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与誓言
天剑门的晨钟穿透薄雾，回荡在群山之间。楚凌霄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蓝玉佩。昨夜墨清羽那探究的目光让他辗转难眠，仿佛她能看到隐藏在他体内的敖烬。
“别担心，那丫头就算有龙族血脉，也不可能完全看透我的存在。“敖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却带着一丝不确定，“不过今天的比赛你要小心，她可能会针对你。“
楚凌霄点点头，穿好玄霄宗的制式白袍。今日是四宗大比团队赛的初赛，他们对阵的是灵溪谷。
敲门声响起，柳青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楚凌霄，该出发了。“
演武场早已人声鼎沸。四宗弟子齐聚，看台上坐满了各派长老和前来观礼的修士。中央比武台比玄霄宗的要大上三倍，台面刻满加固阵法，四周升起半透明的防护屏障。
“第一场，玄霄宗对灵溪谷！“裁判高声宣布。
柳青璇深吸一口气，看向楚凌霄和韩立：“按计划行事。“
三人跃上比武台，对面灵溪谷的队员也已就位。两男一女，皆着翠绿长袍，手持各式植物形态的法器。
“比赛开始！“
柳青璇率先出手，剑光如虹，直取对方中央的女修。那女修不慌不忙，手中藤杖轻点地面，顿时无数荆棘破土而出，形成一道绿色屏障。
楚凌霄则按照计划游走侧翼，寻找突破口。灵溪谷的功法以控制为主，一旦被他们的藤蔓缠住，就会陷入持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韩立，开阵！“柳青璇娇喝一声。
韩立闻言，巨剑猛地插入地面，一道土黄色光幕以他为中心展开，暂时阻挡了蔓延的荆棘。楚凌霄抓住机会，运转《九霄龙吟诀》，身形如游龙般穿过荆棘缝隙，一掌拍向左侧灵溪谷弟子。
“砰！“
那名弟子仓促格挡，仍被这一掌震退数步。楚凌霄正欲追击，突然脚下一紧——不知何时，几根细如发丝的藤蔓已经缠上他的脚踝。
“小心，是'缠魂丝'！“柳青璇提醒道。
楚凌霄只觉一股麻痹感从脚踝迅速蔓延，体内灵力运转顿时滞涩。灵溪谷弟子见状，立刻发动猛攻，手中木剑绽放青光。
危急时刻，楚凌霄体内龙魂之力自行运转，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出，瞬间冲散缠魂丝的毒性。他侧身避开木剑，双掌齐出。
“游龙掌·双龙出海！“
两道龙形气劲呼啸而出，灵溪谷弟子避之不及，被直接击出场外。与此同时，柳青璇也突破了荆棘屏障，剑尖点在对方女修咽喉前三寸。
“玄霄宗胜！“裁判高声宣布。
看台上爆发出热烈掌声。楚凌霄三人虽然气喘吁吁，但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首战告捷，为玄霄宗开了个好头。
“表现不错。“大长老玄冥子不知何时来到场边，阴鸷的目光在楚凌霄身上停留片刻，“特别是你，楚凌霄，掌法很有特点。“
楚凌霄后背一凉，恭敬行礼：“谢大长老夸奖。“
玄冥子点点头，转身离去。那佝偻的背影让楚凌霄想起敖烬的警告——这老头身上有与影魔教主相似的气息。
接下来的比赛，玄霄宗一路高歌猛进，先后击败赤炎山和天剑门的二队，成功闯入决赛。而他们的决赛对手，正是由墨清羽带领的天剑门一队。
“决赛将于明日举行。“裁判宣布道，“今日各位可稍作休整。“
回到住处，楚凌霄正打算调息恢复，柳青璇却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凝重：“有情况。“
她示意楚凌霄跟上，两人避开众人耳目，来到天剑峰后山一处僻静之地。
“怎么了？“楚凌霄问道。
柳青璇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我刚才路过玄冥子长老的房间，听到里面有争执声。等他离开后，我潜入查看，发现了这个。“
楚凌霄接过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计划照旧。大比期间启动九幽噬灵阵，务必让楚凌霄进入阵眼。他体内的龙魂是关键。——影魔“
“九幽噬灵阵？“楚凌霄心头一震，“这是什么阵法？“
“上古禁阵，传说能吞噬生灵精血，唤醒沉睡的邪物。“柳青璇声音发紧，“玄冥子竟然与影魔教勾结！而且他们知道你体内有龙魂！“
楚凌霄脑中一片混乱。玄冥子身为玄霄宗大长老，为何要勾结邪教？他们又为何对自己的龙魂如此关注？
“我们必须立刻通知宗主。“楚凌霄说道。
