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内侍队长
送走公叔痤西去的大军，魏卬随同魏王回宫。
“大王，明天就要前去感谢两国君侯了。大王做了什么准备吗？”
“这点王弟放心，孤王已经让人准备了我魏国上好的美酒佳肴和珍宝。两国君侯看到这些，一定可以感受到孤王的诚意。”
“大王准备如何前去呢？”
“当然是坐轿前去。”
“臣的意思是大王应该带着内侍队前去。毕竟大王要出城，务必做好安全准备。”
“有这个必要吗？”
“有。此次臣举荐庞涓为内侍队长，和臣一起伴随大王左右。”
“哦，说起来这个庞涓，孤王倒是想问问，为何王弟那天要冒领他的功劳？”
“这个臣日后会对大王说明。”
“好吧，你就替我传旨，让他今日快来入宫，明天好一同前去。”
“是，臣弟告退。”
魏卬出宫后将此事告知庞涓，随后便带着庞涓一同入宫。不一会儿，有人领庞涓去内侍队。这里有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庞涓找到一件合身的穿上。他从小家中贫苦，后来又随鬼谷子在山中学艺，从没想过能够入宫，还能穿上这么华丽的衣服。庞涓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走到院中，抽出宝剑舞弄起来。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庞涓急忙收剑护住身体。有个人一剑从左侧刺来，庞涓起手鬼谷剑法，只是用“横式”格挡几招，然后拉开距离，跳出圈外。
“哼！堂堂的内侍队长只会这几招，连进攻都不会吗？”
庞涓仔细观看，来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的是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看来也是内侍队的。
从一旁又陆陆续续出来十几个人上前拦住来人，说道：“队长，不要乱来！”
“你们不要乱叫，他才是你们的队长。”
大家看向庞涓，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这时，有个人站出来指着庞涓，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看你年纪轻轻的，凭什么能做内侍队长？”
庞涓说：“我是河西人，名叫庞涓。祖上只是无名的普通人，不足挂齿。”
来人喝道：“无名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是内侍队长？你不说实话，我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其他人赶忙拦住，说道：“梁哥不可！他肯定是有来历背景的，你不要冲动啊。”
来人道：“内侍队平时不出动，人们都以为我们只是摆设。其实我们哪个人不是刀口舔血，一步一步杀上来的，我不能忍受这种不劳而获的人！”
庞涓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是来抢这个职位。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求公子卬去收回任命。”
“不要抬出公子卬来压我。看剑！”
来人说罢，挥剑再上，庞涓只能继续抵挡，但只守不攻。忽然，他发现来人招式比之常人确实高出很多，只是在自己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也就渐渐放心。来人看庞涓年轻又长得唇红齿白，以为是弱不禁风之人，没想到几招下来竟然难以寸进。
这时，旁边又有人说道：“人们都说内侍队长韩梁武艺高强，桀骜不驯，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围观的人纷纷朝着说话的人施礼，原来是魏卬到了。韩梁一看是魏卬，也赶忙收剑施礼。
“韩梁，你已进了多招。实话实说，庞涓的武艺如何？”
韩梁低头不语。
魏卬继续笑着说道：“你们可知道他可是闻名天下的鬼谷门徒？前几日在战场之上，正是他力压秦国主帅章蟜，才让我有机会射杀章蟜！”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面前的人有如此来历，怪不得这几招下来，庞涓仍旧如一座大山般沉稳。
“原来是这样，难怪武艺高强。是韩梁冒犯了，请队长海涵。”
庞涓赶忙上前扶起韩梁。
“明天内侍队会随着大王前去韩、赵军营，你们今天务必做好万全准备。庞涓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你们不必介怀，队长的职位以后还是你韩梁的。”魏卬说。
接着，魏卬看着韩梁说：“因为他将是我魏国的统魏兵马大元帅。”
然后他又对庞涓说：“今天你也要好好准备。明天魏王的安危，很可能就看你了。”
“是！”
说完，魏卬转身离去。庞涓不了解内侍队的规矩，因此还让韩梁指挥，同时告诉他目前的局势以及明日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此时，韩梁心中的结已经解开，态度好了很多。
“韩大哥，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队长请问吧，韩梁知无不言。”
“你刚开始为何对我如此排斥？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队长职位吗？”
韩梁先是一愣，然后轻叹一声，说道：“我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到这个位置，你不知道我的不易。一旦我从这个位置下去，地位、名声、待遇都会大不如前。我背后的整个家族都要靠着我的这点收入生活，我在乎的不是内侍队长这个职位，而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啊。我知道也许你看不起我这样在乎名利的小人，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原来你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压力。”
“你还孑然一身，可能难以理解我，等你到了这天，你就知道这世上有多少无奈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王就带着魏卬、魏缓出发。庞涓带着韩梁等内侍队的人一起跟随。韩赵联军大营之外，早有人通报进去，随后韩、赵两国君侯出来迎接。
韩国在位的乃是韩哀侯之子，名叫韩若山。韩国与郑国交战多年，郑国靠着魏国撑腰，两国难分胜负。但是近些年魏国忙于应付秦国，无暇顾及，郑国一直催促魏国出兵相助，反而让魏王不悦，魏国干脆撒手不管。韩国趁这个机会一举攻破郑国，迁都新郑。此时正是韩国国运上升、士气大盛的时候。
赵国在位的乃是赵敬侯之子，名叫赵种。赵王刚即位就灭了赵胜的叛乱，三年夺取卫国七十三座乡邑，并与韩国合兵进攻周王畿，将周一分为二，使得周王室再也无力管辖诸国。赵国声势也是一时无两。
魏王看到两国君侯早就出来迎接甚是欢喜，赶忙走上前说：
“安邑之围，魏国岌岌可危，多亏两国君侯肯出力相助，亲自领兵前来。本王实在是感激不尽，在此多谢二位君侯，并带了些薄礼略表心意。”
韩王道：“魏王太谦虚了。韩、赵、魏本是一家，唇齿相依，应该互相帮助，不要如此见外。”
赵王也说道：“不错，魏王太见外了。我们快快入中军帅帐详谈吧。”
“好，二位君侯请带路。”
韩、赵两国的君侯转身走在前面带路，魏王跟随在后。魏卬赶忙上前站在魏王左边，魏缓也只好上前列在右侧。魏卬回头示意庞涓跟上。庞涓看向韩梁，示意韩梁招呼内侍队跟上，但被大营门口的士兵横戟拦住，不让进去。
“我们是魏王的内侍队，为何不让进去？”
“军营之内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内侍队怎么就是闲杂人等了？”有人气愤地说道。
“但是为确保魏王安危，现场必须有人护驾。我们只进去两个人，可以吧？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能负得起责任吗？”韩梁说道。
“没有大王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入！”
魏王回头看了一眼，对韩、赵两国君侯说道：“他们是我的贴身护卫，就让他们进来吧。”
“军帐虽狭小，但多两个人还是无碍的。放他们进来吧。”
看守营门的士兵闪开道路，韩梁和庞涓赶忙跟上，护在魏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