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渊：自闭

自从和翎聊过以后，易就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中，情绪一直不高。但纵使再自闭再心事重重，工作却还是得做，而且无人可以帮忙，所以易便只能边自闭边工作了。

而易这一自闭，就是近八千年的时间过去了。不过对于神来说，时间不值钱，八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而且即便八千多年过去了，易还是没能走出自闭，偶尔还是会出神。

这八千年里，易和外出的神们一一联系，也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许多的消息，但同样工作量也就更大了。

不是易非要一个一个的去联系，只是他们游荡在外，并不好联系。而且由于所遭遇的不同，空闲时间也不同。这就导致一开始说开一个会，最后却基本没人去的惨状，会议也就一再推迟。

没有办法的易，便只能一个一个的去联系他们，而且纵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联系不上。联系不上，又大多都是单独行动，易也没办法，便只能等着。

等下次他们传消息回来的时候，再去联系他们。但深渊众神一开始，并不习惯向人报备，所以很多时候，易都等不到消息。而等他们自己想起来，要报备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而且即便收到，他们的内容大多比较随意，大部分的来信，往往是十分简略，语焉不详。而另一部分中，要么是篇幅极长，废话一堆，却没什么重点的；要么就是干脆的问候之语，全无有用消息。

难得有几个正常的，好好写明了最近的所见所闻，但由于很多东西，他们见得多了，就会当做寻常。也就不太会去详细的写，或者干脆就不写。

这也导致易得到的消息，很不全。很多东西，他只得到了结果，前因却是一笔带过，或者干脆没有。

因此易对这些很无奈，可也只能自己郁闷。信件交流的屡劝无果后，便只能一个一个的去沟通联系，当面交流让他们详述一下，也是希望他们以后能详细的给他信息，而且按时给，消失之前至少给个消息，免得他找不到人。

过程其实不算太顺利，一开始易因为忙着深渊的基础建设，关于轮回的事务。便并没有太上心在消息来往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其中的问题。

但当他忙完轮回的事务后，打算开始整理这几千年堆积的消息时，就发现了这些问题。

但几千年来的放纵，导致他们在这件事上极为的敷衍。而且当时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他联系不上外出的众神。倒不是他们刻意隐瞒，只是却也没有太当回事，特意告知。

所以面对一些老旧消息，陈年废案的易，根本不知道众神当下的坐标，也就无从联系。但是全无办法的易，只能用笨办法，按照旧地址一个一个的尝试过去，也抱着一点微渺的希望，只要能找到一个，那就是赚的。

基本都是没什么希望的，但也不是完全的白费功夫，而且运气极好，这不是让他撞上了一个翎吗。他若是往来那么一会儿，翎他就联系不上了，虽然花费了许多时间，结果却也算是个不错。只是最后翎的那些话，让本就情绪不高的他，彻底自闭了。

翎独自一人行动，也没有别人的消息。加上她这些年，都扑在了新位面上，也就忽略了许多东西，能给易的东西其实也很有限。不过这有限的东西，对当时的易来说，也很难得很有用的东西了。毕竟这些东西，详细而明确，若有疑问也能马上得到解答，在当时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后来易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好歹让大家聚一聚，一次性沟通完成，省时省力。只不过这个计划，一推再推，基本是遥遥无期了。

所以易只能老办法，慢慢的磨了。所以花费了极其漫长的时间，才得到了一些‘过时’的消息。但好在把他们的习惯培养起来了，大多都已经有了自觉，会按时且详细的汇报了，而且也会及时同步坐标给易，方便他联系。

虽然仍有几个不自觉的，虽然不按时，也会忘记同步坐标，但给的消息的失手会详细记录，这也不错了。对于他们易，也只能是经常给他们念叨着，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对于现在的结果，易还是很满意的。那些不令人满意的地方，毕竟只是少数，而且也都在被纠正过来，这就很好了。

消息的获取问题解决后，效率就高了许多，在整理这些文字记录方面，永生族是很擅长，效率甚至比易都要高。这样一来，深渊的工作就能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了，易也可以不用一直盯着了。

在这期间易一直在想着弄出个东西，让它们自动记录并发送，且能自动同步众神的位置坐标。

因为众神偶尔还是会忘记，有时是来不及，毕竟发现的东西越多，他们要负责的东西也就会越多，越往后众神们也就越忙。现在都有些开始抱怨了，实在是没什么时间。

众神自然有自己的记录之法，但他们现在与深渊的对接，仍然是由他们自己来完成的。而且记录就只是负责记录而已，最后的汇总和心得部分的工作，都要他们亲自来完成才行。

因为认知这种东西，只有在当下真切感受的人，才能快速而准确的，捕捉到一些细节，给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在大部分的相关事情上，也会比他们这些深渊的记录者，更加的敏锐。

这一部分是几乎无法替代的，原始的记录数据，在易的要求下，他们也会附带着汇总一起寄过来。易他们也能在其中发现一些问题，但由于过于纸上谈兵，和他们给与的汇总，向来有着差异。

而由于事务的繁多，且不能假于他人之手，所以现在的深渊众神，不论是外出的，还是留下的，都是一个当做几个来用，忙碌非常。

外出众神虽然占去大部分，但深渊众神的数量本就不多，即便他们全都外出，仍是连一万八千的神创位面，都无法覆盖。加上新生的位面，他们每一个都是要到处走动的，很难留下来仔细的观察。

