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价值衡量
气温骤降，一场倾盆大雨瞬间将春日的热气降了好几度，滂沱大雨之下，人的思绪犹如摇曳的树枝，既不稳定又引出起伏不断。
说真的，许含雪自小就害怕这种天气，倒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片灰暗还把时间的枝芽乱卷一气。狂风吹出一阵又一阵威胁窗户的声音，呼呼地想要破窗而入。
“这也是你的阴影吧，你从小就害怕别人凶你，对你大吼大叫。”赵彩霞不以为然。
“你不是我，你没有体会过那种不理解和孤立。”
“我为什么需要理解？我是在接近炎灼的夏季诞生的，而你还在尚凉的春季，本来个性就不一样，你还能强迫我理解你不成？你就这样，事事需要人了解，你的心里，是真的需要一门能耐来给你安全感。”赵彩霞叹息。
“可是如今的我，又能让人放松到哪里去？我既不能改变他人的态度，也不能让自己完全安心存活在他人的忽视下，因为……这两者对我来说，已经超纲了。”
“超纲了就不能学习吗？这种人就不是一般的笨拙了，就像读书不能死记硬背一样，因为自己就知道知识的含义意味着什么。”
“已经知道了，还学什么？”许含雪有些不解。
“笨蛋，就因为知道，才更有学习的价值。这是一种连锁反应，只需要明白知识存在了，就会有升级它的欲望。就像你得到了一把武器，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为了攻击别人，最有力的反击，莫过于把知识利用得有自己的输出节奏，所以学习兴趣就随之产生了。”
“可是……我这样，学什么比较好呢？”许含雪依然迷茫。
“你还真是笨妹妹，你的武器不是已经在打磨了吗？”
“诶？”
“在你不因为他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的时候，你的锋芒就已经渐渐显露了，无论他人有多坏，你都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意愿，这也是一种武器。只不过，我没听说用善良当武器的，用理智当武器的倒是占领世道。”
“那我就是自己罚自己，因为我的善良根本没有用到自己身上！”许含雪一下子崩溃了。
“所以说，一个人的心灵武器，不可以只有一种，不然就容易隔绝与外界的联系。”赵彩霞轻笑，“算我好心，都帮你到这个程度了，就继续帮下去吧。”说完，她从沙发起身，走进许含雪的房间，拿出了那本笔记，“我写你的笔记，也希望你能记住，因为如果哪天我不得不与你合体，我始终……”
“始终什么？”
“这种事告诉你，为时尚早。”于是，赵彩霞在新的一页写下了一句话：“如果从人生跟外界的关系讲，人生的价值，不是用时间，而是用深度去衡量的。”
“深度……”
她继续写道：
“如果人生做任何事都只能选择一次性做好它，得到心里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们必然会深入思考如何才能做得完美。但这不可能，除非我们有特长。特长也不可能天生存在，所以人生只能进入成熟来面对那些一次性的问题。其实人成熟之后，又会发现那些一次性问题就像一次性的垃圾。但是值得肯定的是，我们好好处理了它们，可以在这些鸡毛蒜皮里面长大。所以人生确实是由深度衡量的，如果你想找到适合自己的心中尺度来好好过一辈子，就先从把麻烦的事变成简单的事开始吧。”赵彩霞由此停笔。
“时间太短的问题，姐姐又该如何决定呢？”许含雪依旧顾虑颇多。
“时间既然不能用于衡量人生，那么你在生命里就不要用时间不够来钻牛角尖了，时间本来就可以通过所谓的心灵武器来拉长，这也是为什么它根本就不是衡量生命的标准。人们之所以会搞错这个概念，在于他们总想闲得没事做，满足自己对时间的奢华要求，比如在忙完正事之后，就花大量时间去花天酒地。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吧！？”
许含雪猛然回忆起家人们对她说过的话：“等你长大，就能使劲玩电脑游戏了”、“你读大学就能自由恋爱了”、“你有能力就能偷懒了”……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陷阱一样的事情？你没有听他们的话，却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可惜了，明明是一个应该考虑更多的好姑娘……”
“姐姐，谢谢你，我终于明白我要培养怎样的自己了，我想要大胆而细腻……”
“你选择一个就已经够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成长的路，其实是一条单行道。”
“那就选择大胆吧，我的人生不可能一直不变。”
“明智的选择，不然，我又得好好折磨你了。”赵彩霞笑了笑，“如果我也不了解你，这具身躯也可惜。”
“你的精神里面就只有跟我抢夺身体的事吗？”
“不，我渴望关照，渴望理解，渴望得到像你一样的爱……”赵彩霞显得十分焦虑。
“姐姐，你也可以思考得更深一些，比如说，你未必要跟我一样受到同样的困扰，你即使在未来变成了同一个我，那也未必是坏事吧？”
“你哪来的逻辑？你忘记我的自尊了？”
“不，姐姐，你是跟我一样有点智慧的人，如果性格不一样的人合不来，那也好理解；但是两个同样有智慧的人合不来，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你不懂，那是学派问题，我已经很谦让你了。”
“你不明白我说的意思——无论学派还是其它，我学你也未尝不可，学别人如何成功跟学别人的思想是两回事，一起走向成功，又有什么不好？思想也不会消失的。”
“你果然聪明，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了……”她的呼吸又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不，我不是想让你夸我的，如果可以，我有个办法让你安心地把自己交给我。”许含雪故意卖关子。
“少废话！说！”
“用你的智慧加我的，结合成一种全新的智慧。根据上面的依据，这样并没有违背你我的意志吧？而且还一举两得。”
“我先认可你再说吧，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