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借条

关塘市，单间公寓楼内；

叮铃铃，桌面上手机刺耳的铃声响起，并伴随着强烈震动；

李三灵猛然从熟睡中惊醒，顿感脑袋一阵刺痛，他忍不住扶额吸了一口冷气，与此同时，那熟悉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

昨天晚上，隔壁和楼上两对精力旺盛的小情侣，一直交流DNA到凌晨五六点，期间此起彼伏，仿佛在比赛一般，李三灵一直到早上六点才得以入睡；

铃声响了好一会，李三灵才缓过神来，伸手摸索一阵拿过手机，卷了卷有点漏风的被子，只露出脑袋，手指一滑接通了电话。

“喂，欢喜便利店配送员小宋，这会在家么，您的快递给您送上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李三灵脑袋还有些昏沉，声音含糊不清的回复：

“在家”

“好的，那十分钟后，大概九点十分到”

配送员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嗯？几点了！”

李三灵顿时清醒，打开手机查看时间，靠， 8:58，他立马起床洗漱，今天可是约了去医院做检查。

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顶面顶着黑眼圈的自己，忍不住感叹：

“春天都过去了，怎么情侣们精力还这么旺盛，每天都通宵，腰子是不锈钢的吧”

~咕~咕，李三灵揉了揉肚子：

“现在每顿吃了五人份的面条，晚上还加了餐，早上居然还这么饿，饭量又增长了”

十分钟后，李三灵洗漱完毕，穿戴整齐，门铃也恰好响起。

打开门，穿着红色便利店工装的配送员站在门口，拉着蓝色板车，上面堆放着住户的快递和在超市小程序上面下单的物品。

欢喜便利店凭着这种送货上门及无偿送快递的服务模式，独揽周边几个小区便利店市场，一举成为占地最小，但是销售额最高的便利店；

“不好意思，您的快递外表有点污损，可以打开看一下，商品有损坏的话，可以联系快递员退货”

说话的同时，配送员把货物搬到了房间内，并递过来一把美工刀。

李三灵接过拆开箱子，里面是那种五百克一包的干面条，足足有几十包，他大概看了一下，没有破损。

配送员小宋看着这么干面条，疑惑问道

“都是面条啊，我说咋这么沉呢，看你也是一个人住，能吃的完么”

李三灵合上纸箱，闻言微笑道：

“我饭量大，半个月就吃完了”

小宋诧异的看着李三灵可以说是消瘦的身材，感叹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这身材也不像那种特别能吃的，不过你们这楼能吃的人真是不少，这段时间都买了不少米面”

李三灵听了他的话，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说道：

“可能到冬天了，都养养膘保暖呢”

小宋闻言哈哈一笑，不过却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子，疑惑的说

“你们这楼里面真冷啊，感觉比外面得冷个十来度，下次来我得把军大衣穿上了”

确定快递没有损坏后，小宋在手机上操作了取件，然后离开接着送其他家；

“早啊，王姨”

“叫什么姨呢，比你大不了几岁，喊姐，这么早就送快递啊”

“是啊，王姐，咱又不像您，有着好几栋楼收租呢”

.....

楼道里面传来小宋和一个中年妇女对话的声音，听着这个熟悉的嗓音，李三灵脸上一黑，已经跨出门脚立马收回，下意识想要关上门，只是终究是慢了一步；

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穿着貂皮大衣，戴着厚重黄金首饰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对着李三灵热情说道:

“小李，大周末的，这么早出门，又加班讷”

李三灵关门的手一顿，只能无奈放弃，抬头看着说话的人，脸上挤出笑容，讪笑道：

“早啊，王姐，来收租呢，我身体不舒服，准备去医院看看”

听闻此言，包租婆王姐化着浓妆的面容露出关切神色，上前一步，伸出带着份量十足金戒指的右手摸向李三灵的额头；

“哟，是不最近工作太累了，看你最近可是瘦了不少”

看着摸向自己额头的粗大手掌，李三灵身体一征，下意识准备躲闪，但是包租婆王姐的手已经摸了上来，他只好闭眼忍耐；

“小李啊，一个月那千把块的工资，还经常加班，别把身体累坏了，干脆你辞了吧，跟着姐”

“我那老头都走好几年了，我一个人收租金也忙不过来”

说话间，手掌渐渐滑向李三灵的胸膛；

李三灵一个激灵，连忙拦下王姐的手，装作咳嗽了几声，迫切的说：

“王姐，我医院挂了号，马上到时间，先走了”

包租婆王姐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拍了拍李三灵结实的胸膛，依然不放弃地叮嘱道：

“想通了，就给姐打电话，啊”

李三灵匆忙应对，略显狼狈的逃走，快步跑到走廊尽头电梯的位置，急切的点了好几下电梯；

每次见到王姐，都免不得被对方揩油，虽然心中不喜欢，但是没办法，对方给李三灵定的房租比别人少了足足五百块，作为身价只有月薪两千的实习生，五百块足以让他放下一点点底线了，而且自己已经拖欠两个月房租了，所以包租婆才越来越肆无忌惮，好在只是动手动脚，没什么过分的行为；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他迅速进入电梯，下降的过程中，隐约听到同行的两个姑娘在小声交谈。

