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警告
“回来啦？小九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溯儿，要进来坐坐喝一杯热茶吗？”顾家门口站着许多人，两个人一靠近，顾舟就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和煦讨好的笑。这样虚伪的笑容摆在他那张本就虚伪的脸上，叫人生理性的有些不适。
秦溯回想着刚刚顾玠说的那些，看了一眼在门口迎接的人里面，正看着他笑的顾安安，那一身的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和他刚刚见到顾九的时候她身上的东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明明都是顾家的小姐，如今顾安安穿在身上的东西，未必没有顾九父母留给她的那一份。
秦溯的父母也飞升了，但是照顾他的秦回夫妇却待他极好，几乎是视如己出。可惜顾九和顾玠却没有这个运气。
秦溯拉着缰绳让马后退几步，离顾舟远了些，那是一个刻意疏远的动作。转头对顾玠说到：“明天我再来。我还记得顾九说的话呢。”
又转头和顾瀚钰道别，说完，一扯缰绳便走了。
原地的顾舟有些尴尬，但是秦溯一直都对他爱搭不理的，也习惯了，要不是这小子天赋极好……
顾舟转身准备和顾玠寒暄，顾玠对他的态度才是重中之重，当时顾九被送走后顾玠就对他极为冷淡，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缓和过来……
“伯伯，我先去休息了。”不曾想，顾玠今日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无视了他。话还是对着一直没说话的顾瀚钰说的。直接掠过他下马把缰绳交给下人后，便和顾瀚钰交谈起来。
“小九她……”顾瀚钰有些犹豫，话还是没说出来，下了台阶走到顾玠身边。
“她不会因为您先回来就生您的气的。”顾玠安抚了不安的顾瀚钰。听见顾玠的话，顾瀚钰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玠儿，小九呢？”顾舟跟上来问，顾玠侧过头不愿意理他，就连顾瀚钰也厌倦了他这样没完没了的刷存在感。顾瀚钰拍了拍顾玠的肩膀，“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参加宴会。”
“送到陆家去了。”顾瀚钰转头对着顾舟说到，算是在众人面前给他留下一点颜面。
当时顾玠提出要把顾九送到陆家去，顾瀚钰只沉默了片刻便答应了。他们都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安排。顾舟已经没有资格再替顾玠顾九的父母抚养留下的这一对子女了。
“这怎么行！顾家的小姐送到陆家去叫别人帮忙照顾，脸都丢……”顾舟的声音在顾瀚钰警告的眼神下越来越小。
“再交给你，你的女儿就要再把小九带到禁地去救她一次了！”顾瀚钰剜了顾舟一眼，又扫了后面蠢蠢欲动的人，“你们谁都不允许打着顾家的旗号去看小九，你们和她也没有什么情谊可叙旧的！”
顾瀚钰一眼就看到了愤愤不平的顾安安，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阴郁，一副再打坏主意的样子，“尤其是你！顾安安。”
“谁要去看她了！她哪里值得……”
“啪——”顾瀚钰一巴掌扇得顾安安趴在了地上，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顾瀚钰，却被他黑沉的目光吓得说不出来话。
“大哥！你怎么能打安安呢！”顾舟的夫人房佳晗尖叫一声跑过去扶起来顾安安，“顾九是你的侄女，安安就不是了吗！”
顾瀚钰只问：“你不是说，小九救了顾安安的命吗？”
此话一出，房佳晗吓得不敢说话了。他们当时就是用的这个借口，把顾安安的恶行伪装成了姐妹情深的好故事。可是这个借口已经开诚布公被所有人知道了，顾安安当然应该去看顾九，不管是道谢还是别的……
房佳晗偷偷看了一眼顾瀚钰的脸色，顾瀚钰明明知道……这样拙劣的借口，只要有心人一查就知道。
当时能糊弄过去，也不过是先斩后奏而已。
但是她偏偏不能反驳。
“顾安安，我问你，你应不应该去看小九？”顾瀚钰盯着地上不敢看他的顾安安。
顾安安哪里肯说自己要去看顾九，她讨厌死她了，见到她就恶心。
“说啊……快说！”房佳晗一拧顾安安的胳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顶着顾瀚钰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和房佳晗不断地催促，她小声道：“应该……我应该去看她……”
“顾舟，要是你的女儿在对顾九做了什么事情，我会主动向家主提，把她送到南城去。”顾瀚钰下了最后的通告，这样的重话，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叫做贼心虚的人几乎要吓得肝胆欲裂。
这话简直是晴天霹雳，南城那么苦顾安安哪里受的住？而且等到那个时候，南宫家也要在顾瀚钰和陆飞的报复下不复存在了。那时候南城连一个保护安安的地方都没有！
“大哥！安安她……”
顾瀚钰冷笑一声：“看来你也知道南城是个‘好地方’啊！”他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弟弟彻底失望了，但是没想到这颗心还能一死再死。往事的桩桩件件翻出来看，等到仔仔细细复盘过去，那些恶劣的所作所为简直叫他心惊。
