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渺小如人妄想撼动时代
苑旭光抬起眼睛看向春也背后的窗户“是，醒来就成了另一个人…”他停顿了一下“但这个人和我长的一样、名字一样、喜欢讨厌的食物都一样…除了身体虚弱之外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我与他。”
春也喝着茶，听着这个难以理解的故事“这样的事也是有的…”
“你也是吗？”这下轮到苑旭光急切的问。
“我当然不是，这个身体完完全全是别人的不是我，春也这个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春也回想自己第一次在水边看到现在的自己。
“你还见过其他和我一样的人？”
春也点头“马尔泰若曦、晴川不都是吗？”
“电…电视吗？”
“不然呢？我也来这里也没多久，遇见你就算是稀奇事了，再遇见别人，那这个世界穿越者也太多了吧。”春也又给自己添了茶水。
看到苑旭光脸上的失落，春也问他“你是想回去吗？”
“如果回不去，我可能很快就要死了。这个身体太虚弱了，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死了不就能回去了？”
苑旭光紧皱眉头，用力抓住茶杯，苍白的指节没有一点血色“需要一个奇点，如果不在那个点上，死了就是死了哪儿也回不去…”
春也口中的茶好像变苦了，这一口她难以下咽。
“你什么病？”春也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他们说肺气郁滞，肝气郁结，血脉不通…”
“行了。”春也出手制止他“你预计自己什么病？”
苑旭光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应该是肺病，但不是癌症，癌症脱不了这么久。”
“肺痨？”
苑旭光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肺结核的话…需要吃抗生素吧？”春也搜索了一下大脑，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抗生素是什么时候发明出来的。
苑旭光好像看出了春也的想法“1929年……抗生素是二十世纪的产物。”
春也不死心“我们能提前二百年把它做出来吗？”
苑旭光原本温和的表情猛地严肃起来，他用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春也的胳膊“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所掌握的知识，尤其是可以改变历史进程的那些，绝绝对对不要使用。”
这句话是春也从苑旭光嘴里听到他说的最大声的话，而且非常严肃不容置疑。
“怎么…怎么了？”春也被他吓住了，明明刚才是那样孱弱的一个人，忽然间变的有点凶神恶煞，而且他说的内容让人感觉也有点恐怖。
“我之所以从大公子落魄成山贼就是因为试图改变历史，没想到却受到了文明的反噬自食其果。”苑旭光艰难起身，他的青色长衫笔挺合身，看的出来是量体裁衣做出来的，想必是以前的衣服。
这是一个听了会绝望的故事。
苑旭光来这里不久就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带着未来智慧的他慢慢升出了颠覆世界的野心。
他的起点比春也高太多了，苑旭光穿越来的那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家境已经不能用殷实来形容，可以算的上富甲一方。
苑旭光刚来时满心都是落后封建的想象，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过的度日如年。
“但是没想到……”
“但是没想到有钱人的生活不管是二百年前还是二百年后都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幸福？”春也撇着嘴话里是有些酸的。
“是的，确实是。甚至这里比二百年后更加风雅，我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诗词中说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我在这里学了书法、乐理、药理，喝的茶吃的饭都讲究到令人发指。”苑旭光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生活，失去了现实的焦距。
此刻的春也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说话了，同样都是穿越，人家就是锦衣玉食大少爷，自己就是命比纸薄的可怜人。
人家是鸿儒自己就是白丁…讲究到叹为观止她只在甄嬛传里看过，现实中只有常常饿肚子的份。
“那你做什么了？”春也不想听那些幸福生活了。
苑旭光沉默了良久“可能是因为拥有的太多了，让我以为自己可以凭借未来的智慧和现实的财富创造一个属于我的时代……”
时代……春也心说果然财富能让人迷失自我，她从未想过时代这两个字，吃饱是她到这儿以后得主旋律。
“我想造出蒸汽机，让工业革命从这里开始，改变世界改变历史！”苑旭光的身影在夕阳最后一缕光中像是一个落幕的巨星，舞台的追光熄灭他最终沉寂于人海。
好家伙春也咽了口口水，她就连做梦都没敢想这么宏大的愿望。比起自己想挣钱的追求，苑旭光显然高级太多了。
“然…然后呢……？”
苑旭光突然苦笑了两声闭上眼睛“到现在我都无法解释那时发生的事情。”
苑旭光的表情让春也觉得有点害怕。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议事厅里还没有点起烛火，苑旭光坐的那一半桌子隐没在黑暗里。
他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的亲历者正在回忆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气氛都到这儿了，你再不说我可害怕的不敢听了。”本来气温在夜里就降下来，加上黑乎乎的大房子，加上苑旭光幽幽的语气和深沉的叹息，温子仁的恐怖电影也就这种程度的渲染了。
“蒸汽机对于我们学过物理的现代人来说，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装置。以我家的财力和我所掌握的技术，造出一台蒸汽动力的机器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春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蒸汽机对于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月球大家都可以去了，蒸汽机算什么……
苑旭光继续在黑暗里讲述他的故事“那时我准备造一台蒸汽动力的纺织机，用以代替传统的纺织业。”
“你这就是照搬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轨迹啊。”春也已经了解他的计划，就是走别人路的让别人无路可走。
“没错，我家正好是搞丝绸和纺织的，我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春也听着也觉得顺理成章，不说无懈可击基本上是地利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