“我最近睡眠越来越好了，昨天八点就睡了，今天睡到早上八点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房东准备的床垫不好，醒来腰酸背痛的”

“咦，我也是哎，不过我就是腰疼，还以为是我睡姿不对呢，我给你说啊，我最近减肥效果很好呢，瘦了十几斤呢”

“这么多呢，我才瘦了几斤，你是不是都不吃饭啊”

“哪呀，吃得比以前更多呢，还加餐呢，但是就是越来越瘦了，是不是因为最近天冷了，脂肪都用来取暖了”

“想啥呢你”

两人说说笑笑间，电梯到了 1楼，李三灵出了公寓楼，先去馒头店买了几个馒头当早餐，至于为啥只买馒头不买包子，当然是因为穷了，他从小饭量就大，即使吃饱了，还是会有饥饿感；

而且长期穷的朋友都知道，最省钱的不是吃泡面，而是干面条，几块钱的干面条，能吃好几天。

什么？你说喝水吃土更省钱，那李三灵佩服你，并承认你是比候桂芬儿还狠的狠人儿。

付钱的时候，发现包租婆王姐给他发了一段语音，转换文字后，大致意思是他隔壁的人已经欠了一个月租金，但是电话联系不上，刚去敲门也没人应答；

如果李三灵今天碰到的话，让他给转达一下，后天她就带人来清退了；

李三灵没有在意，随手回复一个好的，消息还没发出去，一个中年男子脚步踉跄的撞在了他身上；

唉，我去，李三灵眼疾手快的在手机落地前抓住它，成功保护住自己唯一的贵重物品；

“对不，咳咳咳”

李三灵正准备对着中年男子鸟语花香，听到对方剧烈的咳嗽声，话语一滞，随后目光凝视在对方白色口罩上面那片浓郁的血色；

中年男子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看到李三灵没有追究后，捂着嘴巴，身影踉跄的离开了；

李三灵没有过于深究，手机上传来医院的挂号提示，他连忙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直奔最近的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以后，没有意外的已经过号了，李三灵只能重新排队。

坐在诊室外的凳子上，李三灵啃着馒头刷着视频，手指滑动间，最终停在一个新闻媒体号界面。

“妖怪啊”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啊”

只见视频画面里众人四散而逃，一团团黑影迅速扑倒身边的人类，接着便是猛烈的撕咬。

拍摄的人仿佛深陷巨大的恐惧，画面不停的抖动，还伴随有惊恐的喘息和低声抽泣。

黑影进食的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后，地面就只剩下殷红的血迹，而黑影则迅速起身去追逐跑远的人们。

随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尖叫声，越来越多的人成为黑影的食物。或许是觉得黑影已经跑远了，拍摄的人缓缓的站起身试图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只是当画面转过来的时候，一个血盆大口扑面而来，接着画面一黑，只剩下野兽咀嚼食物的声音传出来。

画面切换，身着黑色职业装，面容精致的主持人出现在明亮的直播厅中，她红唇轻启，对着摄像头说道：

“以上就是近日在各大网络平台传播的，关于哀牢山出现不知名怪物伤人的视频，经有关部门的核实”

“视频为人工制作，其目的为获取网络流量，以达到从中获利的目的，现再次提醒广大网友，不信谣不传谣，怪力乱神不可取”

“下面新闻是，因为季节交替，昼夜温差大，多人感染流感，若有不适请”

李三灵用力咽下口中的馒头，打开评论区，大部分是感叹作者做视频技术高超的：小部分保持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能真的存在怪物的观点；更有几个还玩着 98年旧梗，说自己刚从娘胎出来，就自己剪断脐带，开着机甲上阵杀敌。

“啊切”

响亮的喷嚏声回荡在医院有些空旷的走廊中。

李三灵关了视频，看着身边连打了四五个的美女，无奈的皱了皱眉，下意识整理一下口罩，免得被对方传染，同时心里感叹道：

“感冒了还不多穿点，吊带背心小短裙的，都发抖了，还在硬撑”

如此近的距离，李三灵能清晰的看到，对方胳膊因寒冷而轻微的颤抖。

至于腿，咦，这腿，10°的天气居然没穿丝袜，不过，皮肤居然是粉白色的。

把手机放回口袋的同时，一个纸条从口袋掉了下来；

李三灵面露疑惑，不记得什么时候往口袋里面放过其他东西，他捡起那张枯黄发皱的纸条，慢慢展开，纸条上面只有潦潦的几个字，借条，借款人和欠款人，只是借条并没有写明借取的内容，并且借款欠款的地方没有签名，只有两个鲜红的手印；

奇怪的是，借条本身异常老旧，但是手印痕迹清晰，颜色鲜亮，像是刚印上不久；

随后令李三灵震惊的是，欠款人处的红色手印，竟然逐渐变得暗淡，直至慢慢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印上去；

“请 15号李三灵到 5诊室就诊，请 15号李～”

医院走廊上，机械的女声提示着等待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