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幕后黑手现行
两人一番忧国忧民的对话听起来一点问题没有，然若是有人看到他们二人的年龄相貌一个仅有七岁多，一个不到十三岁，用如此语气说话着实有点喜感。
这是赵伯玖第一次参加资善堂的议政，新鲜感自然是有的，但全程听下来，却令赵伯玖感觉异常别扭。
在回去的路上，赵伯玖不断咂摸着众人的对话，许久，忽然恍然了。
众人所思所虑竟然全是站立在自身或自身小圈子的立场上考虑，从整个大宋乃是华夏民族的角度考虑实在是太少了。
便是有，也仅仅是顺带着。
想到此，赵伯玖不禁叹息一声，想着：“人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到底恐怕是赵构本身就是如此，因此才喜欢用这样的人啊！”
想到此，赵伯玖不禁觉得自己除了要调查谁在幕后想杀自己之外，还应当做点什么来改变这种操蛋的局面，但仔细一思考，却苦笑摇了摇头，目前身体还是太年幼了，势力太单薄了，所能做的实在有限啊。
待回到房间，冯虚却站在自己房门外等待着了。
看到赵伯玖过来，冯虚赶紧向赵伯玖行礼拜道：“拜见宗子。”
赵伯玖微微颔首道：“此在家中院落，又无外人，不必如此多礼。进来说话吧。”
赵伯玖说着将房门推开，示意冯虚进来。
“是。”冯虚应了一声，态度依旧十分恭谨。
进门之后冯虚将房门关上，对赵伯玖说道：“宗子，前些时日您曾吩咐我调查一番，元旦当日，官家和几个人见面了。顺便让我打探一番张婕妤身边的钱伯谦的底细。
这些时日，我通过我爹在皇城司的老关系问了问。官家当日未曾见外臣，除了内眷外，官家仅接见了一个人。”
“谁？”赵伯玖眉毛一挑问道。
“王继先。”冯虚开口说了一个颇令赵伯玖陌生的名字。
许是知道赵伯玖并不知道这王继先是谁，冯虚继续解释道：“此人乃开封人。建言初期，因其祖传医术，有‘黑虎丹’秘方，传言可治阳起之症，蒙得官家信任，故被特许可以出入福宁殿。”
赵伯玖认真听着，见冯虚停顿，示意冯虚继续说。
果然，冯虚接着说道：“宗子，据传闻，秦桧为起复，曾令其妻子王氏与王继先攀亲，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赵伯玖突然警铃大作起来，对冯虚道：“顺着这条线给我查，深挖一下这王继先和秦桧的关系。”
“是”冯虚点头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至于张娘子身边的钱伯谦，我倒是也打听了。
与皇城司邱清泉、刘黑虎二人为同乡。其三人素来颇为亲密。
三人休沐时，常一起饮酒作乐。”
赵伯玖再次点点头，心中不断将张婕妤、钱伯谦、邱清泉、刘黑虎、王继先、秦桧等几个人的关系勾连起来，并用相应的线索去匹配，一个惊人的猜想涌现在赵伯玖的心头。
元旦当日，赵瑗、赵伯玖二人出宫前往市井游玩是临时向皇帝赵构央求的，除了被调拨的守卫外，便只有赵伯玖及赵瑗二人的随从知晓此事。
信息不可能是守卫及随从泄露的。
他们几个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未曾离开。
那么消息泄露只有可能从赵构嘴里出去。
而王继先是元旦当日唯一一个非内眷之人，他有充分的嫌疑泄露赵瑗、赵伯玖二人出宫的消息。
又加上凶手所用的匕首乃皇城司邱清泉的，然邱清泉丢匕首的那一天，未有钱伯谦、刘黑虎二人作陪，除钱伯谦有嫌疑盗走邱清泉的匕首外，邱清泉的同僚也不能摆脱嫌疑。
这时候，赵伯玖脑海中突然浮现第一天见秦桧的时候，秦桧看自己遗憾又诧异的眼神。
“邱清泉、刘黑虎、王继先、秦桧！”赵伯玖嘴里念叨着。
一道霹雳将赵伯玖心中的迷雾完全给照亮：“若是秦桧请求王继先寻一把皇城司的匕首以作掩护之用。
而王继先则拜托刘黑虎，不，也有可能是钱伯谦利用醉酒盗取了邱清泉的匕首。
此匕首被刘黑虎或钱伯谦盗取之后交给了王继先，王继先又将匕首交给了秦桧，秦桧将此匕首再给了他家的死士，他家的死士用此匕首刺杀于我，但匕首遗留在现场。
若我猜测正确，恐怕秦桧便是那幕后黑手了！”
理顺清楚，赵伯玖心中豁然开朗。
这仅仅是一个猜测，还得进行验证一番。
思及此，赵伯玖再次对冯虚吩咐道：“冯虚，若我猜测无错，恐秦桧便是那害我的幕后凶手了。”
“啊！”冯虚大吃一惊，“这秦桧不是奉祠家居了么。”
赵伯玖没管冯虚多么惊讶，而是继续吩咐道：“目前尚且是一个猜测。我还需你调查清楚两个问题。
其一，钱伯谦及刘黑虎二人是不是与王继先有某种外人不知晓的关系。
其二、你先前曾传闻王继先与秦桧二人之间存在某种关系，这种关系亲密程度如何。”
冯虚听此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我定当将他们的底细给殿下调查个底朝天！”
“如此便拜托你了。”赵伯玖走到冯虚旁，本想拍拍冯虚的肩膀的，奈何其年仅七岁，身高还是太矮了，只能轻轻拍了拍冯虚的肩膀。
冯虚嘿嘿一笑道：“此我应该做的。”
“若无事，且去忙吧。”赵伯玖也没再多留，开口说道。
冯虚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调查。”
“去吧。”赵伯玖点点头。
冯虚向赵伯玖拱手行了一礼便欲告辞。
然走到门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他一拍脑袋道：“宗子，前些时日宗子曾问小报发行之事。
我世叔回话了。
这些天戒严结束，小报又可以进行了。
不知宗子可有编撰小报的打算？”
赵伯玖一听，心中一喜道：“若是如此，那自然是太好了。
你告诉你世叔，我还真欲发行一小报。
待改日，你且领着你世叔……”
赵伯玖本想着与冯虚这从未曾见过面的世叔见一面呢。
