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贾舜华已年过二十,正常人家的男子已经是有家室的时候了,所以贾大人一家都在为他操心,而叔父也同样如此,两家又是门当户对,在媒婆的介绍下,两家大人对彼此的家世、门风、为人什么的都很满意,所以就商量着为舜华和锦昭两人把亲事定上了。当舜华知道父母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后,立马跑到厅堂,此时,王媒婆刚走,贾大人和贾夫人正在商量聘礼的事情。舜华:“父亲,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我自己的亲事我要自己决定,况且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父亲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这次不管你是没遇到喜欢的、还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该拒绝李家的小姐,早就听闻,锦昭姑娘,知书达理、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成为你的良配的不二人选”。母亲更是赞不绝口,“别的事都可以应允你,就这件事你必须听我们的。”父亲:“对啊,我们了解的比你多,经历的比你多,再说了自古以来,孩子的婚事由父母做主,这是天经地义的,大家都是这样的,为什么到你这儿就不行呢?”舜华:“我、我,……”
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贾府派人来提亲了,这件事两家人已经商定好了,事情是已经定好了的,只是通知一下小辈,别的只等着被安排好就行了。当然,锦昭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对这些事并不关心,并且从小就听父亲的话,从不敢忤逆于他。所以,她的亲事自然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我此时,正在屋子里望着那把琴发呆,这把琴我刚从店里买回来,攒了那么久的钱终于是派上了用场。尽管我们二人彼此都表明了心意,但是也仅限于此而已,缘分是两个人的事,不是谁想怎样就怎样的。很显然,有更多比自己合适的人与他相配,比如他的表妹,比如锦昭。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没才学、没家世、没背景,他确实值得比我更好的人。正这么想着,其实我也不是很伤心,但是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像是一颗石头落入了万丈深渊,终不见底……
突然,听到门口阿泉的声音,“幽兰小姐,有人捎信叫你去雀仙桥,那里有人在等你”。我赶忙回了一句,“好的,阿泉,我知道了,这就赶过去。”于是,我没怎么犹豫,就赶着过去了。等我赶到桥上,看到此时,已是接近黄昏,桥上行人稀少,路边的树叶开始泛黄,秋风瑟瑟,太阳西沉,天光开始暗淡,好像预示着我们的缘分也将走到尽头。他先开口的,“幽兰小姐,我和锦昭定亲的事你听说了吧?”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一脸愁容,“嗯嗯,我刚听说。”舜华:“我告诉父亲,我自己的亲事我要自己做主,况且我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父亲根本不听我的,我怎么跟他们解释都没用。我:“没事的,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不要再苦苦挣扎了,这样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舜华:“可是,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怎么会跟别人成亲?”他近乎绝望地看着我,用低沉的语气说道。我:“可是喜欢有那么重要吗?喜欢在现实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有谁能听得进去呢?况且,你又对我了解有多少?我是怎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我清醒地答道,明明心中满是不舍与悲伤,我却还要劝服自己接受现实,还要让他也跟我一样。舜华:“可是,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吗?难道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我看到他的眼睛已经红肿起来,脸色苍白无力。我:“那只是以前,现在我不喜欢你了。”我立马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泪水流出来。舜华:“你骗我,你难道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的箫琴和鸣了吗?我明明能从中感受到你的爱意。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你知道为了遇见你,我花了整整二十年,可就这么一件事你就退缩了?”我:“我、我,我不知道,你我的能力太弱小了,我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连忙用手绢把眼泪擦干,转过头来对他说道。舜华:“不,只要你说一句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隐居的田园生活,难道不好吗?”我抬头望着他,他那坚定而又真诚的眼神让我不得不愿意为他折服,我激动得不停点头。他伸出手臂抱紧我,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亲人以外的温暖,让我感到无比安心,尽管这只是片刻的、短暂的,我们互相依偎着,直到太阳的光芒彻底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们的婚事定在月底,还有七日,现在两家都在忙着操办婚事,没人注意到表面的美好掩藏不住私下里的暗流涌动。我们约定今夜子时在城门口会见,白天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晚饭过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些衣服,还有一部分盘缠,还留了一些银两在桌上,因为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还留下了一封信:妹妹,你我两人就此别过,我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感谢你和叔父母一家一直以来的照料,我们有缘再见。此时,已经是亥时,一切都静下来了,万事万物都进入一片沉寂的状态。我偷偷从后门溜出府外,这个后门除了锦昭一般人都不知道,这也是刚来府上,锦昭告诉我的,据说是当初建这个院子的人问了方便出入建的,毕竟这边比较偏,从大门出去要绕好远的。我从后门出去之后,一路小跑到城门口,还没到门口就被一个黑衣人拉住了,“跟我来这边”,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于是,我跟着他,我们来到城墙的一个角落里,这里看起来地势相对较高一点。这时,他把蒙在脸上的布拉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从城门口是出不去的,那里有士兵把守,只有从这边出去了,一会你一定要抱紧啊。”说这用力把提前准备好的飞爪向上丢出去,等飞爪勾住墙头,固定好后,他把手臂抬起,示意我抱住他的腰,等我抱紧他之后,只见他拽住绳子,借助墙壁的力量,带着我,轻而易举地就飞上城墙上了,然后把绳子拉上来,换个方向,又带着我下去了。
