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强盗领主
第二天一早，侍卫队长就带着亚瑟去见他家老爷，也就是甜姐岛伯爵。
亚瑟跟着侍卫队长穿过一座黑色玄武岩桥梁，途经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闸门，门后是一道注入了海水的护城深河，两根巨型铁链拉起吊桥悬跨河上。
绿色的海水在河中汹涌澎湃，溅起朵朵浪花拍打在城堡基石上。
护城河对面的城门楼比之前的更大，石材上覆满海藻。
穿过泥泞的庭院，亚瑟登上破浪城幽深的石制主堡。
入室之后，守卫队长解开斗篷挂在钉子上，亚瑟按照要求把佩剑挂在墙上，只留匕首。
伯爵大人正独坐在昏暗的大厅里，享用由啤酒、面包和姐妹乱炖组成的早餐。
大厅的厚石墙上安置有二十个铁烛台，但只有四个插了火炬，而且都没点燃。
“我不喜欢北方人。”甜姐岛伯爵高德瑞奇.波内尔最先开口，他扫了一眼亚瑟的眼睛：
“艾德.史塔克是有一个紫眼睛的侄子，你叫什么小子？”
伯爵有着坚实的肩膀，粗糙的白色毛发从脸颊及下巴里长出，他的鼻子红肿，脑袋谢顶。
“亚瑟.雪诺。”亚瑟警惕的打量四周后，站在大厅行礼道：
“我也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大人，我本应该乘船去君临，我叔叔知道这事。”
“你还没吃过早餐吧。”高德瑞奇挥了挥手中的勺子示意亚瑟就坐用餐：
“这是姐妹乱炖，你吃过吗？雪诺。”
亚瑟看了眼桌子上的汤和面包不由松了口气，三姐妹群岛领主虽然声名狼藉，被称为强盗领主，但他们也注重宾客权利。
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当宾客来到主人的屋檐下做客，接受了主人提供的面包和食盐，宾客权利即生效。
在此后的做客期间，双方均不得加害对方，违者会触犯神圣的条律，会为新旧诸神所不容。
“听过。”亚瑟先吃了口桌子上的面包才开口回答：
“在老奶妈的故事里，三姐妹群岛的人会掠夺女孩，特别是姐妹。
然后把她们做为主菜丢到锅子里面煮，所以叫姐妹乱炖。”
“那只是故事，姐妹乱炖里可没有姐妹。”高德瑞奇伯爵强调：
“你瞧，汤里只有三种螃蟹：红蟹、蜘蛛蟹和帝王蟹。”
“这是我孙女做的，除了她做的姐妹乱炖，我根本不吃蜘蛛蟹，吃它简直像是同类相残。”
领主示意他看看冰冷漆黑的壁炉上挂的旗帜：灰绿底色的旗帜上绣了一只白色蜘蛛蟹。
“大人，你要怎么处置我们？”亚瑟拿了块面包，沾了沾姐妹乱炖的汤水吃了口，螃蟹的鲜美带给他些许安慰。
“用你的家族，信仰发誓，不将昨晚遇到的情况说出去，我会安排船只送你去白港。”高德瑞奇伯爵向他盘中的姐妹乱炖发起了攻击，语气冷漠的道：
“至于其他人，他们是一群布拉佛斯人，又不是贵族，不用你操心。”
亚瑟沉默了一会回复道：“大人，撒谎并不荣誉，当人们问起，我会如实相告，我更不会拿家族，信仰为这种事发誓的。”
“所以说我讨厌北方人。”高德瑞奇伯爵拿勺子敲了敲盘子威胁道：
“那就只能在你离开我城堡后，让你从甜姐岛上消失了，就如这盘子里的姐妹乱炖。”
“我听过您的事迹，在夜晚点燃烽火，诱导来往的船只触礁沉没，再打捞沉船。”亚瑟面色不变，甚至转了转手中的汤勺，打量着高德瑞奇的红鼻子：
“我还听说过海政大臣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造访过这里，好像为这事吊死过不少人。”
“砰.......”
“你以为我会怕他？”高德瑞奇伯爵面色僵硬，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
“他也不会收到消息！艾德.史塔克更不会为了一个私生的堂亲跑来甜姐岛。”
亚瑟注意到伯爵的手，他三个中间的手指之间有着类似蹼的东西。
“你没见过我叔叔，你不了解他，判人死刑必将亲手行刑，他发现我失踪必然会亲自调查。”亚瑟收回目光，并没有被伯爵吓到：
“与他关系亲密的劳勃国王定会派遣史坦尼斯大人过来帮忙，或许你会被吊死，又或被我叔叔用‘寒冰’斩首。”
“而且你应该也让和我有类似遭遇的贵族发过誓吧，但史坦尼斯大人还是带着王家舰队来了，看来血液里流淌着背叛的人不只是私生子。”
看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高德瑞奇伯爵愈发凶厉的表情，亚瑟强制让自己镇定：
“就算这次被你蒙混过关，你会放弃捞船的勾当吗？刀总有一天会砍到你的脖子上，大人!”
