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快乐是成长
“你把书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
一座青砖碧瓦房子，铸花蓠笆的小院内，一个五、六岁短发，穿着白色蕾丝抽绳半袖、水蓝色短裤的小女孩抱着一本书围着葡萄架下的圆桌跑着，后面一个身穿运动短袖和短裤十来岁的男孩在后面追。
旁边红砖地上铺了一大块泡沫垫，上面的玩具堆里还坐着两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在那哈哈笑着。一个是穿着纯棉泡泡裙张嫂家思雨，另一个是小书阳。
“快给我，我还要写作业呢”男孩终于逮住了小女孩，小女孩鹅蛋形的脸转了过来，水灵灵大眼睛忽扇忽扇的说：“沐锦哥哥，你再陪我玩会儿呗”。
张嫂的声音传来：“沐锦，你别把盼儿弄卡了”。
沐锦把小女孩抱到旁边的泡沫垫上，学着老师的样子把书打开，然后拿嗯、嗯清清嗓子说：“现在开始上课，下面点到名的喊“到”，何盼儿，何书阳，张思雨。”
“到，你快说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小孩笑的前仰后合的。
沐锦又用稚嫩的声音，字正腔圆的说跟我念：闵农
耡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盼儿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的跟着读着，思雨和书阳则你推我一下，我捏你一下的闹着。
“张嫂”雨晴听着孩子们的笑声进了院，手里拎了一兜＇提子＇放到孩子跟前。
盼儿和书阳嘴里喊着扑了过来：“妈妈，妈妈！沐锦哥哥教我们念书呢。＂沐锦和思雨也喊：“雨晴姨”。
“怎么又给他们买吃的，挣点钱都给他们花了”张嫂笑着说。
雨晴：幸亏有你帮我照顾孩子，不然我哪有机会上班，再不买点，光吃你家的，你不亏死了。
张嫂：这都跟我自己孩子似的，有啥亏的，再说小孩子也吃不多少。
“去，都去那边玩去吧，我跟你雨晴姨唠嗑”张嫂一边说一边给雨晴拿个凳子：“来，上这边坐，离他们远点，太吵了”。
“再开学，该送盼儿去幼儿班了吧，沐锦上幼儿园时的小书包我还留着呢，先拿给盼儿用吧。”张嫂一边挑菜一边跟雨晴说。
“嗯，开学就把她送去，我问好了，书包我一会就拿着，回家让她稀罕稀罕”。
“书还有吗，盼儿对书特感兴趣，我拿回去给盼儿玩，还能提前学点东西”雨晴手里摘着菜问道：“盼儿跟沐锦玩学了不少东西呢，数能数到一百了，还有拼音我看也记差不多了”。
说是孩子喜欢，事实上是雨晴对书莫名的一种情节。
张嫂：有，好象在车库箱子里，我给你找去。这孩子啊爱念书，以后学习不用你操心。
……雨晴拎着张嫂给找的小书包和书起身喊着：“盼儿，领着小弟回家了”一边跟张嫂说：“明天还得送来，我还能干几天，你再帮我带几天”。
“行，送来吧。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他们一起玩，看着更省心”张嫂笑道。
“你可真能干，那活又凉又潮还起早，你可悠着点，别累坏了”张嫂一边送雨晴一边说。
“没事，我这大体格，再说钱多啊！”雨晴调皮的冲张嫂眨了一下眼。
钱对雨晴来说现在是最重要的，因为她不想过那种伸手要钱的日子，更何况是伸手也不一定能要着钱。
盼儿牵着书阳的小手跑进了院，奶奶在台阶那坐着挑着什么，一看两孩子说：“小讨债鬼回来了”。
盼儿立马跟书阳静了下来并回头瞅妈妈，雨晴用实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两孩子心领神会似的蹑手蹑脚的跑进了屋，然后笑了起来。
盼儿走到婆婆跟前说：“孩他奶，你撂那我干吧”
婆婆撇了一眼，你做饭吧，我做的饭孩子不爱吃。
同在一个屋檐下，爷爷奶奶很疼孙子，可不知什么原因，孩子就跟他们不亲。
吃晚时，雨晴对丈夫说：“盼儿五周岁了，该上学了”。
“行，知道啦，该上学就上学呗”然后就跟父母唠着闲嗑。
雨睛则跟两个孩子都默默的吃着饭，吃完三人就跑进屋，雨晴从书包里拿出书打开，两孩子也迅速凑了过来，雨晴跟两孩子说：“妈妈小时候上学都没有书，你看你们多幸福啊，没上学就有书了”。
雨晴摸着书感慨，现在的书是真好啊，图文并茂。
然后娘三一起翻着，读着，好开心。有时候看书看累了，雨晴就和盼儿、书阳一起玩丟手帕，丟到谁，谁就表演儿歌或读点什么。
盼儿懵懂年纪，别的不懂，她只知道妈妈小时候喜欢书但没有，所以以后有书一定和妈妈分享。
但是每次爸爸回来，盼儿和书阳都诡异的相互看一眼，偷偷笑一下，然后跑到妈妈身边依偎着不吵闹了。
又是一年开学季，盼儿被雨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背着小书包开开心心的送进了学校，看着盼儿被老师带走，雨晴站在学校大门口沉默良久，然后斗志昂扬的离开，因为她心里的这条路有人替她走下去。
叮铃铃铃，铃声响起，放学了。盼儿迅速收拾好书本，跟同学有说有笑的向校门口走去。
