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奇妙地组成了队伍

李虚已经见识过对方不说人话的风格了，所谓的风中流传的语言，其实就是古艾维斯王国语。

也就是说，哈莫纳斯这个词在古艾维斯王国语中有“调和”的含义。

这点李虚虽然不知道，但是也能理解。

书上对这种野兽的描述就是：“对所有元素都具有亲和力，善于使用各种魔法，是一种不喜欢争斗的草食性动物。”

不过具体这种野兽长什么样他就不太清楚了，书上画的是一个颇为抽象的平面图，形容起来的话，类似于他以前在网上看过的埃及壁画。

然而虽然了解不足，他对这个委托还是有点兴趣的。

他不确定自己被袭击的遭遇究竟是针对自己还是殃及池鱼，如果是针对自己，那么此时出城相当不安全，而如果仅仅是被波及，那倒是可以自由行动。

但话又说回来，倘若真的有人暗中针对自己，逃避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自己实力的高低，才是决定胜负手的关键。

而这哈莫纳斯兽正是提高自身实力的关键。

晋升药剂倒是其次，他凝练元素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阻碍，他更看中的是借由哈莫纳斯兽的血液和兽角粉末制成的“调和性锻体药剂”。

这种药剂正是书上所写当前阶段对他效果最好的药剂。

这样看来，这个药水的副作用倒是可以理解了……李虚暗自思索道。

所谓的削弱精神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未必不是让精神力太过稳定以至于“睡着了”。

这同样可以解释为所谓的“调和”。

短暂地权衡利弊后，李虚并没有回应奥克塔维亚的感叹，往前便要挤进人群当中。

“哎哎，你该不会想接下这个委托吧？”奥克塔维亚一看李虚往前走，便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有什么问题，我怎么也是一名冒险家。”李虚转过头，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后颇为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我们有这么熟吗？

“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奥克塔维亚不甚在意地将手收回，“假如狩猎许可令是假的，偷猎可是重罪。”

“偷猎？”李虚有些不解。

莫非还有保护动物的说法？环保？那未免也太先进了。

“那当然，虽然安德莉亚大公继位后在偷猎条令上放宽了许多，但哈莫纳斯兽可还是在禁猎名单上的，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那一档。”奥克塔维亚扶额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听说魔法议会那边对这方面管理比较宽松，但你现在可是在歌鹰公国，可不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起码也要稍加了解一下吧？”

居然还有这样的法律？李虚有些惊讶，毕竟他刚来的时候可没有想太多，顶多在干掉某种棕熊后闪过一句“紧急避险”。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紧张，于是开口问道：

“麻烦问一下，除了哈莫纳斯兽外，禁猎名单上都还有哪些动物？”

“你认真的？这哪里是几句话能说完的？”奥克塔维亚一副傻了眼的样子，“你就记着陆地上大型的动物基本不能动，水里的比较宽松，只是不要去动那些没见过的鱼就行，天上飞的最严格，除了偷吃谷物的麻雀还有山里的野鸡，其余一律不允许私自狩猎。”

“那你刚才说的猎人？”李虚想起来对方似乎在最开始提到过委托猎人进行狩猎。

“当地任命的猎人可以在规定的时节内按每年的任务量进行狩猎，当然，还有当地的贵族也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内进行狩猎。”奥克塔维亚耐心解释道，“山林、土地和动物都是王族和贵族的所有物。”

李虚有些理解了，说白了这个偷猎条令就是针对平民的一项规定，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某种保护特定动物的条款，现在看来其实就是很基本的封建规则罢了。

等一下，那我一开始和特拉维斯讲的那些荒野求生故事岂不是……

他顿时有些反应过来，合着当初一介普通平民的自己，就这么在一名贵族的面前直愣愣地介绍自己的犯罪经历吗？

“冒昧问一句，假如一个外国人到森林里猎杀了熊、野猪、鹿……总之还有挺多动物的，这算什么罪？”李虚试着提问。

“没救了，直接绞刑。”奥克塔维亚果断做出裁决。

他不由得双手掩面，不由得感叹特拉维斯真不愧是一个生意人，堂堂男爵就这么一句话不说放过了自己这个小偷，甚至还费心费力地帮助自己。

见李虚做出奇怪的动作，奥克塔维亚狐疑地问了一句：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自己？”

