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两百年前
在族人的簇拥下，李斯特和红叶被长老带回了村庄，红叶被安置在另一间空闲房屋内，被其他族人监视着。李斯特则被长老带到了自己木屋，在那里开始了询问。
“嗯……”长老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从何说起，主要是外界还有窟卢塔族这一事实对他冲击太大，所以现在思维有些混乱。
“长老，您不用顾忌太多，直接问就好。”
“咳，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想问问，外界也有窟卢塔族族群吗，如果有现状如何呢？”
“我不知道”，李斯特摇头。
“这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我并不知道外界还有没有其他窟卢塔族族群留存，因为我从小就被遗弃，独自一人长大，也很少向外界暴露窟卢塔族的身份。只是就面前来看，这里的这支窟卢塔族是我目前见到的唯一的窟卢塔族聚落。”
“原来如此”，听到李斯特自小父母双亡，长老看向他的眼光明显多了一份怜惜。
“那外界近些年对于窟卢塔族的态度……是否有所改观呢？”
长老严肃古板的面庞上，此刻也透露出一丝期待，虽然在外传中长老固执地想要阻止酷拉皮卡离开村子，但从他最后答应了酷拉皮卡这一点，长老心中可能还是怀有期待的吧，对外界，对人性。
“有，但只有一点点”，李斯特实话实说了，“对于窟卢塔族的迫害，的确不像一百多年前那么严重了，但那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纯血窟卢塔族在外界销声匿迹的基础上的。迄今为止，纯血窟卢塔族死后保持红色的眼球，仍然位居罪犯们捕猎目标的前列，无论怎样，都不能说如今的世界已经重新容纳了窟卢塔族的存在。”
以后也不会，因为很快窟卢塔族就要功能性灭绝了，李斯特在心中默默说道。
“是吗”，长老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气势也消沉了几分。
“还有一件事，能告诉我你的全名吗，或许在我传承到的族谱中，可以辨认出你隶属的分支。”
还能这样，李斯特眨眨眼睛，说道：“李斯特·艾尔。”
“艾尔吗”，长老拿出族谱，翻阅查找着，不一会儿就有了收获。
“哦哦哦，艾尔先生，您似乎是一百五十年前与我们这支族群一同分离出的分支。”
“有什么奇怪的吗？”
“要说奇怪的话，当然算不上”，提到族群的历史，长老明显不像之前那样拘谨，平时可能也很少有人能和他交谈这类话题，所以长老的语气十分热情。
“您流落在外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窟卢塔族从遥远的太古时代开始就遭受了其他人类的歧视和排挤，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最初的歧视原因已经不可靠。但自古以来的歧视现象，是从族群文献的种种记载中都可以了解到的。”
李斯特点头，他也早就有所了解。窟卢塔族被排挤和歧视的现象，其实颇为奇异，时间之长远，范围之广泛，规模之庞大，甚至到了让人不经思考这背后是否有某些不为人知因素的作用，因为可以说，自从人类由黑暗大陆迁徙至莫比乌斯湖，窟卢塔族就成为了歧视的对象，跨越时间之久，甚至可能达到了数千年乃至于上万年。
或许窟卢塔族被外界人类排挤迫害，并不只是因为他们火红眼这一特征，而是有着更加深层次的原因，窟卢塔族作为一支特殊的族群，或许具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特质。尽管没有切实的证据，李斯特不由得如此怀疑，特别是猎人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存在种种难以解释现象的世界，类似的猜想在概率上并不为零。
长老解借着说道：“原本窟卢塔族虽然作为一支族群受到歧视和破坏，遭受种种不公、偏见，并因此流下了无数的鲜血。但窟卢塔族人过去的数量，并不像今日一样稀少，尽管歧视长期存在，窟卢塔族人在上千年的时间里也维持了数百万的族群规模。”
“这么多？”李斯特有些惊讶，“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窟卢塔族的数量，会减少到这种程度呢？”