“何盼儿”一个男孩跨在自行车上，抬起一只手冲她摆动着。
盼儿跟同学摆摆手，向男孩跑去“沐锦哥哥，你咋来接我了呢？”
“雨晴姨没空，我妈就让我来接你了＂等盼儿爬上后座，男孩用力蹬起自行车向家骑去。
到了家门口，自行车刚停稳，盼儿翻身下车就往院里跑嘴里喊着“张妈”。
二年来，盼儿已经习以为常了，妈妈没时间，经常是张妈接孩子，稍带着接她，后来这半年，沐锦学会了自行车，就沐锦直接把盼儿带回来，反正离家也不远。
“盼儿放学了＂张妈笑着拿了一块生日蛋糕递给盼儿。
盼儿两只小手捧着小纸盘，看着眼前精致的蛋糕，一个个小花宛如艺术品一样，她不舍得吃，就一直看着。
张妈笑了，拿小叉子捥了一小块奶油抹在盼儿嘴上说：“傻样，不会吃啊，尝尝可好吃了”。
盼儿吧嗒吧嗒嘴，鲜香的奶油融化在嘴里，简直太美味了。
“张妈，我想拿回家行吗？”盼儿想拿回家给弟弟和妈妈尝尝。
张嫂：等你妈来接你时我再给你拿一块，这块你吃吧。
沐锦拿了一块一边吃一边说：“就是你快吃啊”，盼儿还是不动，张嫂说沐锦：“你再切一块，把盼儿送回去吧，小样的，不舍得吃”。
沐锦一听，跑进屋切了一块，张妈装在盘里用塑料袋套上，拿着领着盼儿送了回去，两家斜对门不远。
盼儿欢天喜地的跑进院，小书阳在墙角守着一堆泥，两手在哪和泥玩呢，奶奶没在屋。盼儿象个小大人一样，牵弟弟的手拽到台阶上水盆跟前，把两只小手给摁水里揉搓洗净了说：“小弟，你看我从张妈家拿的好吃的，等妈妈回来了，我们一起吃”。
“嗯”书阳答应着，但眼睛盯着蛋糕馋得都流口水了，盼儿一看拿着小叉子上没有花的奶油上挖了一小块，抹进小书阳嘴里，小书阳被鲜香甜腻的味道兴奋的直蹦。
守着美味等待的感觉很煎熬，盼儿让小书阳在那看着，自己跑大门外等待妈妈。
盼儿两只小手托着小脸蹲在地上等了很久，终于疲惫的妈妈出现在视线里，盼儿飞快的跑过去，拉起妈妈的手就往屋里拽，她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可进了屋，盼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小书阳把蛋糕已经吃的所剩无几了，他的手上、脸上全是奶油。
盼儿气疯了，拉过小书阳对着屁股一通拍，嘴里还不停埋怨着：“说好了等妈妈回来一起吃，你个馋猫，我让你吃，我让你吃”。
小书阳被姐打的大哭起来，嘴里还叨着蛋糕，他太小了，又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实在忍不住，盼儿也哭了，雨晴把他俩搂在怀里也掉下了泪水。
雨晴抹去眼泪，对着姐弟俩说：“不就生日蛋糕吗，今年你们过生日，妈一定给你们买，还买个大的”。
姐弟俩破涕为笑，盼儿拉着书阳的手问：“姐打疼了吗”？
书阳顶着满眼泪花说：“没疼”。
雨晴心痛自己光顾着挣钱、省钱，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却忽略了孩子，心慰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在美食诱惑下依然想着她。
实际婆家不是没钱，他们是心穷，在他们心里，钱只能办正事用，正事以外的所有心里需求都是浪费，雨晴决心不能重蹈覆辙，她要改变，她要孩子快乐。
劳作一天的雨晴，早早收工，工友调侃道：“哟！大财迷，今天这么早呢，有啥重要事？”
“我家盼儿过生日”。雨晴骑着自行车去了街里蛋糕房，精心挑选了一款生日蛋糕。她怕去晚了蛋糕房关门，她要给孩子一个惊喜，她不希望孩子没有精神生活，有精彩才有动力。
一家人像以往一样团坐在桌子旁吃着晚饭，雨晴看了一眼盼儿说：“少吃点，晚上吃多不好”。转身进里屋准备去了。
一会探出头招呼：“盼儿，你来，带弟弟进来”。
盼儿和书阳默契的相互瞅一眼，放下碗进了里屋，看见眼前的一切，兴奋的尖叫起来。
雨晴端着插好蜡烛的生日蛋糕，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盼儿生日快乐…”，然后把盼儿拉到跟前，戴上了生日帽说：“双手合十许愿，然后吹蜡烛＂。
盼儿高兴的要哭了，天哪！我也过上电视上一样的生日了。平复一下心情，双平合十、闭上眼晴许完愿，雨晴和书阳一起帮盼儿吹灭蜡烛，然后娘三拉着蹦蹦跳跳的笑着。
“你们干什么玩意，闹哄哄的叫啥”五子开门大声喝斥着。
雨晴：我给盼儿过生日呢！
丈夫：这一天地，净整那西洋景，买那玩意干啥！孩子吃了不好还浪费钱。
雨晴：我自己花钱，又没花你钱。
丈夫：孩子学费不是我钱交的，还不花我钱。
雨晴：我们要切蛋糕了，你们吃不吃吧？
丈夫：不吃。
雨晴：不吃，把门关上我们吃。
雨晴用头顶了一下盼儿的脑门，把蛋糕切刀递给盼儿，扶着她手切蛋糕，然后三人会意一笑，小声的吃着蛋糕。
虽然被爸爸泼了冷水，盼儿还是无比开心幸福，原来自已可以跟城里人一样幸福。
雨晴告诉盼儿，我们一起加油努力，一切会更好，三个拳头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