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个月几百块钱，你玩什么命？
夏天的迈阿密从头热到底。
要是不开空调，都能看到空气中被烧灼弯曲的空间。
杰佛里坐在气垫椅上，张开嘴，一口将冰淇淋吞下，满是销魂的叹了口气，看着正在忙碌的高军，夸赞道，“高，我真佩服你们亚裔，不管在什么样的恶劣条件下，都能生存，并且活的很好。”
“我听说日本平均温度达到4000°，还有人都每天坚持工作。”
高军手里攥着笔，听到这话，笔锋就是一卡顿，抬起头，“伙计，并不是每一天都有小男孩和胖子到处跑的。”
东京大阪名古屋，李梅烧烤大佐哭。
什么地狱笑话。
“对了，阿特金斯准备行动了。”杰佛里说，“准备明天晚上突入进古巴人的掌管的酒吧，向安兹宣战。”
“明天？”
高军看了下手表，“那我得晚上给安兹送货去，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买家，千万不能死了。”
“伙计，我觉得我们的生意得大胆点，做的更大点。”
杰佛里已经尝过钞票的味道，放在嘴巴上舔一舔，富兰克林的脸上也满是香味，比鲍鱼的香味好闻的多…
赚钱是会上瘾的，何况现在才赚那么点，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欲望。
“你想怎么做？”高军也急需一笔钱，为接下来的马岛战争做准备，距离阿根廷挨揍也要倒计时了，如果自己能够在战争中拿到一定的军火订单，绝对可以让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黑帮火拼？
这玩意根本出不了多少货。
枪支弹药这种本质上单价并不贵的，要出量！
就像是一个避孕套，才几块钱，但要是像是作者一样的猛男，一晚上最起码十几个，这价格就起来了。
战争，永远是军火商的狂欢。
没有一个男人，能对口径、硝烟说不。
但那种大战争，目前的高军融入不进去，只能捡点边角料吃吃，滚雪球迟早会滚大的。
“我觉得需要宣传，我们可以在公共厕所墙壁上、火车站、飞机站，如果可以甚至是五角大楼的停机坪上面都写上联系方式…”杰佛里兴许也觉得自己这些话说的太跳了，咳嗽一下，重新整理语言，“我知道迈阿密哪些地方属于上帝都懒得管的地方，我们可以先在上面打打广告试试，不过…”
这把高军给弄上心了，宣传最重要了，任何时候，宣传都是能赚钱的。
“不过什么？”
“我怕这样太招摇了，被人盯上。”
高军就像是听到教皇下海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杰佛里，忍不住笑出声，“伙计，这里是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你在害怕什么？如果能够让我们名声更大点，这些付出是应该的，不过，你应该想个好点的广告词。”
他捏了捏嗓子，“你渴望财富吗？你渴望权利吗？你渴望欲望吗？联系我，抢劫银行、打死政客、杀死自己，我们能为你提供最热心的武器，口径绝对符合你的头盖骨。”
高军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然后你再贴上肯尼迪的照片，我想他的遗孀肯定不会问我们要肖像权，瑞士船王可不缺钱。”
“这交给我，明天我就能让整个迈阿密的灰色地带都留下我们的号码。”杰佛里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他看到了金钱在不断的朝着自己飞过来。
“你得多进些一些货了，伙计。”
这话刚落下，就听见门口传来机械猫的欢迎光临，两人望过去，瞧见两名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前面的五大三粗，挺着个大肚子，手里还拿着个汉堡，而后面则跟着个带着眼镜的白人，有点…稚嫩？
“杰佛里，我在门口就闻到了你嘴巴吹嘘的味道。”
“嘿，亚历山大。”杰佛里尴尬的朝着对方打招呼，老鼠见到猫就是有点怂，拿起柜台上的车钥匙，朝着高军眨了眨眼，找了个借口跑人。
“我长得很凶吗？我像是要吃掉他的样子吗？高，我妻子都说我瘦了，变得更和蔼了。”亚历山大摸了摸肚子不满道。
高军一笑，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同事。
“他叫特奥菲卢斯·纳尔逊，新人，局长让我带着，以后就跟我合作在这附近巡逻。”
“欢迎你，纳尔逊警官，你可以挑一把手枪，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特奥菲卢斯诧异的看着他，抬起头看了看亚历山大，后者耸耸肩，“高是个很大方的人，你就看着选就好。”
“伙计，把最近的销售记录拿出来，我需要例行检查一下。”
“没问题，稍等一下。”高军弯腰从抽屉里掏出一叠的信息本，放在桌子上，“这个月生意不错，都在这里了。”
亚历山大很熟络的打开扉页，当看到上面放着的几张美金，眼睛一笑，很光明正大的收进了口袋里，随意的翻了几下，对同事说，“拍个照。”
