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锁龙突围
两界山巅，一道蓝光闪过，云澈和白璃从传送阵中跌出。山下便是中州地界，远处皇城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锁龙台在皇城西北角。“白璃抖落身上的传送余晖，九条尾巴警惕地竖着，“那里有重兵把守，还有专门克制龙族的阵法。“
云澈摸了摸腰间的紫蛟佩，玄苍被封印后，玉佩变成了暗紫色：“剑灵，有什么建议？“
“子时行动。“剑灵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那时皇城守军换岗，锁龙台的'九龙禁魔阵'会有片刻波动。不过...“它顿了顿，“你们必须在一刻钟内找到人并撤离，否则阵法重启，谁都走不了。“
云澈望向远处皇城，胸口血符传来阵阵刺痛——林青璇的情况更糟了。通过血契连接，他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力正被某种力量缓慢抽取。
“等不到子时了。“云澈右手指节捏得发白，“她现在就很危险。“
白璃赤瞳中闪过一丝决然：“那就硬闯！“她指向皇城上空若隐若现的九道龙形光柱，“那是九龙禁魔阵的显化。我能用天妖体暂时干扰其中三道光柱，剩下的...“
“交给我。“云澈拔出鸣霄剑，剑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正好试试完整版《九霄龙吟诀》的威力。“
两人不再犹豫，纵身向山下掠去。随着接近皇城，云澈发现自己的龙血变得躁动不安，仿佛在警告他前方危险。城墙高达二十丈，每隔百步就有一座箭楼，巡逻士兵清一色凝元境以上修为。
“跟紧我。“白璃双手结印，九条尾巴泛起粉光，“天妖秘术·幻形！“
粉光笼罩两人，他们的身影渐渐透明，最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靠着这层伪装，他们顺利穿过外城，向内城锁龙台靠近。
锁龙台是座黑色金字塔状建筑，通体由玄铁打造，表面刻满镇压符文。台顶悬浮着九根青铜柱，不断向天空投射龙形光柱。越靠近，云澈体内的龙血反抗越激烈，到后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再往前我的幻术就失效了。“白璃在一处阴影中解除伪装，脸色苍白，“锁龙台对妖族也有压制。“
云澈观察四周，锁龙台入口处站着八名金甲侍卫，气息都在凝元境巅峰。更麻烦的是，他们手中的长戟隐隐构成某种合击阵法。
“硬闯不行。“云澈低声道，“得想个办法调虎离山。“
白璃眯起���瞳：“看我的。“
她取出一根银色发丝——那是之前灵魂交融时从自己尾巴上取下的。将发丝绕在指尖，轻轻一吹，发丝化作一只银色小狐，悄无声息地溜向锁龙台另一侧。
片刻后，那侧突然传来巨响！八名侍卫中的六人立刻赶去查看。剩下两人刚松懈警惕，就被云澈和白璃从背后击晕。
“走！“
两人闪身进入锁龙台内部。里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矿石，照得通道幽蓝诡异。没走多远，前方传来脚步声！
“隐息！“云澈一把拉住白璃贴在墙边，运转《九霄龙吟诀》中的隐匿法门。三名巡逻守卫从他们面前经过，竟毫无察觉。
继续下行，空气越发潮湿阴冷。通过血契感应，云澈确定林青璇就在最底层。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底层时，甬道突然亮起刺目红光！
“入侵者！“刺耳的警报声响彻通道，“所有守卫立即前往底层！“
“被发现了！“白璃九尾怒张，“没时间隐藏了，直接杀下去！“
云澈不再保留，全力运转功法。右臂瞬间龙化，鳞片从手腕蔓延至肩膀。更惊人的是，左臂受白璃天妖气影响，竟浮现出白色狐毛！这就是圣泉洗礼后获得的新能力——“龙妖变“！
两人如狂风般席卷而下，所过之处守卫纷纷倒地。底层是一间巨大的圆形牢房，中央铁笼中，林青璇被锁链吊在半空，身下阵法正闪烁着危险的血光。
“姐姐！“白璃尖叫一声，扑向铁笼。
“小心！“云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鸣霄剑横挡在前！
“铛！“
一柄漆黑匕首凭空出现，正中剑身！皇甫弘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笑容：“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了。“
他拍了拍手，四周墙壁突然翻转，露出数十名弓箭手，箭尖全都对准云澈和白璃。
“知道为什么叫锁龙台吗？“皇甫弘得意道，“这里每一块砖石都掺了'镇龙砂'，专克你们这些龙血杂种！“
云澈顿感体内龙血凝滞，右臂龙鳞迅速消退。白璃的天妖力也被压制，九条尾巴无力垂下。皇甫弘见状，慢悠悠地走向林青璇：“本来只想取她天妖心，现在买一送二，真是意外之喜。“
“天妖心？“云澈心头一震。
皇甫弘已经来到林青璇面前，匕首抵住她心口：“没错，上任妖族圣女留下的'天妖心'，能预测天裂之变的至宝。这丫头体内封印着一半，另一半...“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白璃，“应该在你那里吧？“
林青璇突然抬头，尽管虚弱不堪，眼神却依然锐利：“云澈...别管我...带着白璃走...“
“感人，但没用。“皇甫弘匕首下压，鲜血顿时涌出，“今天你们三个谁也别想...“
话未说完，整个锁龙台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青铜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九道光柱明灭不定。
“怎么回事？“皇甫弘大惊。
趁此混乱，云澈猛然暴起！虽然龙血被压制，但完整版《九霄龙吟诀》赋予了他纯粹的肉身力量。鸣霄剑如青龙出海，直刺皇甫弘咽喉！