李虚立刻放下双手，正色回应道：

“我是地道的游隼城人，歌鹰公国的子民，正儿八经的本地人，你可不要诽谤我。”

“本地人……吗？”奥克塔维亚看了一眼李虚的头发，又顺着往下看了看脸。

“我以马西斯的姓氏起誓，绝对没有做任何违反公国法律的事情。”李虚一脸严肃，双指并拢做出手势。

马西斯发的誓言，和我阿拉纳·李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道你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我就姑且当你说的是实话吧。”奥克塔维亚挑了挑眉，没有过多进行评价。

李虚心里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上了绞刑架，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人群似乎没那么吵闹了，内圈里的人也在一个接一个挤出来。

人散了？刚这么想着，他便看到一支装备颇为齐全的队伍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合身的皮甲，因为恼怒而摆开的动作让腰上挂着的刀剑幅度颇大地摆动，这也让周围的人自动站开给他们让路。

毕竟气头上的人可不好讲话。

“狗屎的要求，一个落魄的男爵嚣张什么？”

“就是老大，什么叫做‘不委托给有犯罪经历的冒险者’，开什么玩笑，哪个冒险者没点手脚不干净的地方。”

“你别说，那种刚出鸟蛋的新手还真干净，就是毛都还没长齐。”

“哈？那种人，怕不是去当野兽的粪便了！”

“哈哈哈！说得对，新手就老老实实从杂活干起，别想着什么一夜暴富。”

这伙人一边说着还一边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的围观群众，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没有犯罪经历的冒险者才能接取吗……看着走出酒馆的这支冒险小队，李虚负在身后的双手搓了搓。

他感觉到，机会来了。

而奥克塔维亚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无奈的笑了一声后说道：

“看来是劝不住你了，不过看看也无所谓，正好我也瞧瞧这是谁家男爵。”

撇了一眼奥克塔维亚，李虚趁着人群还没围上赶紧走了进去，而对方紧跟其后。

刚到内圈，他就又看到有人捶胸顿足、满脸遗憾地离开。

如刚才外面那名脸色通红的冒险家……或者说酒鬼所说，委托墙前的确有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头发花白，看上去年龄颇大，脸上的皱纹让人感觉他似乎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名男子的服装和李虚在特拉维斯家看到的那些仆人穿着很像，就是衣服上的褶皱有些多，但至少还算崭新，有点像是平日里不怎么穿，一直叠好收在衣柜里的样子。

管家模样的男子身旁还有一个颇为年轻的人，衣着较为普通，是游隼城常见的白色衬衣和深色长裤，但他眉宇严肃，有着和周围围观群众截然不同的精气神。

见又有一个人摇着头离开，李虚赶忙上前，举手出声道：

“我要接委托。”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看了过来，不过大概是见的太多了，大部分人仅仅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李虚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他们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边。

很明显，知名的吟游诗人兼美女更吸引这些人的目光。

没去管奥克塔维亚的反应，李虚径直走向前，站到了两名男子面前。

然而没等管家模样的男子发言，周围便有嘲讽的声音传来：

“你是冒险家吗，你该不会还没有成年吧？点热牛奶喝的小屁孩！”

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显然，奥克塔维亚说的没错，在酒馆这个地方点无酒精的饮品，很快就会有流言传出。

李虚没去和酒鬼一般见识，自顾自地自我介绍道：

“凯文·马西斯，22岁，一名正式魔法师。”

周围的哄笑顿时消失了大半，交谈的嘈杂声更是戛然而止，甚至能听到不少吸气的声音。

“魔法师先生，能让我看看您的身份证明吗？”那名精神很好的年轻人开口说话。

李虚伸手从衣服内衬中摸出“凯文”的证明文件，递交给对方后又拿出魔法协会的等级认证。

年轻人接过后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快速用眼神扫过，随后礼貌递回，对身旁的管家模样的人说道：

“他的确是一名九级魔法师，并且我没有查到任何犯罪记录。”

周围的哄笑声完全消失，但交谈的嘈杂声再次出现。

“怎么可能，他看上去还没我儿子大。”

“22岁，我22岁的时候还在城外放羊。”

