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豁然开朗
空荡荡的地道里回荡着杨亮的脚步声。
在知道井上背后的家伙曾经从这里离开后，杨亮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
沿着密道追回去，搞清楚那些军火的可能来源，然后踢他们的屁股。
至于马尔科夫，他今晚还有那个超棒的派对呢。而且马尔科夫的实力，也就堪堪超过暴走族而已。杨亮不想在战斗的时候分心，照顾这么一个满是肌肉的家伙。
后勤人员就好好的呆在后勤嘛。
一排一排的柱子重复地密布着，直直深入了黑漆漆的地下深处。
杨亮从来没听说过狮驼城下面有这么复杂的结构。
“而且这种风格，得追溯到战前了吧……”
安静的地道里，杨亮不由的念出声音来。
在漫长的下坡之后，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走上了水平的实地。
方形的柱子好像两面相对的镜子一样无限的延申，不知道通向了哪里。
能够长明供电的荧光灯闪烁着死鱼一样的白色灯光排布在其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两个坏掉了的灯管。
走在这样的地方，杨亮感觉自己的方向感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他可能是在水平前进，但是上坡也未尝没有道理。如果说自己是在下坡，那么似乎也有某种可取之处。
地道的壁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简单的浮雕，粗糙程度和幼儿的涂鸦不相上下。
杨亮勉强可以认出这是一些人物相关的叙事。但是其他的部分由于太过抽象，根本没法辨认。
当初，这些地道似乎是按照防空洞的规格造的，以防在最危急的时刻，当时狮驼城的居民没有地方躲藏。
说不定这些浮雕是某种早已失传了的秘密标记，在其中的某一面墙后面，他们藏下了军火，罐头和医药品，以供那些被赶到地下的人生活。
对于狮驼城所谓的“战争”和战争相关的历史，他一概不知，只是听说过，狮驼城主要城区不设立地铁，就是因为地基的情况太复杂了。
事实上，除了战争，狮驼城地下的复杂情况还和二十年前的一次地震有关，当时一部分城市完全沉入了工业区的一个断面，接下来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都市传说。
只有看到这些遗迹，杨亮才会反应过来，自己对于这座城的了解是多么肤浅。它就好像一个不断失忆的病患一般，艰难度过着到来的每一天，沉醉于那些最简单的刺激。
也许有人会相信，放下过去，抬头向前看是一种正确的生活方式，但是就杨亮而言，如果没有记住过去，恐怕从此只能永远的原地踏步。
隧道过于漫长，以至于杨亮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重复和怪诞简陋的风格，让这座隧道看起来像是某种数学上的假设。
不过好在它开始收尾了。杨亮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步，都比之前的一步要踩得高了一些。
白灯和柱子的组合也开始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接着，变化戛然而止。
非常突兀的，隧道到达了末端。一个明显格格不入的金属大门封住了向前的路。
大门上，杠杆和船舵一般的门锁镶嵌其上，好像金库一般。
那位离开的人并不希望其他人跟过来。
杨亮收束起了目光，代替了自己脊索的基准义体也开始工作了起来，找寻着网络的痕迹。
一些明显的痕迹落在前方的地面上，抽象在某一点遭到了现实的入侵。
杨亮低下头，捡起一支细细的烟嘴。
香烟上带着唇印和若有若无的香气，味道独特，不像是大路货。
杨亮似乎都感觉到了卷烟主人的某种风情。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里是狮驼城，然后贴心地把脑海中那位女士的画像换成了天天一身粉红色的丹尼尔。
对现实还是不要抱有太多的幻想。
沿着香烟，杨亮摸索起了这边的墙壁。
在他乐观的推理中，地上存在着烟头，说明那天那个家伙在这里等待了一段时间。
他一定是在等待开门。
而这些烟嘴新旧不一，有的很新，有的已经被渗透的地下水泡坏了。
说明他每次都要等待一会开门，并且抽一根烟。
那么，他一定是在这里发出了某种信号，让对方打开了这扇门。
趴在墙上的杨亮的脑袋一激灵，他果然连上网络了。
带着金光的咒语悄无声息地沿着光缆向上，为杨亮带来这样那样的消息。
虽然这些消息不能够打开这扇大门，但是也足够杨亮离开了。
杨亮趴在墙边，一点一点挪动着，任由水泥的墙面在他衣服上留下灰白的痕迹。
接着，他猛然用力，掰开了一整块墙面。
一个隐蔽的电缆井出现在他眼前。
杨亮长出了一口气。这么长一个隧道，通风，供电，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必然存在一个地方收束这些电缆。
看着密布的黑色管道，杨亮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人声鼎沸，看样子出口就在头顶。
杨亮想了想，记了一下那扇大门的大概方向，找了一个井口，就借着井壁，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
马路中央，一扇金属的沉重井盖被小心翼翼的推开。接着，杨亮将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观察周围。
火树银花。
一辆巨大的偶像宣传车如同战象一般从杨亮的头顶跨过，上面十米多高的全息影像向着周围的所有粉丝发出热情的号召。马路的两边，手持荧光棒的追随者如同海潮一般追袭着宣传车，将他们的热爱通过杂乱的呼声献给那位女子。
杨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各种男人和女人绵延过来，又向着远处绵延而去。他赶快跃起，混入了人群中，以避免自己遭遇踩踏。
一辆接着一辆这样的车不断地在这个街区循环行驶，预告着即将到来的演出，到处都是明媚动人的女孩儿，她们烨然好像仙子一般，从楼上飘然而下，直到每个人的身边。
他抬起头，周围雕梁画栋的复古风格和星星一般闪耀的红色灯笼向着杨亮显示了这里是哪里。
它是杨亮所住的大区里最大的销金窟，狮驼城最为著名的景点，所有男人女人的欲望之地。
它是花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