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算计深借刀杀人(五)

地主武装还乡团和返乡团攻打犁头山前夕，国军营长张尊才在阵前颁布几条军令。还乡团长张尊勇已经察觉到张凤山对自己心存疑虑。他心中想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还会跟钱过意不去？谢宝仁出手阔绰，而张凤山把钱看得比磨盘还大，保存谢宝仁的返乡团，把自己手下的还乡团消耗掉就做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怎样才能做天衣无缝遮人耳目？他想到了李二苟，这个头脑简单自以为是的家伙。还乡团长望着稀稀拉拉向犁头山出发的队伍，拍了拍李二苟的肩膀压低声音用神秘的口吻说道：“二苟呀，这一仗很重要，关系到你姐夫能不能坐上乡长这个位置。”“所以胳膊肘不能朝外拐，不能辜负我姐夫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还乡团长言不由衷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犁头山高耸入云，山上鼓角相闻，神秘莫测，山下排兵布阵，杀气腾腾。上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羊头凹，另一条是黑风口。还乡团长张尊勇摊开地图指着羊头凹，黑风口说道：“二苟呀，我们选那一处？”李二苟自以为是说道：“要我选就羊头凹。”还乡团长对这两处隘口了如指掌，黑风口平淡无奇，而羊头凹像一只口袋，攻进去难以脱身，甚至有去无回。听说李二苟要选羊头凹，还乡团长正中下怀，还乡团长故意悄声说道：“你选了羊头凹，谢宝仁手下的返乡团不同意怎么办？”李二苟低着头不加思索说道：“抓阄。”还乡团长为难地说道：“如果你没抓到你想要的怎么办？”李二苟不加考虑脱口说道：“两个阄你都写黑风口，谢宝仁的人抓到黑风口，我抓的不就是羊头凹？”

还乡团长对谢宝仁手下的返乡团的一个小头目叫谢宝山的说道：“宝山啦，二苟那边选羊头凹你们同意吗？”谢宝山二十出头中等身材，上次就是他带还乡团长杀害了二号伤员。他对犁头山的地形一无所知，便说道：“团总，你统领两支队伍，一碗水要端平，都是为党国效力剿杀共匪，由得他选吗！”还乡团长一锤定音说道：“那就抓阄吧。”“那还差不多。”

抓阄的结果不用说是返乡团的谢宝山抓到了黑风口，因为两个阄都是黑风口，李二苟把纸团打开高兴得大叫：“哈哈！我抓的是羊头凹！天助我也！”说着他把阄撕碎丢到流水沟里冲走了。返乡团的谢宝山把阄捏在手里瞪着还乡团长说道：“天地良心都喂狗了。”后面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主子谢宝仁的两根金条给了无情狗了。还乡团长张尊勇假装没听见，他站在一处高坡上说道：“兄弟们，赤匪气数已尽，山上都是留下的残兵败将。大开杀戒，冲鸭！”两支队伍返乡团向黑风口扑去，还乡团两梃机关枪开路杀向羊头凹。

羊头凹隘口的木栅栏门被还乡团的机枪打得粉碎，烧着的木栅栏冒起一股浓烟，还乡团约五十人如入无人之境鱼贯而入。张再田李二苟跟着进了凹口，两人放声大笑，喊道：“兄弟们立功受奖的机会到了杀鸭！”突然山上擂木石头倾箱倒箧铺天盖地落下。还乡团像无头鸡无目的到处躲避乱窜。张再田李二苟想从凹口出去，只见山上滚下一块巨石卡在凹口上。李二苟叫了一声：“哎呀我的妈呀差点被压成了肉饼。”出口被阻塞了，两人叫苦不迭。

尚勇站在一块巨石后大喊：“关门打狗，还乡团的兔崽子，你们跑不掉啦！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慌不择路的还乡团只好往旁边的水田逃命。冬天的水田冰冷刺骨，还乡团深一脚浅一脚在水田里摸爬滚打逃命。居高临下，尚勇指挥手下对着还乡团一阵阵点射。一枪一个，还乡团成了活靶子。还乡团五十来人，在羊头凹死伤了二十多人，在冰冷的水田又被打死了二十几个。剩下李二苟和张再田带着泥猴子样的几个残兵败将顺着梯田连滚带爬往山下跑。跑到一低洼地被挡住了去路，左右两边是悬崖峭壁，那低洼地约有两丈多宽，烂泥上稀稀疏疏飘浮着几根水草，水面上咕嘟咕嘟向上冒着气泡。张再田点了一下人数，包括自己和李二苟总共只剩下五个人。羊头凹就像一只口袋，几十个人冲进去锁住了袋口，都成了瓮中之鳖。他站在低洼地边上说道：“诸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穿过这片泥浆地我们就安全啦。”

一团丁忧心忡忡说道：“这种泥浆地深不见底下去凶多吉少。”李二苟说道：“被黑山鹰的飞镖炮子杀死，还不如冒死涉水过去。”三个团丁面面相觑都不作声。张再田用驳壳枪指点着三个团丁说道：“你，你，你到山腰折几根树枝互相牵着手下去探路，实在不行就回来再想其他办法。”三个团丁折了五根树枝，给了张再田和李二苟各一根。下水前一团丁对张再田和李二苟说道：“队长，队副，要是危险实在不行帮把手就用树枝把我们拉回来。”李二苟斩钉截铁说道：“那是一定的。”

话分两头，返乡团头目谢宝山带队攻打黑风口，还乡团长笑着对他说道：“宝山啦，你刚才跟李二苟争羊头凹，实话告诉你，那地方有暗道机关，人进去出不来。这黑风口嘛，名字很凶险，能攻就攻，打不上去就退回来。”羊头凹那边激烈的枪声突然停下，只听见达啪达啪的点射声。谢宝山问道：“团总，那边枪声怎么稀啦？”还乡团长说道：“好戏快结束了，我也应该到那边收拾残局。”

还乡团三个团丁拿着树杆手牵着手下了烂泥沼泽地。那泥浆稀稀的下面还有腐烂的树枝和草根，走在前面的团丁踩断了那些树枝和草根越陷越深，大叫一声：“不好，快回头！”话音刚落下人已不见了！笫二个团丁惊叫一声：“哎呀，真要命，我也不行了！”也慢慢陷下去了。第三个团丁身子也在慢慢下沉。他离李二苟最近，只要搭把手李二苟伸出树枝就可以把他拉上来。可是李二苟并没有把树枝伸过去，而是笑着问道：“小李子，你要干吗？”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