“是发生了——某些变故吗？”
“正是”，长老面色沉重，“而且并不是一般的变故，因为根据族群秘史记载，直到二百二十三年前，窟卢塔族人还是一个规模达到三百二十七万的庞大族群，并且保持着持续增长趋势。”
“直到某一天，一个没有被记载的模糊时间点，负责记载族群秘史的前人猛然惊觉，不知何日起，族群的人口已不足一百万，而这个时间是1796年。”
“不知何日起？为什么会有奇怪的说法。”
李斯特疑惑不解，让一个族群在二十几年间由数百万人变为不足一百万人，虽然这一事实骇人听闻，但并非无法做到。不论是李斯特穿越前的世界，还是猎人世界本身的历史上都记载了许多大规模种族灭绝的罪恶行径。
如果窟卢塔族遭遇了某个势力实施的大规模屠杀，那他们没有必要在秘史中写下“不知从何日起”此类让人无法理解的描述。
李斯特猜测道：“难道是实施屠杀的势力过于强大，所以前人即便在族群秘史中也不敢细说，担心引来灾难？”
长老摇头：“不可能！族内秘史的作用就是传承真实的历史，不会刻意给出模糊的、误导性的说法，如果真的是有势力实施了屠杀，那么秘史就算不提及具体势力，也会把「被屠杀」这一事实记录下来，绝不会写什么「不知何时」。”
“因此真实的历史必然就和秘史上描述的一样，超过一半的窟卢塔族在没人意识到的状况下，就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可能吗，不仅是李斯特，想必就连对于族群秘史报以极高信任的长老，也曾不止一次地产生类似的怀疑，但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在族群内意识到这一点后，窟卢塔族人的消失速度不仅没有减缓，反而加速了，不到三年，窟卢塔族的人口就进一步由百万锐减至仅有数千人，至此窟卢塔族已经来到了灭亡的边缘。”
“在这个关头，族群的先人们意识到不论任何，首先需要保留血脉的火种，所以他们将剩下的窟卢塔族人拆分成了十几个小分支，每支分支仅有数百人，开始了连彼此都不知道目的地的隐居迁徙之路，直到今天。”
两人沉默一阵，李斯特问出了关键。
“所以，将窟卢塔族削减至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究竟是？”
“秘史最后也没有阐明，不仅如此，上面还特意叮嘱后人，无论如何不要去探寻两百年前的真相，甚至禁止将秘史内容大肆传播，以免引来灾祸。”
长老感叹道：“所以我这些年从未告诉族人们秘史的内容，如果不是今天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外界的窟卢塔族，我恐怕会把这些秘密藏在心底一辈子，直到死去，才会有下一个长老重新发现这段历史吧。”
导致一个超过三百万的庞大族群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内几近灭亡，更恐怖的是连当事人都需要事态已然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意识到现状，甚至在数百年后都叮嘱后人不得去探寻，这种力量的层次超越了李斯特的认知。
因此即便他如今知道了窟卢塔族这段黑暗的历史，也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应对，只是在心中事先埋下了某些恐惧的种子。
“谢谢您告诉这些，我向您保证会保守这些秘密，绝不外传。”
”嗯，拜托了。“
“喂”，酷拉皮卡闯进来，不满地说道，“你们好了没有，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李斯特呢！”
“酷拉皮卡……唉”，长老无奈地叹口气，李斯特转身朝酷拉皮卡笑道。
“不用担心，接下来我还要在这里待上至少一个月呢。”
“真的吗？！”
“当然，毕竟我这次外出的目的就是旅游，还有比这里风景更宜人的地方吗？”
“好耶！”
窟卢塔族隐居的这片聚落，和李斯特前世一个村镇的范围差不多大，虽然因为位于大森林之中，但能够游玩活动的空地没有真正的村镇那么多，但地形的复杂使得村庄内有了很多立体空间，如果想要玩荡秋千或者人猿泰山，这无疑是个好地方。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李斯特和红叶都待在村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