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边际生产与分配理论发展史

生产与分配是经典经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现代经济学中，边际生产理论的产生却很曲折，它并没有紧跟着边际效用论自然而然地产生，而是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过程，边际生产理论才由瓦尔拉斯、菲利普·亨利·威克斯蒂德（Philip Henry Wicksteed）、马歇尔、约翰·贝茨·克拉克（John Bates Clark）等人发展起来。

瓦尔拉斯对于生产理论的发展做了大量原创性的贡献。他认同让·萨伊生产三要素的说法，还加入了企业家这种生产要素，这种看法在当时是非常前瞻性的。斯蒂格勒在其博士论文中认为瓦尔拉斯对于生产理论的重大贡献至少有三点：第一个在概念上明确区分资产与资产提供的服务，第一个清晰通过数学方程描绘了竞争性市场中的生产过程，第一个在研究中严格按照资产与资产提供服务的二分法进行研究。[15]当然，瓦尔拉斯的研究也有一些缺憾，他把生产简化为固定投入比例的生产函数，由此也失去了提出更为一般化的边际生产力理论的机会。

威克斯蒂德在边际生产力理论方面的贡献很清楚，他是英语世界中第一个用机会成本的概念来分析资源配置的经济学家。他认为在资源有限的前提下，一种物品的提供一定以其他物品的减少为成本。另外，威克斯蒂德还提出了生产要素之间具备替代性的原理，指出当一种要素减少时，增加一定数量的其他要素可以维持产量不变。[16]认识到成本的本质以及生产要素之间可互相替代的原理，威克斯蒂德对于生产分配的认识已经很接近正式的边际生产力理论，他以资本为例说明了生产要素的最优使用就是边际回报与边际成本相等。

马歇尔是经济学说史上公认的巨人，他在经济学的很多领域都留下了足迹。在《经济学原理》第7卷，马歇尔集中论述了个各种要素的价格决定以及分配理论，他认为要素的价格受到边际生产力的影响，这部分形成要素的需求。通过对劳动、土地、资本以及企业家等要素供给的讨论，马歇尔实际上已经构建了边际生产力的分析框架。他对于边际生产力理论的贡献体现在以下一段关于“替代原理”的论述中：

“任何一种要素，诸如土地、机器、熟练劳力、非熟练劳力等倾向于有利润就得到使用。任何雇主或生意人，只要增加一种要素可以带来更好收益，他们就会增加对要素的投入。他们估算要素在一种使用方式中的净收益（在货币上，要素带来的总收益的增量减去相应支出）以及在另外一种使用方式中的净收益。只要从一种使用方式上转移一点到另外一种能有收益，他们就会这么做下去。那么，任何要素的使用都服从供需的普遍条件：一方面是要素的各种用途以及这些用途对要素所有者用于满足人们需求的各种方式，另一方面是要素的库存。均衡点的达到符合替代原理，要素倾向于从其服务产生较低收益的地方转到较高收益的地方。”[17]

由此，马歇尔清楚地指出要素的需求是由要素的边际生产力决定的，要素的均衡价格由要素的需求与供给的平衡决定。

美国经济学家对边际生产力理论以及分配理论也做出了贡献。在经济思想史上，约翰·贝茨·克拉克独立发展出了价值理论与边际产出理论，其中边际生产力理论是克拉克最受称道的贡献。当时，虽然边际效用理论已经搭建得很完整，但是边际分析一直没有顺理成章地应用到要素价格理论中。克拉克将效用理论中的边际分析应用到要素理论中，使得生产理论与效用理论开始平衡发展，彼此对应而且浑然一体。

克拉克在一定程度上出于对收入分配公平的关注，发展了边际生产力理论。他在《财富的分配》一书中写道，剥削劳动的指控笼罩着整个社会。但是，如果我们要检验这种指控，就必须进入生产领域。我们必须将整个社会的工业产品分解成组成要素，以看清竞争的自然结果是否给予每个生产者他所创造的那个数额的财富。[18]克拉克认为，工资和利息都是由相应的生产要素的边际产出决定。以劳动为例，当其他生产要素如资本固定时，劳动的边际产出是递减的，劳动要素同质，都获得边际回报。所有的产出减去工资总额得到的剩余并非剥削，它等于资本的边际产出。为了强调各种生产要素的对等，克拉克还指出，当劳动要素固定时，资本的边际产出递减，每单位资本要素获得相同的边际回报，所有产出减去利息总额是剩余，但不是剥削，它等于劳动的边际产出。

边际产出理论在克拉克的著作中达到了一个高峰，微观经济学的大部分教材在撰写分配理论章节时仍然沿用了克拉克的理论。不过，克拉克的边际产出理论还是留下了一点技术上的难点。根据克拉克的理论，社会总产品根据边际产出贡献分配应该不多也不少，可是生产技术需要满足怎样的特点才能达到正好分配完整的结果呢？从技术上，对这个问题给出严格回答的经济学家是威克斯蒂德，他证明当市场完全竞争以及企业的生产规模报酬不变时，各种生产要素的报酬按其边际贡献进行分配，企业的总产出正好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