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纠缠
在场的几人对视一眼，并不相信周涵的话。且不说周涵说话有几分依据，他们并没有直接相信周涵然后怀疑跟亲近的顾九的理由。他们没有理由为了周涵一句话去怀疑顾九，是与不是，相处的这些时间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顾瀚钰一挥手，直接叫侍卫把人赶走。面对周涵时神色冰冷，转身看着顾九的时候却冰雪消融，显出几分珍视的温柔来，“走吧，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
顾玠皱着眉护着顾九转身离开，低头对她说道：“不要在乎她的话，我们只相信你。”
顾九沉默地点点头，正当几人准备无视折出闹剧直接离开的时候，周涵看她的话根本没有人在乎，又想到这个陌生人占据了顾九的身体后带来的一系列祸事，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让她狸猫换太子。非得破坏她的好事不可，于是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冒牌货！”
秦溯回头看了周涵一眼。
周涵看到秦溯的脸先是愣了一下，声音放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验一验不就知道了！我只是不想你们被她骗了！如果她真的是顾九，怎么会怕被查验？”
“你知不知道讲出来的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在这里大声说现在这个顾九是冒牌货的依据是什么？如果你说的是假话，那顾九为此受损的名声你要怎么承担？”秦溯对着周涵说道，但是他并没有阻止侍卫把人拉走。
周涵觉得秦溯这个态度是相信她，也是她即将成功的证明。于是更自信了点，说道：“你们只需要验一验不就知道真假？这并没有什么损失啊！如果她真的是顾九，她自然不会害怕被验！”
陆绯看着理所当然在这里要求他们查验顾九真假的女人，忍无可忍道：“所以你在这里怀疑顾九，依据就是你的臆想？”从头到尾，这个女人都说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顾九不是顾九，所有的话都可以归结为一句话——反正真的验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如就听她的话查一查顾九的身份好了。
周涵面对陆绯的时候，态度直接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尖声道：“那悬崖下面是平地，她根本活不下来！你蠢吗？而且她如果真的是顾九，那干嘛不敢验！她现在这个态度就是有鬼！”
顾九全程都没有说话——顾玠把人完完整整的挡在身后，脸色阴沉的吓人，“把人带下去！”在他看来，周涵无疑是在和他说从前那个傻子才可能是他的妹妹，所以一旦恢复，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替代了，不是原来的顾九。
这简直是踩在了他最大的雷电和痛点上。
周涵见侍卫的动作粗鲁起来，顿时不管不顾的大喊道：“堂堂顾家，直系血脉的小姐被人换了，掉了包都不知道！真是笑死人了！”
这话讲得，就好像现在的顾九不是“顾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围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目光不断往顾九的身上瞟。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既然是真的，那就验一验啊！”
这句话仿佛成了一种号角，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响了起来，把众人架在火上烤，是一定要验一验顾九的真假。
“这周家小姐何必骗人呢！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说的这么笃定，我看这顾小姐真可能有点问题。”
“不是说顾九是傻子吗？怎么从悬崖上掉下来脑子还变好了，我看这里面真的有鬼！”
……
顾瀚钰一挥袖，极重的威压顿时震得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不敢说话了。
“难不成吗，我顾家还认不出自己的子女，要周小姐一个外人来帮我们确认吗？”
顾玠沉着脸，一挥手。
“你做什么！”
一道黑色的身影窜进人群里，揪出了个人直接丢在地上。那人面色仓皇，乱着手脚就要往人群里挤，又被拎他出来的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刚刚喊得那么大声，现在不说话了？”顾玠盯着地上的人，竟是直接握住了剑柄，眼看着就要拔剑出鞘——
“你不能杀我！你杀我……你就是心虚！就证明这个顾九就是个冒牌货！”地上的人慌不择路的要跑，嘴里还叫道。却被揪他出来的人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卫十背着琉璃走了出来。陆绯给的药好，人现在已经醒过来了，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精神很好，大概是能跟着顾九回去的缘故。
卫十看着这么多人围在这，直觉不好，连忙背着琉璃冲到了顾九身边。
“来了。”顾九看了卫十背上的琉璃一眼，就算是千夫所指的现在，她的表情却依旧淡定，并不把这些怀疑和指责的话放在心上。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才让担心她的几人稍稍放心。
“小姐，我来了！这是怎么了？他们在说什么？”琉璃很开心顾九能跟她打招呼。心里还亏欠着顾九，她当然知道，打一顿板子就能跟着顾九回到主家是天大的恩赐，是顾九网开一面惦记着旧恩。
