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间接杀人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收下了那2000块，毕竟我身上现在只剩一千多，可谓是相当不富裕。
2月10日，周日，大年初六，放假第九天。
我起得很早，要去村口赶七点钟的第一班大巴，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妈送送你。”
天色还没大亮，妈妈将三轮车开出门外，我将行李箱放到后面的车厢，跟妈妈挤在前面的驾驶座上。三轮车慢悠悠的开着，两边的民房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情长路短，村口很快就到了，妈妈陪着我等来了大巴，临上车前，我向妈妈挥手。
“妈，我走了啊！”
“走吧！”妈妈很干脆地一扬手。
大巴开动，村口的人影儿越来越小。自上中学以来，我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离别，这次却格外难舍。
大巴并不直接到火车站，刚进县里我就下了车，因为赶时间，我没有选择走路或者换成其他公交车，直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辆出租车的司机上的是夜班，已经开了一夜的车，现在还没交班，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我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提醒了一句：“师傅，要是太困，咱就路边歇歇，时间没那么赶。”
司机师傅把车停在路边，把凉水倒在毛巾上，擦了擦脸和脖子，又拿出一小盒薄荷油抹在鼻子下面。然后表示可以继续上路。
“您这装备挺齐全啊。”
“那是，你们坐车的怕出事，我们开车的更怕出事。就前些天，腊月二十八早上，我们公司一个跑夜车的司机，开车的时候睡着了，撞在高速的护栏上，人当场就没了，幸好当时车里面没有乘客，你说，不小心点行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许是因为“纳灵术”的副作用会导致人乏力嗜睡，所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坑了我20块的出租司机。
我装作无意的样子，刷了刷最近几天的同城新闻，找到那则新闻，上面有车祸死亡的司机的照片。
是他，那天报复他之前，我专门看了看他的长相。
一直以来，我对施展“纳灵术”的心理负担都很小，因为被抽取了灵气的人，只要睡上一觉就能恢复，最多是耽误一点工作，被罚一些工资，没想到断送了那个司机的生命。
大过年的，凌晨还在开出租，他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吧？他是不是有老人要赡养？是不是有妻子和小孩要照顾？
他本不该就这么失去生命，是我，害死了他？
“小兄弟。小兄弟，你咋了？要不要我关上窗户？”刚才司机为了保持清醒，开了一点车窗，让外面的冷风能吹进来。
我回过神来，说了句不用。
下车、进站、取票、候车、登车，我魂不守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仿佛沾着血腥。那司机不过是多要了我区区20块，我就心生报复，害了他的命，为什么？
不不，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为自己辩解道，甩甩头，不去想司机的样子，可一闭上眼睛，朱吉祥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即便他真的是个垃圾、人渣，也不该由我去结束他的生命，
我有罪。
上衣内兜里一阵震动传来，把我从噩梦中惊醒，后背发凉，我伸手一摸，已经出了一层汗了。
是子母传音石在震动。
我穿越车厢，找到一个无人的卫生间，接通了通话。
“老弟，近来可好？”路平的声音很有活力。
“不太好。”我实话实说。
“怎么了？我这刚回到宗门，就找你说话，打算教给你一些神奇的术法了，你就这么丧气，出什么事了？”
我把出租车司机死亡的事情跟路平说了以后，又说出了我现在心中的惶恐。
“从你开始踏上邪修之路起，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有这个困惑。”路平并不觉得奇怪。
“邪修一脉，损人利己，有益就有有损，轻者受伤，重者殒命，这个是避免不了的。
“你是说，这一切源自修炼？”我疑惑道。
“不能那么说，修炼出来的灵气只是增加了人作恶的能力，难道凡人之间就没有争斗了吗？有争斗就会有损伤。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就像你间接杀死的这个人，他不害你，就会去害别人；他不死于你手，还会死于别人之手。坑人害人是他的秉性，被人所害也是他的命运，不必过于纠结。
“难道跟修炼没有一点关系吗？”
路平的命运论显然说服不了我，我越想越觉得是修炼惹的祸。如果补气纳灵丸不能抽取灵气，我一定不会强奸柳珊珊，也一定不会因为一万块就对柏丽犯下强奸罪行。如果我没有学会“纳灵术”、“噬血术”、“摄魂术”，我就不会想着打晕朱吉祥，夺他性命，不会把柏丽弄成傻子，不会想着报复司机，甚至不会鲁莽地去解救赵薇悦，和安将才结仇，也就谈不上报复安将才和汪广泉了。
路平被我气笑了，他说：“肯定是有的，一入修仙，凡人皆为蝼蚁，翻手之间即可伤人。你以前告诉我，你的世界敬畏生命，人命关天，我问你，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人命在你眼里，还有那么重吗？
醍醐灌顶！
“当然，绝对不能将一切归咎于修炼，作恶是人的天性。修炼只是提供给你给多的选择机会。修士和凡人在面对同一种情况时，可选择的方案是不同的，凡人大都逆来顺受，修士却可以以力抗击。你要看清着一点。”
我想起自己堕入黑暗的初始，那晚醉酒的我和柳珊珊到了酒店，那时我头脑清醒，而且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为什么还是做那那样的荒唐事呢？是纵容，我纵容自己通过不怎么光明的途径获取灵气，纵容自己犯错。
不是修炼的错，是我的错；不，我也没错，是他们有错在先！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路平，路平说他也没有办法，人总要找到自洽的途径，否则会一辈子陷入与自己的内耗中，在修炼界，他们管这个叫走火入魔。
结束通话后，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