然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已经在很多人的耳目之之中了，至少目前他本人不是适合和冯虚的世叔接触。
想到此，赵伯玖接着摇头改口道：“算了，待时机成熟再见面吧。还是由你帮我与你世叔传递消息吧。
另外，你世叔那定然不仅仅有你此前看过的一类小报，恐也有其他类别的小报，你领你世叔广泛搜集一下，我都看看。”
“是。”冯虚应了一声，“若如他事，我便离开了。”
赵伯玖冲其挥挥手，冯虚方才告辞离开。
待冯虚离开，赵伯玖又来到书桌前思考着这第一版的小报应当发行什么内容了。
然思考许久，赵伯玖也没思考出什么头绪来，接着摇了摇头心道：“待看看不同小报其上的内容再说吧。”
想到此，他也不再纠结，对门外喊了一声：“瑶琴姐姐。”
“哎，来了。”听得赵伯玖喊，她赶紧从自己房间出来，“宗子，您叫我？可有何事？”
赵伯玖道：“随我去拜见吴娘子。”
“是。”瑶琴应了一声，“我且去收拾收拾。”
此时已经是过午了，赵伯玖感觉有些饿了，利用晨昏定省，不若直接去吴才人那蹭一顿饭吃，也能加深一下吴娘子对自己的感情。
第二日，赵伯玖早早便已经起来了，赶早上便前往了资善堂。
昨日议政仅仅是敲定了大略，但依旧有很多细节需要讨论。
故资善堂连续两日进行听政了。
对于他们为某部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争论赵伯玖颇没什么兴趣，因此赵伯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倒是听皇帝赵构安排，岳飞岳少保二月份进行在，等待赵构的召见，赵伯玖颇为感兴趣。
话说自到了这个时代后，这一时期名声最响亮的一个人物，赵伯玖还从未见过呢，他非常好奇这岳飞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脾气秉性如何。
又是一整天的议政，待送众相公离去，赵伯玖可算是放松下来。
待回到家中，赵伯玖便看到冯虚正抱着一摞东西站在自己房门外等待。
看到赵伯玖回来，他喊了一声：“宗子。”
接着便准备将东西放下给赵伯玖行礼。
赶紧让赵伯玖给制止道：“我说了在家中也无外人看，不要整那些虚礼。
快些进屋吧。”
待进了屋，冯虚将东西放在赵伯玖的身边，他指了指那些东西道：“宗子，此市面上流行的小报，还请宗子您过目。”
“你用心了。”赵伯玖认真的对冯虚道，“我本以为当拖一些时日呢，没想到今日便找来这么多。”
“嘿嘿。”冯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赵伯玖翻看了一下冯虚找来的这些小报。
许是按照想当然的第一次看小报带入，他原本以为小报当是讨论朝廷决策、对外政策等方面的内容。
然而这一看，赵伯玖方知晓，原来他想错了，冯虚递过来的这些小报中关于家长里短、京城八卦、商品盘点什么的内容是应有尽有。
甚至赵伯玖还发现，诸如春宫图、临幸图之类竟然是最大的品类。
看到这，赵伯玖笑着说道：“前些时日，我曾给你等讲解的《西游记》，你觉得若篇幅长了，成连载的形式，每三日，不每七日发行一版做成小报，会有人看吗？”
听此，冯虚兴奋的说道：“有有有，肯定有人看。话说宗子，您都好久没给我们讲过了《西游记》后面的内容了。
兄弟们天天寻思着，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后又遇到什么危险了。”
然而赵伯玖却坏笑起来道：“我这不准备发行自己的小报么。待日后，相关故事便在小报之上刊发。
欲知后事如何，小报还得订阅啊！”
听此，冯虚一阵无奈。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待事情全部聊完，冯虚方才离去替赵伯玖联络发行小报的事情去了。
而赵伯玖则是在完成晨昏定省的每日任务后便早早歇着了。
第二日起来，赵伯玖又继续前往了资善堂去学习去了。
授课的依旧是首相赵鼎。
这次他没敢睡，而是老老实实的将所有课程全部听完。
待下课完成赵鼎安排的课业之后，赵伯玖方才离开。
回到家中，赵伯玖首先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西游记》的故事情节给一点点的写出来。
经过昨日冯虚和其世叔的沟通，赵伯玖这边仅需要提供发行小报的内容便可，其余事情他们一手包办。
对赵伯玖来说，像是排版、发行、销售等环节不掌握的话，并不是太好的事情，这意味着主动权在人家手上。
可是，谁让人家有排版、发行、销售等条件呢，赵伯玖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待写完，赵伯玖将稿件看了一遍没什么错误后，他方才将稿件给了冯虚，让他拿着给他那世叔去发行去了。
这时代虽然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术，但若是想和后世一样今天将报纸的内容给编辑出来，连夜数千万甚至数亿的报纸便已经分发至各销售网点了。
那根本不可能，根据冯虚所言，恐怕还得等两天才能看到这新发行的小报。
至于小报的名字，不知怎的，梁启超写的《少年中国说》浮现在赵伯玖的脑海里：“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
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豪迈的宣读声充斥在赵伯玖的耳中，赵伯玖念叨着：“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吾小报不若就叫《红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