倒也不必问，人群里议论的声音逐渐大了，听了一耳朵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琉璃听清以后，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顾九怎么可以是假的？如果顾九真的是假的，那她……
但是明明现在的顾九，就是她记忆里面小时候顾九的样子——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却又什么都了然于心，自有定夺。非要说的话，只能说现在的顾九除去了小时候的稚气，情绪隐藏的更好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你凭什么说我家小姐是人冒充的！”其实琉璃也不知道是不是假的，但是她觉得不是，顾九就是真的顾九。
“证人来了！”看到琉璃来了，周涵反而很高兴，她故意不说前因后果，只问她，“我问你，你家小姐掉下悬崖之前，她的手臂上有什么东西吗？”
周涵面上得意洋洋，显然是胜券在握。琉璃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提出这个问题的前因后果，那么她的话就是最有可信度的。
琉璃不知道周涵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她知道这个问题不简单，一个回答不好就要害了顾九。
围观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这个问题她又不得不回答。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顾九，顾九脸色还是很平静。这无形中又给了她一点信心。
“……是……是大长老专门给小姐找铭者刻下的铭文，保护我家小姐的……”琉璃回答得很犹豫，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答了。
周涵脸色登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胜券在握到气急败坏不过是瞬息，她指着琉璃大吼道：“我不是问你之前，我是问你前两天，你看到顾九的手上有什么？你老实回答！”
琉璃懵了，但是从前周涵趾高气昂在她面前指使她的模样还在，本能地、唯唯诺诺地回答道：“……就在前天晚上，我还看到小姐一只手手臂上是铭文，另一只手手臂上没有任何东西……”
周涵脸都绿了，她记忆里顾九手臂上的铭文早在几个多月之前就彻底消失了，怎么可能明天还在？
但是琉璃一脸蒙圈的样子，别说是撒谎了，她可能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被问这个问题。
但是琉璃是顾九的贴身侍女，面上的表情又这么真，不明所以的众人又开始往“顾九是真顾九这个”结果上偏。正如周涵一开始想的，刚刚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琉璃说出来的东西是最有可信度的。
“我看这侍女说的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啊！”
“是啊，前天还有，那不就和周小姐说的早就没了对不上吗？”
……
顾九前面挡了三个人，顾玠，卫十，还有他背上不明所以的琉璃。
音量不高，却很有穿透力：“我们不走吗？”
顾玠回过头来看顾九，看见顾九直到现在也一点都没有被影响的样子，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走。”
顾玠转过头看着周涵，沉声道：“我不知道周小姐如此污蔑我妹妹意欲何为。她被你们弄得跌落悬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上天保佑。而你不仅没有给我一个解释，给我妹妹一个道歉。张口就是怀疑我妹妹的身份，依据还这么荒唐。周小姐，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纠缠不休……”后面的话顾玠没说出来，但是森冷的眼神盯住周涵的时候，叫她汗毛直立，两股战战。
说完，顾玠护着顾九先上了马车，便不再理会身后的周涵。
顾玠的侍卫竹风毫无顾忌地把人提到周涵面前，“你认识她吗？不认识的话，我就要处理一下这个张口就是搬弄是非、造谣生事的小人了。”被他暗讽的周涵脸色一僵，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顾九已经被护着上了马车了，顾瀚钰冷哼一声不想管这跳梁小丑，也上了马车。行礼也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准备启程。其他的三个人站在马车边上，眼神不善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警惕她再说些什么中伤的话。尽管她现在在这里喊破嗓子，也早就没了刚才的效力。周围看戏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甚至还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她的大势已去了。
那人被竹风的话吓得去抓周涵的袖子：“小姐！我是按照您的吩咐这样做的，你不能……”
“你在说什么！”周涵甩开那人的手，一脚把人踹倒在了地上。脸上青了又黑，黑了又白，十分精彩。
陆绯见周涵没有异动，转身准备上马车。不料周涵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不管侍卫的刀刃也要往上冲，一时不备，真叫她冲了出来。挣脱后的周涵一看此刻还站在地上、有话语权的人，立刻便选择了秦溯，还要往秦溯身前凑，觉得他最是公正会听她的话。正想开口，就听秦溯冷漠道：“周小姐。”
“你现在这样，就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