顾舟理所当然要求顾瀚钰对顾安安好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他也应该对顾九好呢？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顾舟当时算计顾九的事。原来一样的东西，当时他们夸得天好地好的东西，放到自己身上就千分万分的嫌弃。
“不！我怎么可以去南城……我不去！伯伯你不可以这样对我……”顾安安尖叫一声，紧紧抓住房佳晗的衣服，一副被吓得失了魂的模样。
“我没说让你现在去。看来你是真的有什么想法，才会心虚成这个样子。”顾瀚钰看着瘫软咋房佳晗怀里的顾安安，嘴角扯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出来。回头扫了一眼顾舟，“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警告你。你最好管好你的女儿。”
顾玠是站在旁边看完这一切的。看着听见自己可能，只是可能被送到南城去就如此模样的顾安安，和她心疼不已、袒护不已的父母。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冻住了，没来由的感到阵阵接连不断的厌烦。
他忽然觉得这样好的月色，既不是为了庆祝顾九和陆绯的回归，也不是为了照亮回家的这一段路。它只是随意的挂在天空上，只是云层不巧的去了别处，是他们自己乐情爱乐景，杜撰出来的而已。可怜的是，这样清晰的月光，就如此突兀的把那些人脸上恶心的表情照亮了，公示在人前。
于是双目刺痛，不过是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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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和陆绯走进门，陆飞和秦雅致才着急忙慌的走了出来。秦雅致扯了扯过长的裙子，陆飞也有点焦虑地的理了理衣服。他们希望可以给顾九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这孩子他们见得少，顾舟是不会把她放出来见人的，可是她的过往又实在是让人心疼。
她的父母是陆飞夫妇的至交，他们的后代，于情于理，陆飞和秦雅致也承担着一部分照顾的责任。只是时至今日，他们才能做到。
秦雅致伸手握住顾九的手，力道轻的就像是在捧着一个娇贵的、未定型的泥人，柔声道：“大长老也不知道事前给个消息，刚刚才跟我们讲。这你要来我们家住，都没办一个欢迎宴会，我也好穿的漂漂亮亮的见你啊！”
陆绯看着慌乱的秦雅致，手臂一身抱住了顾九的肩膀。笑道：“母亲你放心，你怎么穿都好看。”说完用紧挨着的肩膀顶了顶顾九的，“我说的对不对？”
秦雅致嗔怪的看了陆绯一眼，“就你多嘴！我是让小九看。”秦雅致也拉起陆绯的手，两个姑娘一起站在她面前，这个美丽的夫人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我都听说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其他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想，我们大人都会办好的。”秦雅致一起抱住了顾九和陆绯。
听到秦雅致这么说，陆绯也掉下眼泪来了。像个孩子一样跟秦雅致哭诉道：“我再也不拒绝父亲给我派护卫了……”
顾九安静地把头埋在秦雅致的肩膀里，也不说话。
“小九以前来我们家玩的少，不过那个时候绯儿还没有来。还记得叔母吗？”秦雅致拍拍顾九的衣摆，“现在你交到叔母手里了，叔母一定把你养的好好的，和我们家绯儿一眼漂亮好看……”
顾九听着秦雅致说，然后才回答道：“我记得，叔母做的糕点很好吃。”秦雅致看着顾九和记忆里一般，还是那么瘦的样子，加上传回来的消息，知道这个孩子在南城过的也不是好日子。
“那叔母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母亲~我也要。”陆绯抱着顾九的肩膀，很自然的对秦雅致撒娇。
秦雅致点了点陆绯的鼻子，“小馋猫！”
陆飞比起秦雅致来就严肃多了，只是站在一边欣慰的看着三个人。但是陆绯一点都不怕他。她扑到陆绯的怀里，炫耀般把自己的伴物拿出来给陆飞看，“我就说顾九是我的福星，她不仅救了我，我遇见她以后，还一下就找到了自己的伴物！”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夫妻两对视一眼，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秦雅致笑着对顾九说：“谢谢你救了绯儿，小九。不是说你也找到了伴物吗？我们可以看看吗？”
顾九应着要求做了。
陆飞看着那在顾九指尖旋转的铭阵笔，是真心为顾九高兴。不管最后检测的天赋如何，只要又伴物，他和顾瀚钰就能护着两个人不会再让她们被送走了。摸了摸顾九的头，“你哥哥会很开心的。”
顾九有一点安静，过分的安静。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温和的。这样反倒更叫人心疼。
铭阵笔的光点亮了顾九的眼睛，她轻声道：“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