“不…不仔细看看吗？”特奥菲卢斯显然是个很诚实的人，支支吾吾的问。
“我看过了，你拍就好。”亚历山大横了下眉。
对方只能点点头，拿起相机拍了下检查的照片，静静的站在旁边。
“年轻人，就是喜欢找麻烦。”
“有点事业心是好的，哈哈哈。”高军笑着说。
亚历山大坐了会，就“艰难”的从椅子上起来，脸上的肉都在颤，“走了，我们去下一家检查了。”
高老板忙从柜台后走过，很市侩的跟在对方后面，“再坐一下？中午吃个饭？”
“不用不用，工作重要。”亚历山大说。
“特奥菲卢斯警官，下次有空多来，这是小礼物…”高军将一个枪盒塞进对方提着的黑色手提包里，吓得对方一睁眼，就忙拒绝。
“放心，不是什么违禁品，你能来，我高兴，欢迎来小哈瓦那街区工作，这是见面礼，我们中国人的礼貌，不算贿赂，放心。”
见眼前这亚裔笑得那么谦卑，特奥菲卢斯迟疑了下，道了声谢谢，跟着压力山大就上了警车，还很客气的打开窗户，挥手再见。
礼多人不怪！
看着汽车慢慢走远，高军脸上的表情就一收。
亚历山大之前就来检查过登记本，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自己等他走的时候，塞了两百美金，对方那张脸笑得跟菊花一样。
后来每个月都几乎回来，这种孝敬，高军从来不会缺，就连上个月他老婆过生日，自己还送了个项链。
虽然他品阶低，但这已经是高军目前能遇到跟自己利益有直接关联中位置最高的了。
局长？州长？
你身价有多少？
美国，门铃里都装着美金。
土特产—交个朋友—喝个酒—帮个忙—同流合污！
高军的登记表经不起仔细查的，当然每个枪店都这样，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送个礼能解决的，都不算事。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
特奥菲卢斯低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枪盒，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把法国生产的MAB PA-15手枪，以及300美金。
那亚裔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把枪？
他刚才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哇哦，特奥菲卢斯，这把枪可比我们的左轮酷毙了，你以后可以带着他上岗，子弹得你自己解决，不过，我想高可不会吝啬一些子弹。”亚历山大瞥了眼，吹了个口哨笑着说。
特奥菲卢斯张了张嘴，“这礼物太贵重，还有这些钱…”
“他给你你就拿着，以后多照顾一下他就好。”
“可这是贿赂吗？”
亚历山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看珍惜动物一样的看着他，“你一个月多少薪水？”
“我现在还是警员，一个月大概578美金（1981年）。”
“这里的东西价值你一个多月的薪水。”亚历山大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指着枪盒，“这不是贿赂，这是和平的交易，你以为那个亚裔就没有其他想法？他希望我们帮他看着点店铺，别让一些黑鬼抢劫了，我们是付出了劳动辛苦的。”
“而且，一个月不到六百美金，你玩什么命？你真想出去跟黑帮成员火拼？然后，给你开追悼会，你的父母痛哭流涕，你拿到一个不值钱的勋章，再接着…你死了，你被遗忘了。”
“可，我们不是维护治安吗？”
看着特奥菲卢斯那如鹌鹑的样子，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的亚历山大知道，这个年轻人内心很孤寂，话不怎么多，能跟自己说那么多，显然，心情很复杂。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
亚历山大：“真话就是，只要上级看不到底层，治安就是稳定的。”
他说着，摇摇头，“我当年比你还在意这些，为了抓几个小人物，我得到什么？几个破勋章，一到刮风下雨，风湿就痛的我睡不着觉，我每晚都要吃安眠药，等他们坐完牢出来，还不照样犯罪？我其实也是个小人物，你还年轻，有理想是对的，可是当你像我这样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你就知道钱多么重要了。”
“蝙蝠侠也救不了这个世界的肮脏，可金钱可以让你麻痹，晚上下班，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亚历山大拍了拍特奥菲卢斯的肩膀。
目光眺望整个迈阿密，甚至整个美国。
世界很繁荣的，高楼大厦下，我们只是一粒沙尘，既然上不去，那就试着在自己的生活中，活的更好，就算这个生活，欺骗了良心。
但起码…
我的身体，告诉我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