“这还用猜？肯定是哪个贵族家的少爷，又突发奇想来体验‘冒险生活’了。”

“知道你还说？！不要命了？！”

……

没有去管周围的讨论声，李虚更好奇刚刚感觉到的那股魔法波动，同时他注意到对方的用词——查到。

官方人员？魔法师？而且似乎有某种信息记录的数据库？

他感觉到，魔法波动是从对方的眼镜上传来的，他判断那眼镜应该和白鸽小队的徽章一样，是一种魔法道具。

正思索着，那名管家模样的男子淡淡开口道：

“你是马西斯家的人？”

“一半一半吧。”李虚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家族的意思？”男子再次提出询问。

“这个就没有一半了，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李虚点头肯定。

管家模样的男子得到回答后便沉默了，李虚感觉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似乎在看着自己，似乎又在看向远方。

耐心等了好一会后，李虚才听见对方缓缓开口：

“我认为你的实力不足以完成委托，并且有可能遭遇危险，请回吧。”

这……李虚双眼略微睁大，他还没听说过哪个委托人还关心被委托者的安全的。

看看那些墙上的委托就知道了，上面所写的危险度并不是最开始贴上去的样子，而是用不同笔墨的笔划掉原本的重新修改后的版本。

原因也很简单，有的委托出去一支小队，回来的就只有一个人。

有的人关系广泛，会告诉其他朋友，还有的人会来亲自修改上面的危险评估，即使有的人保持沉默，但消息并非是这个人闭口不谈就不会流传的。

发布委托的人并不关心这些没回来的人，他们顶多会根据危险度重新修改委托的报酬，至于原因更不是什么人文关怀，单纯是风险高收益小的事没人愿意干。

危险度极高？很简单，我加钱不就好了，能做就做，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小队人员死了？那太好了，你不就可以自己享受全部的报酬了吗？

李虚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放弃，他正要出言反驳的时候，身边这时响起奥克塔维亚的声音：

“可以先让我看看你的狩猎委托令吗？”

这位吟游诗人在李虚低头思考的时候就走到了他身边，只不过他一时分心，没有注意。

听到这个要求，那位管家模样的男子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份圈起来的文件递出：

“当然可以。”

奥克塔维亚接过文件，小心推开后仔细查看了一番。

“的确是真的狩猎许可令，莫里特男爵呢？为什么他不亲自进行狩猎。”

看起来文件上似乎有这位贵族的一些信息，奥克塔维亚从中确认了这位贵族的姓名和爵位。

看来是真的……李虚安心了许多，同时也更不想放弃这份委托。

不仅是材料，而且还能搞到一份合法收入。

再是落魄的贵族，委托金也不会太低吧？

“我的老主人几年前因病去世，少主人现在还未成年。”

这位货真价实的管家并没有过多解释，不过结合前面冒险家所说的“落魄的男爵”来看，李虚大概能猜到这家所谓的贵族恐怕已经接近名存实亡了。

看来是“晋升药剂”了……李虚猜测这或许是对方的最后挣扎。

奥克塔维亚勾起嘴角，随后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这位凯文先生刚才没有说完，他的队伍里还得算上我。”

“？？”李虚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位吟游诗人会想出这么一茬。

我们真的不熟！

倒不如说他们也就是一起吃过一顿饭的交情而已。

原本李虚还不怎么对这位吟游诗人设防，只当是对方想了解风土人情，现在他却突然有所警觉，开始仔细回想刚才双方的对话中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

周围的围观群众吵闹了起来，刚才还犹豫不决的人或者看戏的人纷纷表示也想要加入。

不过他们大概率是看中了这位有名的吟游诗人的能力，想趁此机会试试能不能捞点好处。

很明显，这些人并不是很认可李虚这个看上相当年轻的毛头小子，并认为自己更适合参与委托。

有大佬参与，我上我也行啊！

“抱歉各位，在我看来……”吟游诗人顿了顿，抬手示意众人后退，“这支队伍只需要两个战斗人员，如果各位之中有人有狩猎相关的经验我倒是可以考虑。”