“艾德公爵来过这，我见过他，凛冬将至，如果你失踪他确实会再来这里。”
高德瑞奇伯爵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坐回了他的椅子，亚瑟敏锐的发现他对讨厌的北方人称呼都变了：
“在簒夺者战争时期，那时候你或许还没出生。”
“大人？”亚瑟一脸狐疑的看着高德瑞奇：“叔叔他从未和我提起。”
“这对于高尚又恪守荣誉的艾德公爵，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当然不会说。”高德瑞奇伯爵灌了一口麦酒，讲述起这个故事：
“‘疯王’送信给鹰巢城索要史塔克的项上人头，琼恩.艾林却把他送回故土以示反抗。
由于海鸥镇仍旧效忠国王，史塔克要想回家召集封臣，只能翻山越岭去五指半岛。
他找到一位渔夫载他渡过咬人湾。不幸的是，他们路遇风暴，渔夫淹死了，但他的女儿在船沉以前拼死把史塔克送到了三姐妹群岛。
据说史塔克留给她满满一袋银币，还搞大了她的肚子。她把那个孩子命名为琼恩.雪诺，以老艾林的名字取的。”
高德瑞奇伯爵拿起勺子又开始对他的姐妹乱炖发起攻击：
“跟艾德公爵见面时，我父亲就坐在我现在坐的位置上。我们的学士力促我们斩下他的脑袋，送给‘疯王’表忠心。
那意味着丰厚的奖赏，疯王对取悦他的人向来出手大方。”
“但那时我们已得知琼恩.艾林拿下了海鸥镇，劳勃当先登城，手刃马柯.格拉夫森。
‘这个拜拉席恩无所畏惧，’当时我对父亲说，‘他像国王那样战斗。’
学士听了冲我咯咯笑，说雷加王子干掉他不费吹灰之力。艾德公爵就在那时插话道：
‘世上不变的唯有凛冬。我们的确有可能失败，但……假如我们胜利呢？’
我父亲遂决定礼送他出境。‘如果你失败。’他告诉艾德公爵，‘你从没来过这里。’”
“你从没来过这里。”高德瑞奇伯爵重复了一遍当时他父亲对艾德公爵所说的话：
“你应当如你叔叔艾德公爵那样明智，就当你没有来过这里。”
“可我不姓史塔克，我姓雪诺。”亚瑟没有顺着高德瑞奇伯爵给的梯子下，因为危险也伴随着机遇。
他目光灼灼盯着高德瑞奇伯爵道：
“大家都说私生子血液里流淌着欲望，我要的比我叔叔更多，既然你的灯塔把我带到这里，我就注定不能空手而归。”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时真的会笑。
“你想要什么？”高德瑞奇伯爵显然被气笑了，连手中的勺子都掉到了地上：
“或许我真应该找个地方把你埋了，等艾德公爵砍我头时，再把你挖出来还给他。”
“一艘满员能去布拉佛斯的大船，上面的人要听我的。”亚瑟面不改色：
“还要那些布拉佛斯划桨手，水手，船长，他们的货物你可以留下。”
“你要去布拉佛斯？带那些布拉佛斯人回去？”高德瑞奇伯爵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那些布拉佛斯人有可能给我一笔赎金，最差也能成为苦力或者肥料。”
“我可以给你带来更多来往咬人湾商船航行的准确消息。”亚瑟抛出了他的筹码：
“正如我之前所说，你只要还干打捞这一行，就有很大的风险被吊死，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仅为你提供消息帮你弄来更多的沉船，还可以帮你降低被发现吊死的风险。”
“你要怎么做？”高德瑞奇依旧不信：“我怎么相信你？别拿荣誉那一套空话唬我，你不姓史塔克，你一个私生子又能有什么荣誉？”
“怎么做你不用管。”亚瑟回答：“你不是有一船的人跟着我嘛，我可就一个人。”
看着高德瑞奇依旧迟疑不定的样子，亚瑟站直了身子走到大厅中央行了一礼道：
“世上不变的唯有凛冬。我的确有可能失败，但……假如我成功了呢？”
高德瑞奇伯爵盯着亚瑟思虑良久。
——最后他咆哮着吼道：
“如果你失败，我TM可不能当你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