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与人文的守望者:一个精神科医生的散文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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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众所周知,医学不仅是一门科学,还是一门艺术。尤其是,精神医学更彰显出“科学与艺术”的特点。热爱精神医学和文学的我,自然乐于寻求精神医学与人文学科之间的某些联系。自2011年我出版《文化与精神医学》后,一晃便是十年。期间,不仅再版了这本拙著,还再接再厉出版了《艺术与精神医学》。这两部小书可以说是探索精神医学与人文学科的姐妹篇,旨在从文化人类学、哲学、美学和艺术等视角探讨精神医学,并向国内同道介绍了“文化精神医学”这支“冷门”亚学科的来龙去脉。同时,我更是旗帜鲜明地倡导“精神卫生工作者不仅需要求真、行善,亦需要审美”。可以说,行医者行善乃是天经地义;行医者求真在于发现疾病乃至医学上未知的规律;而审美活动则有助于培养行医者的人文情怀,在某种程度上还能消解他们的职业倦怠,使“真、善、美”在医学包括精神医学中趋于理论与实践的统一,进而更好地服务于患者及其家属。

不久前,我有幸拜读了美国外科医生阿图·葛文德《医生的修炼》等三部曲,感受颇多:为何在医学与人文学科的交叉地带以欧美学者和医生偏多?为何行走于“医道与人文”的中国医生、中国学者相对少见?郎景和院士说过:“中国医生、中国作家都应该拿起笔来,写中国医生的思想、工作与生活,写我们的理想和困惑、快乐和忧愁……”(《中国医学论坛报》2018年第4430期总第1610期)他的这段话更是触动了我那颗不安的心。

于是我鼓起勇气,趁热打铁,将我近十年来撰写的大部分涉及精神医学并带有人文色彩的发表文章和未发表的散文、随笔结集出版,与探索精神医学与人文学科的两部著作一起,打造成为“医道与人文”三部曲。

研究表明,一些电影、电视等媒介不仅对精神障碍患者污名化,还对从事精神卫生工作的精神科医生形象负面化,如形容这些医生多是情感冷漠、行为古怪之人。所以,精神科医生应当有责任和义务来展现自己的本来面貌。除了本书17篇散文外,我还撰写了数十篇随笔,它们折射出一个精神科医生的所见、所思和所感。我觉得,多数精神科医生其实跟我一样,对患者充满爱心,对事业充满进取心,对人生乐观豁达。只不过爱好文学的我,能有幸将这些内心感受表达出来。

从广义上讲,随笔也是散文,当属文学的范畴。如果说,“医道与人文”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是以文化人类学牵头,第二部是以美学和艺术作担当,那么,第三部的落脚点则是文学(散文)。如果说,前两部文化、艺术与精神医学著作着重导介精神医学相关人文领域的交叉学科,侧重于“编”,那么,这部散文随笔集则涉及精神医学历史、心理健康以及灵性等诸多问题,侧重于“著”。无论是编抑或是著,鄙人明白当有一条主线——逻辑链条——把精神卫生与文化人类学、美学、艺术和文学等人文学科贯穿起来,以体现“医道与人文”的主旨。记得法国思想家米歇尔·福柯的老师乔治·康吉莱姆曾说过:“一位哲学教授之所以对医学产生兴趣,并不一定是为了更好地认识精神疾病,也更不必然是为了进行某项科学训练。我明确地希望医学成为人类一些具体问题的引导。”(乔治·康吉莱姆著.《正常与病态》,李春译.西北大学出版社,2015年)同样,一位精神科教授之所以对文化人类学、哲学、美学、艺术和文学感兴趣,并不一定是为了更好地熟识人文学科,而是希冀从“生物—心理—灵性—社会—文化”多视角来全面理解精神医学与现实生活中的人。

尤其是在“人类世”与“轻文明”的大时代,社会发展与各种挑战并存。它在带给人们便捷、舒适生活的同时,也使人们在心理上浮躁、心灵上沉重。于是,注重群体/个体的心理健康就显得愈发重要。置身于“后现代”与“后疫情”氛围下的群体/个体,如何少些焦躁、少些郁闷,乃是精神卫生中的重大课题。除了强调身体健康与心理健康之外,在本书中,鄙人还提倡培养人的灵性生活和慢节奏的快乐生活以适合当下的生存环境。

当然,鄙人才疏学浅,“医道与人文”这一课题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唯有殚精竭虑而为之。

最后,做人、做事忘不了感恩。在我看来,这比心智更为重要。我的散文里有两篇感恩父母的文章,表面上看似与精神卫生无关,其实不然,懂得感恩有助于培养我们的灵性生活,进而有益于心灵健康。除了感谢养育我的父母之外,这本小书中的一些文章积攒了数年,犹如陈年老酒,自然要感谢帮助过我的“酿酒”之人,他们是:《中国医学论坛报》的编辑李妍女士、《精神医学杂志》的资深编辑王文萍女士以及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张明园老师的大力支持。

最后,十年出书得益于华夏出版社“出书、出人、出思想”的新理念,更得益于该社陈小兰女士十年如一日的鼎力支持。倘若没有这些贵人的赏识与襄助,“医道与人文”三部曲恐难在华夏大地问世,在此一并致谢。

2021年3月写于春意盎然的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