究服的时候，换上衣服跟守卫人员混进来的。现在，他们暴露了。

薄荷举起双手：“你先等等……我转过来，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她的话让男人略起了好奇。

男人把枪口微微后退，离开了薄荷的脑袋。

洛克烊屏息。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薄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反手一拧，「砰」一声激光弹走火，洛克烊猛蹲下抱头。

男人欲求救被薄荷猛拽过去捂住了嘴。

“薄荷接着————”珂里桉从垃圾桶里站起，扔给薄荷一只手铐，她一把拷住了男人。

“听着——————”薄荷捂住他的嘴。“你不需要知道老子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杀了你其实很容易。”

男人挣扎，洛克烊上去捡起他掉落在地的枪，抵住了他的头。“我们只需要你带这个路，其他的，我们保证你平安无事。”

见男人的目光依旧很有攻击性，薄荷二话不说，捏着他的下颚，洛克烊闭眼。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薄荷抬起下巴睥睨看他：“你的下巴被捏错位了，如果你配合我，我现在就能给你接上。如果你不愿意，下个错位的保不齐——————是你的脖子。”她的目光滑了下来，看到了他胸牌上的名字。“乔什·吉格纳。好吧，吉格纳现在，您的名字一看就是乌佐里区人，您应该不想失去您宝贵的生命吧？”

说完男人疯狂点头。

洛克烊拉起男人，“先带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你们的研究室。”

珂里桉从垃圾桶里爬出来，连忙跟上。

此时的帝社正是一团稀乱。

“联系上薄荷没有？”卢科林紧张地问尼考特。

尼考特冲他摇摇头。艾尼白站在一旁冷漠地抽烟，她双眸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卢科林蹲下，低头抽泣了起来。尼考特不解：“教授啊，您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薄荷的事了？她是负气出走吗？”

“薄荷不见了吗？”裘尔走过来温柔地问。

尼考特看到裘尔，就一阵迷惑分裂。他结巴了一下：“那个、好像是的……”

他不知道被谁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可他却不走，说是要跟所有人待在一起共同进退。

裘尔蹲下抚上卢科林的肩膀：“教授……请不要这样。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的。”

“不是，你先把手拿开。”费曼斯过去拨开了裘尔的手。“你现在还是嫌疑犯呢。”

裘尔叹气：“是啊。那好，我离你们远一点。”

费曼斯伸手摸了摸破损的嘴角。“裘尔区长，您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这句话问出来就十分地弱智。惹得一旁的人都翻白眼。

“你如果觉得我是个犯人，那我不会为我自己解释什么。”裘尔起身说。“我一心为了这个世界。我没有私心。”

费曼斯后退半步。他的半边脸都被薄荷打肿了，现在的模样有些搞笑。他张开淤青的眼睛，怀疑地审视裘尔。

“找到了——————”特马奇从楼上跑下来，“我们找到了——————监控————”

裘尔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头。

哈珀和他的队员跟在后面。他看着裘尔。“我们查到是谁擅自去魔法社打开了结界。就是普利顿长官。”

裘尔一副错愕的样子：“不可能——————普利顿的怎么会——————”

“他不是死了吗？！”约书克拉惊得声音都提高了。

哈珀说：“他复活了，我亲眼看到了，亲自交手了——————”

艾尼白吐出一口烟，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现在的氛围很是紧张。哈珀对裘尔说：“您敢说这一切您都不知道吗？”

“哈珀，你怎么说话的？你没有证据不能乱说的。”约书克拉上前说。哈珀目光起疑。

约书克拉说：“你们看看裘尔区长，他如果真的是跟我们对立的，现在他应该跑掉才对啊。”

这时艾尼白开口了：“可是，李查普曼不是这么说的。他亲口跟我们说，你已经失控了。要提防你。”尼考特拉了一下艾尼白。裘尔说：“那好，如果他在的话，就让他跟我对峙好了。”

“那边——————”尤金突然指着前面走廊的方向。“是普利顿——————”

约书克拉大喊：“抓住他——————”

所有人立刻追了过去。

天色又阴了几分。山里起了雾气，带着层层水汽。

「滴——————」

前面的门开了，薄荷拿着吉格纳的身份卡刷开最后一层大门。她把吉格纳抓过去，让系统识别了他的眼纹，墙壁上的枪头收了回去。

“呜……呜……”吉格纳非常难受，发出痛苦的呜咽。薄荷冷面伸过去手，一把阖上了他的下巴。

洛克烊下意识替吉格纳做了痛苦的表情。

“你们得知了这里的秘密，就休想活着了。”吉格纳下巴还在酸痛，说话囫囵不清。薄荷嗤笑一声：“是吗？那我还真想看看，谁能把我杀了。”

随着这间巨大的实验室亮灯，洛克烊的眼睛瞬间放大。

这间实验室里一排一排的架子上嵌着一小格一小格的透明液体，里面泡着的都是像是皮肉质感一样的三角形囊袋，上面有姓名标号和地区，这些架子和上面的格子之多，就像蜂巢一样，令人头皮发麻。随着往里看，实验台上面还有小型零件，珂里桉跑过去，不禁皱了皱鼻子。“这是机械骨的零件？？”

薄荷想点烟。

“不——————”吉格纳制止住了她。“这里是无菌的，不能有这种脏东西。要是感染了，害得有人怀了有问题的孩子，你负的起责任吗？”