柳青璇摇头：“来不及了，宗主今早已返回玄霄宗处理急事。现在宗门队伍由玄冥子全权负责。“
“那怎么办？放弃比赛直接回宗门？“
“不行，那样更可疑。“柳青璇沉思片刻，“明天的决赛我们必须参加，但要小心玄冥子的动作。另外...“
她犹豫了一下，直视楚凌霄的眼睛：“现在你能告诉我真相了吗？关于你体内的龙魂，以及这一切的关联。“
山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袍。楚凌霄看着柳青璇清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是时候完全信任她了。从黑雾林任务到现在的并肩作战，柳青璇已经多次证明了自己的立场。
“好吧。“楚凌霄深吸一口气，“我体内确实寄宿着一道龙魂，他叫敖烬，是上古龙族的王族...“
他将如何坠入龙隐洞天，如何与敖烬达成共生协议，以及敖烬关于上古大战的零碎记忆，一一道来。柳青璇静静聆听，眼中的惊讶逐渐转为理解。
“...所以，影魔教和玄冥子可能是冲着敖烬的力量来的。“楚凌霄总结道，“但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在大比期间启动那个阵法。“
柳青璇沉默良久，突然从腰间取下青玉佩：“我想这与我们的玉佩有关。自从得到它，我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个古老的祭坛，上面刻着'九幽噬灵'四个字。“
楚凌霄惊讶地看着她：“你也梦到过？我以为是敖烬的记忆影响...“
“不，这玉佩有自己的记忆。“柳青璇轻抚青玉佩，“我觉得它选择我们是有原因的。楚凌霄，不管明天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立，两块玉佩同时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共鸣。楚凌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握住柳青璇的手：“谢谢你...信任我。“
柳青璇没有抽回手，反而握得更紧：“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在黑雾林，你救了我的命；在宗门，你多次维护我的尊严。楚凌霄，我...“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打断。两人警觉地分开，只见一道黑影从山崖下升起，迅速向他们逼近。
“影魔教主！“楚凌霄惊呼，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黑影落地，果然是那张布满黑纹的脸。影魔教主阴森一笑：“两个小娃娃，倒是会挑地方谈情说爱。“
柳青璇长剑出鞘：“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影魔教主摆摆手，“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楚凌霄冷笑，“你与玄冥子密谋启动九幽噬灵阵，这叫帮我们？“
影魔教主露出惊讶的表情：“哦？你们已经知道了？不错不错。不过你们搞错了一点——九幽噬灵阵不是用来害你们的，而是用来唤醒沉睡的龙族力量。“
“胡说八道！“敖烬的声音突然从楚凌霄体内传出，震得周围山石都在颤抖，“九幽噬灵阵是天魔一族创造的邪阵，专门用来吞噬生灵精血！“
影魔教主听到敖烬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果然是你，敖烬大人！千年过去，您终于苏醒了！“
楚凌霄和柳青璇震惊地对视一眼。影魔教主竟然认识敖烬？
“你是谁？“敖烬厉声问道。
“属下墨岩，墨龙一族后裔。“影魔教主恭敬地行礼，“千年前那场大战，我族被人类背叛，几乎灭族。如今只剩我和小女清羽苟活于世。“
“墨龙一族？“敖烬似乎陷入了回忆，“不对...墨龙一族当年站在人族那边，背叛了龙族！“
影魔教主——现在应该称他为墨岩——摇头苦笑：“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敖烬大人。当年真正背叛龙族的，是柳家先祖！“
柳青璇闻言，脸色大变：“你胡说！柳家世代守护东渊大陆，怎么可能...“
“小丫头，你以为双生玉佩为何会选择你们？“墨岩冷笑，“因为你是柳家嫡系血脉，而他...“指向楚凌霄，“体内流淌着龙族圣血！这是宿命的安排！“
楚凌霄脑中轰然作响。柳家与龙族有仇？那柳青璇接近自己是为了...
