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方向
清晨的阳光挥洒进阳台落在白色的瓷砖上，树影随着风轻轻摇晃，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柔，好像都舍不得打扰。
付柔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个非常安稳的觉，但代价是——一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
付柔看了看周围，怎么不像自己之前住的房间？
付柔吓得坐起身，房间里还乱糟糟一片，地上散落着不同的衣物，有男性的也有女性的。
天呐！
我昨天干什么了？
付柔紧张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房间里的环境都在告诉她，她昨天一定没做什么好事。
这是……路煜辰的房间吧？
“天呐！”付柔捂着脑袋，然后走抓狂的将自己头发拨成了鸡窝。
“我昨天一定做了很傻的事！”
付柔觉得十分后悔，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
好在路煜辰去上班了，她可以不用这么早就面对他。不然她真的会尴尬的找一个地缝直接钻进去然后一辈子都不出来了。
“起来了？”
付柔关门的手顿时停住，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转头去看楼下的卢阿姨。
“呵呵，卢阿姨，早啊……”
卢阿姨脸上带着笑，别有深意的说：“这可不早了，都已经十点多了！”
“啊？”付柔不知所措的关上门，然后不敢说话走回自己房间。
卢阿姨看着付柔的样子，就觉得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都错过了。
付柔吃完早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看自己昨天种的那些花。她拿了路煜辰准备的小喷壶，一盆一盆的浇水，然后搬了小凳子坐在中间观察。
也不知道，长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付柔想着，放下手里的喷壶。此时路煜辰已经到家了，在家里绕了一圈没看见付柔，就猜她应该在后院看花。
果然，他拿着东西到后院，付柔就在那里。
“果然在这里。”
付柔顺着声音看过去，路煜辰脱了外套手机里拿着一个盒子。
“今天是不是比较早？”
路煜辰点头，然后打开手里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智能手表。
“这个以后你就不要随意摘下来。”路煜辰说着，亲手为付柔将手表戴上。
“你是怕我像上次一样？”
那一刻，路煜辰的脑海之中闪过昨天付柔在睡梦之中说的话。
“这个有独立的通话功能，不需要连接手机也可以拨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付柔说完，低头伸出手指划过手表的屏幕，手表就亮了起来，上面清楚的显示她现在的心率等信息。
“付柔。”
路煜辰蹲下身，伸出手拉住她的双手。
“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意外。”
付柔听见他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就像一朵花渐渐失去颜色。她抽回手，不想再和路煜辰谈论这件事情。
气氛变得凝重，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卢阿姨出现喊他们吃饭。
“怎么了这是？”看着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卢阿姨就感觉两个人又有情况。
午休过后，路煜辰出门前还特意叮嘱了卢阿姨记得帮他收拾一下房间，他昨天没来得及，今天早上起来也直接去了公司。
等路煜辰走了，付柔拦住卢阿姨，告诉她自己来。
“可是，他房间里的东西放的位置……”
“我会看着整理的。”
“那好，你来。”
记得以前合租时路煜辰的房间就经常乱糟糟的，她每次有空就会去帮他整理然后打扫卫生，每次路煜辰都觉得付柔这样很辛苦，于是后来慢慢的，路煜辰就开始自己收拾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房间也变得整洁了起来。
付柔将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重新放进洗衣机，然后把扔在地上的其他物品都摆放整齐。
卢阿姨怕付柔弄不好，特意去路煜辰房间看了一眼，却发现付柔收拾得几乎和路煜辰整理的没有差别。
“一模一样啊！真不愧是一对呀！”卢阿姨不可思议的感叹，然后满意的走了出去。
付柔将洗好的衣服重新烘干然后拿出来熨整齐，再一件一件挂回他衣柜里。
“你做这些还挺熟练啊！”卢阿姨说着。
付柔笑了笑。
“其实，以前我们一起合租的时候，我就经常帮他熨衣服，因为他是学生会会长，有时候需要穿正装出席，他不怎么在意这些就很少打理，所以都是我帮他弄的。”
“怪不得，你能收得跟他收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付柔眼中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将最后一件衬衫熨好挂进衣柜，付柔就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
万新策划部办公室，路煜辰将手机通上电。这部手机就是他七年前用的那一部，现在早就已经没电了。充上电后也不确定还能不能用。也不知道他母亲在M国为什么要突然将这部手机寄回来给他。同时，快递里还有几张过去他和付柔一起拍的照片和他给付柔拍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付柔站在新生入学典礼上给学院的新同学做讲话，那时候他们大二，她是学院学生会支队的成员。
何小珍带着方案走了进来，她现在是三组的组长。在付柔离开后不久，三组就直接交给了何小珍来带领。
“路经理，这是新的一版，您过目。”
何小珍放下方案，却无意间看见路煜辰放在桌上的照片。
“路经理，你这个照片是扬安大学吗？”
路煜辰拿起何小珍指的那张照片，何小珍再次确认，确实是扬安大学。
“你知道？”
何小珍说：“我比柔姐小一届，那年学院新生典礼我记得很清楚，上台讲话的就是柔姐。”
一听何小珍这么说，路煜辰就明白了。当时何小珍也在场，他因为是会长所以坐在第一排，而何小珍坐在后面一点的位置。
“路经理怎么会有扬安大学的照片？”
“这是我拍的。”
何小珍听后，拿起照片，上面显示的时间正是自己入学的那一年。
“原来，路经理你和柔姐是一届的！”
“嗯。”
“没想到，路经理竟然是我学长，我当时没看见您，不然就可以早一点认识您了。”
路煜辰也觉得有些奇妙。
“你也很厉害，可以记得那时候的付柔。”
何小珍听后，忍不住害羞的笑着说：“那么漂亮的人一上台，就是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当时还偷偷拍了照片，手机里现在都存着！”
说完，何小珍拿出自己的手机，能够清楚看见当时还是自信又开朗的付柔，而在照片里，台下第一排，就有他的背影。
“你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何小珍立即回答。
“当然可以！”
.