我们就这样逃出了城外。“还不知道将要去哪儿,天下这么大。”我看向他,“先出城吧!”,他淡定地答道。我:“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因为没骑马,我们两个人只能步行,慢慢走了,走一步算一步。我们边走边聊,现在路上一片漆黑,四周偶有狗叫、虫鸣,我紧紧挨着他走。我突然很好奇他竟然还会功夫,于是便问他:“舜华,你怎么还会武功呢?谁教你的?”舜华:“我小的时候身体比较弱,总是生病,父亲就专门为我找了一个练武的师傅,教我练功,就是我家现在的吴管家,他对我很严厉,所以我的功夫练得还可以,这都要感谢他了。”我:“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儿?”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京城待着,没去过太远的地方。”我说:“我知道了,不如去我们李家村吧,我知道有一个秘密基地,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知道,那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的,比较安全。”舜华:“那好吧,听你的,只要暂时逃过这一劫就行了。”去李家村还有很长的距离,光靠走路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就先找了一个破庙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在路上遇到一辆同方向的牛车,于是我们搭乘牛车回去了,给了那个车夫一些银两。在距离李家村不远处,我们就下车了。我们沿着旁边的小路进入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下面是洛河,在竹林旁边是一片桑树林,这是一片密林,很大,位置也比较偏,很少有人来这边。在桑树林中有一棵最大的桑树,它年龄很大了,枝繁叶茂的,小时候我和哥哥在洛河边玩,后来捉迷藏跑进树林里发现的。后来我们经常来树林里玩,哥哥会爬树,他就用树林里收集来的木材加工一下在树上做了一个简易的树屋。这样,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什么的,我们都能来这玩了。刚开始都是哥哥背着我爬上树屋的,后面长大了一些就自己能上去了,我们没事、空闲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玩,这个地方也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但是随着慢慢长大,哥哥要干的活多了,后面又娶了老婆、有了孩子就没再来过这里,我也很少来了,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住人了。
当我找到那个老桑树时,我站在树下望着那个树屋,用手轻轻抚摸着坚硬而又粗糙的树皮,各种温暖的回忆不禁涌上心头。我以为里面早就已经破败不堪,虽然外面看着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是当我爬上去,推开门时还是吃了一惊,里面还是老样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窗台上的干花,舒服的床铺,还有一个小桌子,两个小凳子,桌上的布偶小老虎还在那里站着,一切都和我们每次离开的一样,干干净净的。我走进去,拿起小老虎,看着它的肚子上有一片紫色的印记,我记得是桑葚成熟的时候,我们摘了一颗颗紫红色的桑葚果,用衣服包着,然后带到树屋里吃,就放在桌子上把小老虎布偶也给弄脏了,后面吃完之后还是哥哥在河边给我洗干净的,虽然还是有一点印记。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我真希望时间能永远留在那个时候,那应该是我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刻了吧。正这样怀念着,屋里很安静,还是舜华打破了久久的宁静,“这大概就是你说的秘密基地了吧!”我:“没错!我和哥哥小时候经常来这儿玩,就我们两个知道,这边也很少有外人来打扰。”舜华:“这里真的很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树屋呢!”他满脸惊喜。我:“对的,我们暂时躲在这里吧!等婚期过了再回去。”他:“没错,这次出来你都带了些什么啊?”他好奇地问我。我:“也没什么,就是衣服、盘缠,还有......”说着,我从衣服里拿出那枚玉佩。我:“对,就是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他看到玉佩后,立马夺过去,“这、这不是我的玉佩吗?”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会,“不对,这个不是我的。”他也从包袱里拿出一枚和我的简直一模一样的玉佩,“你看,我的这个是一个鸟儿,好像是白鹭,你的这个是树枝,好像是松树枝。”我一看,也确实是这样,他说的没错,两枚玉佩除了刻画的图案不同,除此以外,都是碧绿色的,缀着深绿色的流苏。我知道了,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那句话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京城都是广为流传、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诗,老人、小孩都会念上那么几句。舜华:“这对玉佩是父母亲年轻时候的定情信物,是父亲专门找玉器店的老师傅定做的,父亲告诉我,我的这枚上面是白鹭,一种水鸟,一生尊崇一夫一妻制,代表着自由、高贵、纯洁,而松树代表着坚贞不屈,两枚玉佩白鹭的这个父亲留给了我,他告诉我将来我的有缘之人会带着另外一枚刻有松树枝的玉佩来见我。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我:“我的这枚也是父亲给我的,是我这次离家之前父亲交予我的,他说,在京城有一户贾姓人家与他有交情,如果我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求助于他们,还说让我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一下。只是没想到,我们早就见过面了,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注意到你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了。”舜华:“原来你我的缘分早已注定好了”,说着他将我拥进怀中,我也紧紧地抱着他,久久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