“别被他挑拨！“柳青璇似乎看出楚凌霄的想法，急声道，“我不知道先祖做过什么，但我绝不会背叛你！“
墨岩哈哈大笑：“天真！明日大比，九幽噬灵阵必将启动，到时候你们自会明白真相。“说完，他身形一晃，化作黑雾消散。
山崖上恢复寂静，只剩下楚凌霄和柳青璇沉重的呼吸声。
“楚凌霄...“柳青璇声音微颤，“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那都与现在的我们无关。我...“
楚凌霄抬手止住她的话：“我相信你。敖烬也说过，千年恩怨不该由我们来承担。“
柳青璇眼中泛起泪光，重重点头。
“不过明天的决赛，我们必须万分小心。“楚凌霄沉声道，“墨清羽是墨岩的女儿，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两人商议良久，决定按计划参加决赛，但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回到住处后，楚凌霄辗转难眠，脑海中回荡着墨岩的话。
“敖烬，他说的有几分可信？“
“记忆太模糊，我无法确定。“敖烬的声音充满疲惫，“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九幽噬灵阵确实是邪阵，绝不能让它启动！“
次日清晨，决赛如期举行。演武场周围人山人海，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场巅峰对决。
“决赛，玄霄宗对天剑门！“
楚凌霄三人跃上比武台，对面墨清羽带着两名天剑门弟子也已就位。今天的墨清羽一袭黑衣，与天剑门传统的白衣截然不同，眼中金芒更盛。
“比赛开始！“
墨清羽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楚凌霄：“你体内的龙魂...是自愿的吗？“
楚凌霄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是共生关系。“
“原来如此。“墨清羽苦笑，“父亲说得没错，你被蒙蔽了。“说完，她突然拔剑，剑锋直指柳青璇，“柳家后人，今日我要为墨龙一族讨回血债！“
剑光如电，带着凌厉的杀意袭向柳青璇。楚凌霄急忙上前阻拦，双掌齐出，龙魂之力全面爆发。
“轰！“
气浪翻腾，楚凌霄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墨清羽的实力远超预期，这一剑已经接近真元境五重的威力！
“楚凌霄，让开！“墨清羽冷声道，“这是墨龙与柳家的恩怨，与你无关！“
“她是我队友！“楚凌霄寸步不让。
墨清羽眼中金芒暴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突然咬破手指，在剑身上画出一道血痕，“黑龙九劫剑！“
剑身顿时黑气缭绕，九道黑色剑影在她身后浮现，组成一朵诡异的黑莲。整个演武场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
“这是...龙族秘技！“敖烬惊呼，“她果然是墨龙后裔！“
柳青璇见状，立刻站到楚凌霄身旁：“一起上！“
韩立也举起巨剑，三人合力迎向墨清羽。然而那九道剑影威力惊人，每一剑都带着龙族特有的威压，三人联手也节节败退。
“认输吧。“墨清羽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凌霄，“你体内的龙魂撑不过三招。“
柳青璇突然闪身挡在楚凌霄面前，青玉佩绽放耀眼光华：“你怎知龙魂之事？“
“因为...“墨清羽眼中金芒暴涨，发间生出两枚玉色龙角，“我也流着龙血啊！“
全场哗然。天剑门第一天才竟然是龙族后裔？看台上，玄冥子露出阴险的笑容，悄悄捏碎了一块黑色玉符。
楚凌霄胸口的蓝玉佩突然剧烈震动，与柳青璇的青玉佩产生强烈共鸣。两块玉佩挣脱束缚，在空中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圆形，投射出一副星图。
“这是...龙族秘藏的位置？“敖烬惊讶道。
墨清羽见状，脸色大变：“不可能！双生玉佩怎么会选择你们？“她突然转向看台，“父亲，快启动阵法！“
玄冥子猛地站起，双手结印：“九幽噬灵阵，启！“
整个天剑峰剧烈震动，比武台四周升起八根黑色光柱，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观战弟子们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被强行抽离，流向阵法中心。
“不好！“敖烬厉声警告，“阵法在吞噬生灵精血！“
楚凌霄看向四周，发现不少修为较低的弟子已经昏迷倒地，而他们的精血正化作丝丝红线，汇聚向玄冥子。
“阻止他！“柳青璇娇喝一声，率先冲向玄冥子。
墨清羽却横剑阻拦：“别碍事！父亲需要这些精血唤醒沉睡的龙族同胞！“
“你被骗了！“楚凌霄怒吼，“九幽噬灵阵只会唤醒天魔，不是龙族！“
墨清羽一怔：“不可能...父亲说...“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尖笑声打断。玄冥子的身体突然膨胀，黑袍撕裂，露出布满黑鳞的身躯。他的头部变形，最终变成一颗狰狞的龙头——但与墨清羽的玉色龙角不同，这对龙角漆黑如墨，散发着邪恶气息。
“哈哈哈...愚蠢的龙族！“玄冥子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哪有什么龙族同胞，我乃天魔将黑煞，潜伏千年就为今日！“
墨清羽如遭雷击：“什么？！父亲...父亲在哪里？“
“那个蠢货？“玄冥子——现在应该称他为黑煞——狞笑道，“二十年前就被我吞噬了！这些年一直假扮他，就为了培养你这把'钥匙'！“
墨清羽面如死灰，手中长剑当啷落地。她转向楚凌霄，眼中满是悔恨：“我...我不知道...“
局势急转直下。黑煞狂笑着吸收阵法汇聚的精血，气息不断攀升。柳青璇突然拉住楚凌霄：“玉佩拼合的星图指向玄霄宗禁地！那里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可我们怎么离开？“楚凌霄看着四周的黑色光柱。
“我来开路！“墨清羽突然站起，拾起长剑，“这是我犯下的错，我来弥补。“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剑上，“墨龙禁术·血破苍穹！“
剑身绽放刺目血光，猛地劈向黑色光柱。光柱剧烈震动，出现一道裂缝。
“快走！“墨清羽大喊，“我只能撑十息！“
楚凌霄三人不敢迟疑，迅速穿过裂缝。就在他们脱身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黑煞的怒吼和墨清羽的惨叫声。
“去玄霄宗禁地！“柳青璇含泪道，“一定要阻止他！“
两块玉佩重新分开，飞回各自手中。楚凌霄握紧蓝玉佩，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温暖力量。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至少此刻，他们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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