夜晚的黑暗渐渐盖过天边，付柔和卢阿姨等着路煜辰回来。付柔抬起手，手表自动亮屏，时间显示现在已经七点了。
而此时，路煜辰刚找了一家修手机店，带着手机过去。
“你看看，这个还可以修吗？”
店员接过手机，看了一下，然后皱着眉说：“不好说，我试试看吧！”
店员先是给手机换了屏幕，然后尝试重新开机。
手机没有反应，路煜辰的心脏跳得很快。这个手机里有很多他曾经和付柔的那些回忆——照片、视频和她哼的歌。
电源尝试了好几次，手机终于可以启动。
路煜辰松了一口气，可是手机却一直停在开机界面然后再也没有别的变化。
“恐怕还是不行，不然您换一家试试吧！”
“好，谢谢你。”
路煜辰换了一家修理店，给出的答案还是一模一样。
路煜辰坐在车里，看着路灯倒数的数字变绿，身后的车催促的按了几下喇叭，他才回过神。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回家的路上又看见了一家店。他停下车，打算再试最后一次。
对方给出的答案还是一模一样，但是也给了他另一个好消息。他有办法直接将手机里储存的文件拷贝出来，因为他的手机当时自己做了备份。
路煜辰立即答应，拿出自己优盘将文件全部拷贝到里面。
能保住里面的文件就可以，如果真的再也打不开了，他也许真的会留下遗憾。
回到家里，付柔和卢阿姨还在等。
“你们在等我？”
卢阿姨一听，立即说：“这姑娘说什么也要等你回来，我就陪她等到现在。”
付柔没说话，路煜辰也立即放好东西就过来吃饭。
“以后不用等我。”
路煜辰说着，付柔没回答，路煜辰又说：“下次我会打电话提前告诉你们的。”
付柔还是没说话，兀自埋头吃饭。
吃完了饭，付柔又是第一时间躲回房间里。好像在害怕什么，但是路煜辰猜不出来。
“卢阿姨，她这是怎么了？”
卢阿姨也不清楚的摇了摇头。
“她下午说要帮我打扫你的书房，我后来也就没管那么多了。”
路煜辰一听就立即起身去看了一眼书房，检查过后就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笑什么呢？”
路煜辰摇摇头，继续说：“没事，我先去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
“好，你去吧！”
路煜辰提着电脑进了书房，他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纸，上面放着一个摔碎的水晶摆件，纸上还写着：“抱歉，手滑了！”
原来是付柔下午打扫的时候原本想拿起来擦一下灰尘，却不小心把东西摔坏了。
“坏了就算了，还摆我桌上！”路煜辰忍不住笑着吐槽，将纸条收起来，然后把摔坏的摆件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摆件而已，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摔了就摔了吧！
路煜辰拿出优盘，将优盘插在电脑上。
打开备份的文件夹，里面那些记忆都还在。同时，他还在一个文件夹里发现了之前手机存储的短信。
这些是，被拦截的短信！
因为付柔是她的星号联系人，被他拉黑后，手机系统虽然没有提醒他付柔给他发的消息，但是自动给付柔发的短信做了备份保存在文件夹里。
路煜辰开始忐忑，他连握着鼠标的手都在颤抖。
他当时太冲动了。
这个文件夹里面显示有一千多个备份，而最后的备份时间，就在三年前。
.
三年前，五月二十日。
“煜辰，这应该是我最后给你发的一条短信了。我知道，你应该永远也不会给我回答了。就让这段关系这样悄悄地遗忘在世界上，或许，真的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再见，愿你安好。”
……
四年前，五月二十一日。
“今天，我去看他们了。我还是扎不好她教我做的百合花，或许，我以后都扎不好了。你在世界的另一边还好吗？我其实，很想你。”
……
五年前，六月二十一日。
“我发现我已经开始记不清你的样子了，过去好像变成了碎片，你给我的戒指好像也跟着你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慢慢忘记你？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
六年前，四月五日。
“我知道你应该是不会原谅我了。我也很后悔，如果我可以先见你一面，或许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
“但是，我也清楚，我不能影响你的规划。就让你恨我吧，这样也许我们都会好受一点。”
……
七年前，七月二十四日晚。
“煜辰，你可以看见我的消息吗？我知道，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是我的时候，但是我真的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如果你看见了，可以给我一句回复吗？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一样，他不停的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冲动，如果他可以多等一天，也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么痛苦的事情。
她点开备份里最后一天短信，里面是她所有的解释，从她摔坏手机，到她一个人守在停尸间，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她向他发出的道歉和恳求，全都被他拒绝。
路煜辰只能关闭文件，事实果然像他预想的那样，当他真正的看见了这些，他才会发现他真的恨得无理取闹。
他来到付柔房门前轻轻敲开门，付柔还以为他是想找自己说摆件的事，站在他面前还在思考怎么措辞，可没想到他只是上前一步，然后低头俯下身抱住了她。
“你？你怎么了？”
路煜辰紧紧抱着付柔，他很少哭，可现在他却抱着付柔哭了起来。
付柔手足无措，只能用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你怎么了？”付柔轻声说。
路煜辰却只是紧紧抱着她。
紧紧抱着，仿佛下定了决心，之后都不会再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