奥克塔维亚一句话便将自己摆在了队伍领导者的地位，还有些茫然的李虚定了定神，沉默地后退半步。

虽然不知道这位女士打的什么主意，但毕竟相比较能说会道的吟游诗人，听命令干活更符合他的习惯。

姑且先观察观察……李虚暗中做出决定。

“我。”一位男子举手站了出来，“我是游隼城的专职猎人，对附近的狩猎点很熟悉。”

他目光直视着奥克塔维亚的双眼，嘴边颇为凌乱的胡子在说话声中跳动。

“哦？”奥克塔维亚有些玩味地扫视了一眼对方，“一名猎人居然也要干冒险家的活计吗？”

李虚听到这话不由得暗自白了一眼对方：你一个吟游诗人不也参与进来了吗？

不过他也顺着奥克塔维亚的话稍稍打量了一番这位自称猎人的男子。

和旁人比起来，男子的头发和胡子缺乏打理，衣着虽然整洁但光泽却有些暗淡。

“现在并不是狩猎季节，而我需要金钱。”男子简单解释了两句，似乎不愿过多谈及这个话题。

周围的人顿时又吵闹了起来。

“嘿，戒酒的多布罗，这可不是你能参活的委托。”

“美丽的女士，那个多布罗没什么本事，平时也只做些收集药草和搬运货物的杂活，相比之下我……”

奥克塔维亚抬手压了压，示意周围人停下喧闹。

“如果你确实有能力的话，欢迎。”她笑了笑，转头向那位管家身边的年轻男子问道，“可以帮我验证他的猎人身份吧？”

“当然。”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位男子，“请让我看看您的身份证明。”

然而男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

“我没带，反正你们也能查到，猎人多布罗，猎人序号游隼7，城里住在麻雀街。”

年轻男子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过了一会后便“嗯”了一声道：

“照片对的上，结合其他信息来看的确同属一人，无任何犯罪记录，顺带提醒一下，猎人多布罗前几次的狩猎任务未能按量完成。”

“我知道。”多布罗摆了摆手，对任务的事似乎有些烦躁，“这样可以了吗，吟游诗人女士？”

奥克塔维亚没有回答，她向后退了一步，站到李虚身边开口道：

“这得看我的队伍伙伴怎么回答。”

怎么又扯到我了……李虚撇了对方一眼，看不出对方带着浅笑的表情具体含义。

他内心暗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摆出笑容伸手道：“当然，我很高兴能得到一位有经验的猎人的帮助。”

他本就对这个委托不怎么了解，能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份把握。

而且就算吟游诗人不提出加人的要求，他也会试着向周围提出请求。

毕竟他一个人还好，多个目的不明的自来熟诗人就有点令人担心了，既然这样不如就再加一个人，就当打个平衡。

多罗布迟疑了一下，随后才轻轻握住李虚的手：“多谢您的信任，魔法师阁下。”

“很好，信任是好的开始，接下来我们还得拟定详细的条款和委托。”奥克塔维亚的轻轻拍了一下手，随后看向管家，“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吧？”

之后李虚五人在酒馆二楼找了个周围没人的桌子，由奥克塔维亚和管家拟定了委托狩猎的各项条款和预案，在管家和年轻人离开后，三人又简单交流了一番，约定在第二天早上七点的西大桥集合。

据猎人所说，西大桥出发的森林有哈莫纳斯兽的栖息地，而他也需要顺路回自己的猎人小屋拿装备。

…………

清晨，三人准时在西大桥集合，李虚看到奥克塔维亚牵着三匹马，而其中一匹与众不同。

那匹马不仅有干净整洁的毛发，和做工扎实的皮革马具，而且马的颜色也是颇为罕见的白色。

“介绍一下，我的好伙伴白雪，白雪，和朋友们打个招呼。”

被叫做白雪的白马眼神颇通人性，听从主人的话蹬了蹬前蹄并抬了抬自己的头发出“荷哧”的声音。

看着对方理所应当的模样，又看了眼身旁的多布罗，李虚左手抱胸，右手抵住自己的下巴道：

“我们这是要骑马去？”

“当然。”奥克塔维亚犹如听到了什么废话一般挑了挑眉，“难不成还能走路去？你知道有多远吗？”

李虚深吸了一口气，难怪他昨天感觉忘了什么似的。

他一脸严肃的开口回答道：

“我不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