皇甫弘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膀。他怒吼一声，捏碎腰间玉佩：“暗鳞卫！动手！“
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都拿着专门克制龙血修士的“困龙索“。云澈和白璃背靠背迎敌，情况危急万分。
“云澈...“林青璇虚弱的声音透过血契传来，“我胸口...有师尊给的...破界符...“
云澈心领神会，拼着挨了一刀冲到铁笼前。在林青璇心口处，果然贴着一张几近透明的符箓。他一把扯下，注入元力激活！
“轰！“
符箓炸开，形成一道空间裂缝！铁笼瞬间被撕成碎片，锁链也应声而断。林青璇跌落下来，被云澈稳稳接住。
“走！“她强撑着指向裂缝，“这是通往...青岚宗的...“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从裂缝中射出，将扑来的三名暗鳞卫切成两段！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踏出裂缝——青岚宗主莫天机！
“宗主？！“云澈震惊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莫天机手持青铜古镜，镜面照向皇甫弘：“中州皇朝越界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暗鳞卫如遭雷击，纷纷跪地吐血。
皇甫弘脸色铁青：“莫天机！你敢插手皇朝事务？“
“青璇是我徒儿。“莫天机淡然道，目光扫过云澈和白璃，在看到云澈异色瞳时微微一顿，“带上他们，走。“
就在众人即将踏入裂缝时，锁龙台顶部突然坍塌！一条十丈长的黑虎从天而降，落地化作一名魁梧大汉——正是妖族叛徒首领黑虎王！
“想走？“黑虎王狞笑，“把天妖心留下！“
三方势力在狭窄的牢房中形成对峙。莫天机冷哼一声，青铜镜射出一道青光，将黑虎王逼退数步。趁此机会，云澈抱起林青璇冲向裂缝：“白璃！跟上！“
皇甫弘和黑虎王同时出手，却被莫天机一人拦下。就在云澈即将踏入裂缝的刹那，一块碎石从顶部砸落，正好击中林青璇后背！她痛呼一声，口中鲜血喷在云澈脸上。
“坚持住！“云澈紧紧抱住她，冲入裂缝。白璃紧随其后，九条尾巴如屏风般挡下追来的箭矢。
天旋地转中，云澈只觉怀中林青璇的身体越来越冷。穿过裂缝的瞬间，他听到莫天机的传音：“带她去'静心湖'...只有那里的湖水能暂时稳定天妖心...“
......
青岚宗，静心湖畔。
云澈将林青璇轻轻放在湖心亭的玉床上。莫天机随后赶到，手中青铜镜对着她照了照，脸色凝重：“天妖心封印松动了。“
“到底什么是天妖心？“云澈焦急地问，“为什么皇甫弘和黑虎王都想要它？“
莫天机看了眼一旁的白璃：“你来说吧。“
白璃咬着唇，轻抚姐姐苍白的脸：“天妖心是历代妖族圣女的传承至宝，能预测天裂之变的位置。三千年前那场灾难后，天妖心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妖族，另一半...“她声音哽咽，“被姐姐的母亲带走了。“
“林师姐的母亲...是上任圣女？“
“嗯。“白璃点头，“她爱上了一个人族修士，生下姐姐后不久就被叛徒杀害。临死前将半颗天妖心封印在姐姐体内，自己则...则化道补天了。“
云澈心头一震。难怪林青璇有玄阴绝脉，那是半妖之体的特征！也难怪她对白璃的存在讳莫如深——那是她不愿面对的过去。
“师尊...“林青璇突然睁开眼，虚弱地抓住莫天机的袖子，“天机镜...您看到了什么？“
莫天机沉默片刻：“天裂之变将在三个月后重现，地点是...“他看向云澈，“云家旧址。“
云澈如遭雷击。云家？那个已经变成废墟的地方？
“不止如此。“莫天机继续道，“镜中显示，能修补天缺的只有两种力量——完整的天妖心，或者...“他指向云澈心口，“纯净的龙皇精血。“
白璃倒吸一口冷气：“他要牺牲自己？“
“不一定要牺牲。“莫天机摇头，“但需要有人将精血引导至天缺处。这个人选...“
“我去。“云澈毫不犹豫，“什么时候出发？“
莫天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等青璇情况稳定后。现在...“他取出一瓶丹药放在床边，“让她好好休息。“
待莫天机离去，白璃突然扑到林青璇身上痛哭起来。云澈默默退出亭子，给姐妹俩独处空间。他站在湖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异色瞳，半龙半妖的怪物。
“在想什么？“剑灵的声音响起。
“我在想...玄苍说的那些话。“云澈低声道，“如果我真的继承了噬主黑龙的血脉，那我修补天缺的使命岂不是...“
“讽刺？“剑灵现出身形，是个白发老者的虚影，“云澈，血脉不能决定你是谁。叶轻尘主人当年就说过，真正重要的是选择。“
云澈苦笑：“那我的选择是什么？牺牲自己拯救苍生？“
剑灵沉默片刻，突然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稳定天妖心，不需要你牺牲。“
“什么办法？“
“将天妖心重新封印。“剑灵缓缓道，“但这需要一条纯血龙族的全部生命力作为祭品。“
云澈心头一跳：“你是说...“
“玄苍。“剑灵点头，“他被封印在紫蛟佩中，正好可以作为材料。但...“他犹豫了一下，“这会永久消耗你的龙血力量，你可能再也无法使用《九霄龙吟诀》了。“
云澈望向湖心亭。透过纱帘，能看到白璃正握着林青璇的手说话，而一向坚强的林青璇此刻脆弱得像片落叶。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值得。“
就在云澈准备详细询问封印方法时，胸口血符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林青璇在亭中惨叫一声，身体弓起，心口处浮现出一个血色光团——天妖心要破体而出了！
“姐姐！“白璃的尖叫划破夜空。
云澈不假思索冲向湖心亭，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