大多都是选择一个记录的东西，留放于此，然后离开此地，后面有时间了再回来收集，做一个简单的观察和汇总。

深渊的人手问题，随着事情的不断增多，越发的明显起来。但深渊对此，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他们对于天外天，那些如雨后春笋般，一茬一茬的冒出来的新神很是眼馋，但却没有办法。

他们不传道，也不可能去传道，毕竟深渊是真的，不适合活人修行。对于他们这种生而为神的存在，问题不大，而且如今的他们也无心修行。但对于刚飞升的新神们来说，他们或是为求长生，或是为了力量而不断向前，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绝无可能来到深渊的。

加上深渊即便是个，被刻意遗忘和忽略的地方，新神们也不太清楚它到底为何。

而深渊的众神也并不想去天外天抢人，倒不是因为和天外天不对付。其实深渊和天天基本全无交集，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一个状态。

也并非是看不上新神们，深渊如今的新神不多，可以是有的。虽然新神们确实不够强大，能做到的事情也极为有限，也几乎不能单独完成，一些稍微有些难度的东西。而向新位面接生这种，对于神魔来说都极难的事情，新神更无法去做。

虽然新神们的作用有限，可到底是神，也能做到许多事情。说到底，也是减轻了神魔们身上的负担，和一些相对琐碎却基础的事情，神魔们也可以不用为此费心。

其实不愿意去天外天招人的原因，非常的简单，就是薅不到。但凡看过深渊的环境，没一个愿意留在这里的，加上他们各自所接受的传承，几乎没有人愿意抛弃传承来到这里。

而且深渊除了保神派的新神，其他人都和新神们的修行方式，有着绝对的差距，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

加上来到的新神们，在深渊这么多年几乎没有成长，就可以知道。深渊绝不适合他们，来了之后也不会久留，所以深渊众神就没费这个劲，去天外天捞人。也因为此，深渊众神也不打算对活人下手，基本就已经放弃了这世间人这个选项。

所以深渊众神每每谈到这个话题，都是长吁短叹，顿足捶胸。深渊的环境，注定了深渊无法像天外天一样，以飞升的新神作为助力，也无法将万界生灵作为储备力量。

深渊已经到了绝嗣的边缘，而如今的深渊倒是有了新的生命，但是这两个本土生灵，都无法帮助到他们，也无法延续深渊的未来。

所以众神对于深渊，一直有着深深的担忧，他们害怕他们走后，这一切就无人继续了，而深渊也会因为后继无人而荒废。

深渊众神们因为人手的事情，讨论过无数次，只是每一次都无疾而终。就现在的情况下，他们实在无法找到可用人手，而持续不断的补充方法，更是全无头绪。

所以众神只能眼馋，只能想想，然后面对现实。因为讨论不出结果，渐渐地在这件事上，也就只能听见抱怨的声音，而听见的人会附和，却都是同样的不以为意。最后就形成了一种，明知不可能，却仍要习惯性的，去抱怨两句的口头禅。

当然他们的烦心事远不止于此，他们不仅要负责位面的接生，还要照看新位面，维护其成长。由于新生位面，大多表现出畸形儿一般的情况，它的成长会极为不顺，夭折率奇高。

这就使得一个位面出现后，必须要有人守着，而守着就会发现。不仅位面有问题，其间诞生的星界也是有问题的，而这些问题，又会影响到诞生于星界中的生灵。层层联系，环环相扣，连锁反应，事情奇多，忙得他们晕头转向。

而且这些问题，它们也不是一下子，就会出现的。都是由于时间的流逝，和不断的变化所导致的。所以一个新位面的出现，要在其上耗费的精力，几乎是没有尽头的。

而他们根本不可能，守着一个世界不动弹，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能，这最后就又回到人手不足的问题上，他们很无奈，很自闭。

他们之所以要保证一个位面的诞生，是因为它诞生失败会带来更严重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它一定会出现，如果这次不成，那就下一次再来，下次不行就再下一次，如此不断。

而它们的每一次孕育，都要耗费大量的能量，而每一次失败，这些孕育所花费的能量，就都打了水漂，而且每一次都会对其相邻的位面空间，造成不小的影响。轻一些，不过是空间的坍塌，重一些就是虚空覆盖，双双殒命的下场了。

每一次位面孕育的失败，都相当于在相邻空间，丢下一颗威力巨大炸弹，影响再轻微，也会让附近的位面为之震荡。

所以他们不能不管，而管了又得一直管。真的是无论哪一种选择，带给他们的都是无尽的后患，相对来说，让它们成功诞生，然后后续维护的损伤，相对来说会小一些。

所以后来位面接生，成了必做的事情，而为了保证成功和安全。深渊众神们也不再单独行动，开始结成一个个小组，一起探索。

这样虽然降低了效率，但深渊众神却不得不这么去做，他们没有选择，而且他们死不起啦。

对于现在的深渊来说，失去一个神都是重大的损伤，而且是无法弥补的损失，这由不得他们不在意。深渊众神的命，到底是要更重要一些的，只有他们活着，工作才能继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事情走到如今的地步，众神们的情绪都不算高，对于未来，他们实在不乐观。如今的深渊不只是易自闭，众神也都自闭着。

深渊那无尽而遥远的未来，似乎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