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7章 清洗
露水滑落泥缸,瞬间将缸内清水染的血红。
竹苑外阴气萦绕,十里内竹叶枯黄,柏树凋零。
“百瓶精血仍旧不足,看来还需想法子再弄些!”司空凡睁开双眸,瞅着滚落一地的瓷瓶,哀叹道。
“也不知,算了先去拍卖行看看有没兽血”
思索之际,竹轩外传来阵急促的脚步。
望着门槛外印过的黑影,司空凡眸光一凝,收回阴气。
“何事?”,司空凡盯着门缝,手中紧握四柄飞刃。
神识勘察许久,那门外之人就仿若俗世凡人,他在其身上未感到丝毫灵气波动。
“奉都督之令,特邀大人前往中堂一叙”
司空凡眸光微沉,此人竟能内敛气息如此,境界定然远超于自己。
“知晓,你先去回禀,稍后便到”
“大人还是随小的一同去的好!”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话语中潜藏的杀机,司空凡慌忙起身,空翻跃过书案来到门前。
推开房门,两人四目相对,所释放的气息不停交织对抗。
书案抖动,轰然炸开,司空凡浅笑,“劳烦前面带路”
男子短叹,望着前方碎裂的书案,道:“哈哈,在下就说大人心胸宽广,岂会如都督说的那般小肚鸡肠”
“不过几名散修性命,无便无了,你说呢?大人!”男子一脸乐呵,不等司空凡回应,转身伸手道,“请!”
来到中堂,司空凡环视四周,除了沈三秋其余皆是些生面孔。
刚走过门槛没几步,身后大门哐当一声骤然合拢。
“贤弟来了,坐,莫要慌张,放松心”沈三秋招呼人端上坛灵酿送至其跟前。
“这五位都是府上元老,各自暗下统帅着三千黑甲卫,鲜有人知其名,你未见过了实属正常”
沈三秋咀嚼着走下主座,负手来到紧闭的大门前,“想必已然也猜出唤你前来所谓何事?”
司空凡饮着佳酿,对其所说,不以为然。
“昨日贤弟既然选择跟着为兄做事,自不会亏待,多番商议特许贤弟加入幽庭!”
见对方没有理会,反倒自顾自饮着酒,沈三秋猛然向前一把叩住酒樽。
司空凡低眸瞥了眼酒樽,手中青筋暴起,食指死死将其钳住。
酒樽颤动,两股气息碰撞产生的波纹在堂中肆意横行。
木屑纷飞,石柱迸裂,尘沙飞扬。
座下五人望着尘埃四起的中堂,淡定一笑,举起酒樽相互敬请,就着满屋尘烟一饮而尽。
尘埃落定,数名黑铠甲士冲出烟雾将二人团团围住,手中刀刃寒茫乍起。
司空凡眸间利刃映过的寒光一扫而过,他奋劲夺过装满灰黑的酒樽,仰头一口闷尽。
“哈哈…哈哈,来人拿酒,今日我等饮个痛快!”沈三秋招了招手,向着桌案走去。
“即日起,堂下诸位便是自个人,既是自己人某也不藏着掖着,前些日子庭主传音,南域境内不允许有任何人或者势力走在都督府目不所及之处”
“如何解决此事诸位自有思量,不过此事便交由贤弟你来处理”
话音未落,沈三秋将副手令掷于司空凡,“见此令同我亲临,不论府内甲士亦或在座手中的黑甲卫任你调遣”
“五日,五日后为兄不想南域再听都督府以外的声音”
司空凡接过手令,将其揣好后拎起酒坛走出中堂。
“世道渺小,修为不足仍旧要受到这些大势力节制,稍有不从迎来的便是身死道消,若是顺从也无非在百般刁难下苟延残喘”
司空凡心中这般想着,暗下心思必要凝聚阴丹。
夜色阑珊,校场上阵阵寒茫闪过,一片肃杀。
“大人,几时动手?”
“在等半个时辰,去找几个机灵的将这几副阵盘布下,看好时辰,卯时行动”司空凡一脚搭在石栏上,凝望着空中残月。
甲士看着手中残破不堪的石盘,眉头微皱,“喏!”