洛克烊从越过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架子，看到了旁边的手术室。他闻到了一股能量液的味道。“薄崽，你来看着他……”他自行走到了手术室，腥味越来越重。伸手扒开了地上一袋袋的黑色袋子，他的表情骤变。一种反胃的本能反应让他鼻酸，生理泪水溢出了眼眶。

珂里桉跟着他进来了，它也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薄荷收起了烟。“他妈的，你最好跟我说清楚。我就是知道帝社不干净，但没想到能恶心这样了。”

吉格纳擦擦嘴角。“我知道你们是谁。薄荷对吧？星洲大赛前五里面唯一的女性。你为什么要来走这一条不归路？到时候，你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吗……”薄荷哂笑，拿着枪头抬起了他的下巴。“我怎么死的，我可能不知道；但你怎么死的，却会很清楚哦。”

“薄荷你先等等……”珂里桉从手术室里出来，身后还跟着面色苍白的洛克烊。

洛克烊说：“你先不要动他。我现在在有疑问，需要他解答。吉格纳先生，我们如果必死无疑我希望您可以跟我说实话。别让我带着遗憾死。”

吉格纳没应和，只是静静看着他。

薄荷在一旁面无表情，却延伸出一种压迫的气场。

洛克烊轻咳一声：“我看到了这个手术室里的垃圾，里面有白色的机械骨，但手感不是机械金属。”珂里桉补充：“还是幼儿的骨形。”

“袋子里有殷红的液体，也是一股腥味，还掺杂着铁锈味……”洛克烊指着密密麻麻的架子。

薄荷顺着他的手去看：“阿烊……你什么意思……”

“人类到底是怎么出生的？是人为在操作吗？”洛克烊问。

吉格纳不说话。

洛克烊红着眼上前质问：“我们从出生就被改造了对吗？”吉格纳没想到洛克烊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他怔了怔说：“看来你们真的都是有备而来。没错，这个研究所存在意义就是改造人类。”

这句话跟乐茨笔记里写的对上了。

“因为人类没有办法。早在原始时期，我们就被烛龙神改造了。”吉格纳神情有几分优越感。

洛克烊攥拳。

吉格纳说：“这个星球上的水和空气，根本不适合人类，对于原本的人类来说就是致命的。其实我们不属于这个星球……呵呵，听起来是不是非常不可思议。是烛龙神把人类带到了这个星球上，他开始奴役人类为他服务。但人类并不适合在这里生存，所以烛龙神想尽办法开始改造人类。他首先想到的是把人类和动物结合，外加上这个星球的原住民————异种兽的基因，来催生出适应这个星球的物种……”他看向了珂里桉。

珂里桉倒抽一口凉气。

“但是失败了。无论是人类还是催生出来的人兽，都不适应这个星球。所有人待一阵就会皮肤溃烂，脱发，严重的失眠和精神错乱导致死亡，烛龙神不会让侍奉他的囚徒这么容易死掉的，所以他想了个办法，就是彻底改变人类的基因，从骨骼到浑身的细胞都改变。”吉格纳对看向洛克烊身后的手术室。“你问我的，我现在告诉你，垃圾袋里面是人类原本的骨骼和血液。”

薄荷托腮：“血液……”

“没错了。”洛克烊深呼吸。“我们在地宫门口见到的头骨，就是人类本身的骨骼……而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所有孩子，都要经过改造才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他彻底恍然大悟。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他实在无法反应过来。

薄荷也明白了。她指着架子问：“那这些都是什么？是女性的培殖皿吗？是需要申请才能怀孩子，那为什么这上面写着的名字地区……”掐上吉格纳的脖子，薄荷怒问：“别他妈告诉我，你们是用这种方式控制人口的？”

她太吓人了，吉格纳不敢说谎：“生下来是女孩的话，是会被拿走培殖皿……但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阻止人类的偷生滥生，因为生下来的孩子没有及时送来改造，很快就会死的……”

薄荷把他摔到了地上，她全然生气了：“你们他妈的是在剥夺作为人的权利！”

吉格纳大声反驳：“那我们呢？！我们从生下来就有使命，被送来培养与世隔绝，还要在心脏安装控制器，敢离开这个地方就会爆炸；等到五十岁就会被送去洗脑改造，消除这段记忆后，被送去别的地方生活，我们牺牲自己的人生就是为了让人类更好的存活，你现在对我喊我们剥夺了人权？！”

薄荷语气硬狠：“那他妈的是你们愿意！你们愿意认命，也配跟我叫嚣？！”

洛克烊感觉自己脚底很飘，站不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竟然是真的。

合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玩物，都是在被控制地过着此生。

吉格纳双手被捆在后面，他用力站起来。“现在你们完蛋了，你们得知了这个秘密一定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

洛克烊喃喃：“操……原来帝社就是这么操控人类的吗……”

薄荷不屑：“好啊，我就看看谁他妈能把我杀了。”

这时外面的门突然开了—————

珂里桉动动耳朵，“有人……”

几人同时看向了门。

戈尔姆带人站在了他们面前。

薄荷不羁扯扯嘴角。“长官，您是来杀我们的吗？”她的样子可不像是强撑着笑意，内心担惊受怕。她更像是来审判他们的。

吉格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洛克烊内心疯狂慌张。

终于等到他了……

终于命运的剑要对他进行裁决。他终于可以完成最初的目的，就是痛痛快快地了无牵挂地死掉。

“先把无关的人带出去。”戈尔姆说。

他身后的人立刻带走了吉格纳。

戈尔姆看着薄荷：“我想……你该知道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