一皎月光印下,竹影摇曳,小股寒风吹过隐约能见一胧血雾浮于半空。
“叛党余孽私售五色散荼毒南域生灵,不听劝诫公然违抗神宗法喻,视上宗为无物,特奉令灭宗屠祠”
掌心月光渐散,司空凡翻身下栏,踏着小四方走出校场,“传令,封城!”
寅时,锣鼓喧天,赵家宅邸内红烛高挂,结灯张彩。
厅堂之上,一名老者坐于师椅,面露喜色。
堂下书童抱着尊泥塑等待多时,紧随一声吆喝,书童抱着泥塑走至众家老中央。
“新妇到!”
望着红轿内走出的女子,台下宾客皆面色凝愁,唯有赵氏家长喜笑颜开,拖着红袍迫不及待挽住女子手心,将其带至中堂。
“家孙,三日前受奸人所害残死遗迹,某…”
话音未尽,一小厮着急忙慌奔向中堂,吞吞吐吐道:“家长,甲,甲士,都督府来了堆甲士!”
“都督府?他们来此做甚?”
“莫慌,大哥你在此配好宾客,我去会会他们”赵氏家长放下酒樽,从容道。
“看来赵拓亡的不冤”司空凡打量着告示上粘贴的婚书,又看了一旁的记事,讥讽道。
仿若赵拓这长孙之死举无轻重,不由心想若是赵拓亲眼目睹自己的新妇嫁与家长,又被剥位是何感想。
“大人远道而来,是我等招待不周!”
“赵掌柜家中有此喜事也不早早告知我等,确是该罚!”
老者嘴角微扬并未作答,“外面凉,大人里面请!诸位也莫站着里边请!”
“他们就不必了,掌柜今喜事,让他们在外候着就行”
望着这场闹剧,司空凡支离老者,寻了个近位玩趣看着其结束。
“玉惊门!灵绸十匹,灵石三万”
“南域商行!灵绸百匹,中品灵石一万!”
…
“都,都,都督府,极品灵石三千!”
闻言,老者额间虚汗直流,慌忙抱着木箱走到司空凡跟前。
“怎么?赵掌柜不喜这些黄白之物?”司空凡瞥了眼对方手中木箱,道。
“大人能来,寒舍已是蓬荜生辉又岂敢——”
“看来掌柜的是真不喜,也罢,还有一物赠于你”
接过司空凡递来的信笺,刚要翻阅,就见一名修者被两名甲士押到跟前。
老者摘开那人头套,眼睛缩若针尖。
“是你!”老者颤巍着手,已然猜到手中信笺所写内容。
惊醒过后老者镇定的望向司空凡,“不瞒大人,此子前些日便犯了族规被逐出赵家”
“不管他是不是被逐,哪怕真逐了,他仍旧姓赵”司空凡朗声一笑,一口饮尽酒水,猛然将酒樽砸向地面。
哐!
门外滞留的甲士涌入宅子,众宾客松下酒樽,热闹的氛围极速退去,只剩一片孤寂。
“事到如今也没必隐瞒下去,只可惜当年没在你获得名单那刻除掉,不应该在当年金,李两家尚存时就应除了!”
“明知此物有害,为何私售?”司空凡好奇道。
“有害?那是对我等而言。至于那些凡人,他们寿命不过半载,五色散虽能燃烧精血,却能使一名凡人瞬间拥有堪比凝气中期修为”
“试问一生与仙途无缘之人,有了翻身机会,怎能不羡?此种暴利乃是双赢,为何做不得?”
“修界没有公平,只有强弱!”
司空凡停下筷子,抬眸瞥向老者,沉声道:“暴利不可能长久,细水长流才能久远,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
“横竖都是死,又何须说教!”老者环顾着升起的血阵,怒斥道。
竹叶飘零,寒风吹过,司空凡拿过条红绸擦拭着双手。
大雨滂沱,腥味加杂泥味涌入鼻间,马蹄践踏声淹没犬吠。
翌日临夜时分,司空凡回到中堂将储物袋掷向前方,“袋中是那些人的信物,为增强功力人我已全部炼化”
沈三秋余光看向随行甲士,得到确定后,一把将储物袋内的物品倒出。
“还有一处,你没去!”
司空凡余光扫视下方凌乱的物品,“万仙门的老祖现今拜在上宗门下,可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