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嘉伦得知手下把人跟丢，气得破口大骂，但他更想弄明白的是，龙晓菲一大早到底跟什么人见面去了？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但一直无法接通，终于传来龙晓菲的声音时，他焦急地问：“晓菲，你大清早去哪儿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龙晓菲面对他急切，近乎质问的口气，心里却非常轻松：“找我有事吗？”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干爹刚出事，凶手逍遥法外，我担心你……”
“你这算是对我的关心？我应该感谢你对吗？”龙晓菲的口吻充满不屑，秦嘉伦却问：“你现在在哪儿，我必须马上见你。”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不想见你。”
他虽很恼怒，但仍然不得不装作关心：“晓菲，你能不跟我闹了行吗？干爹他刚刚走，我这个做大哥的有义务照顾你，我不想你也出事呀。”
“哦，我想起来了，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既然你也急着见我，那我们稍后在公司见面吧。”龙晓菲按照马立文的指示说出了这番话，挂断电话后，她又说：“我不想见他。”
马立文说：“你必须马上跟他见面，因为龙华公司是你的，秦嘉伦现在的态度很明朗，你不提出来公司的所有权，他不会主动跟你谈，不过我担心的是，你即使找他谈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摆明想霸占公司。”
龙晓菲连连摇头：“我不想跟他争。”
“你想过没有，公司是董事长一手创办的，你才是合法的继承人，如果被嘉伦霸占，董事长在天之灵能合眼吗？”马立文一席话说得龙晓菲进退两难，她只好说：“那你陪我一起。”
“这可不行，你忘了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龙晓菲在很远的地方下了车，然后换了另外一辆车去公司，可刚到公司，秦嘉伦的电话就来了：“对不起，我看我们的见面必须改时间了，因为公安局刚来电话，要我去配合调查。”
龙晓菲巴不得不见他，随即来到父亲生前办公的地方，坐在父亲曾经坐过的位置，仿佛看到父亲还在眼前忙碌的身影，悲伤又涌上心来。
突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秦嘉伦，赶紧收回跑远的心思，起身说：“进来！”进来的却是仁青，她转身关上门，幽幽地说：“你来了！”
龙晓菲缓缓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仁青慢慢走近龙晓菲，龙晓菲突然从她眼里看到了泪光。仁青“哇”一声哭出声来，扑到她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晓菲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有人要如此狠心对总经理和董事长下毒手？”仁青哭得眼睛通红，龙晓菲反过来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却全堵在了喉咙。
仁青抹去了泪水：“晓菲姐，我想去看总经理最后一眼。”
龙晓菲多想告诉他马立文还活着的消息，可想起他三番两次叮嘱自己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不得不又咽了回去，说：“再等等吧，只要公安局通知我过去，我就带你一起去。”
仁青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说：“姐，最近有件事我觉得好奇怪，一直想告诉你，但又担心……”
龙晓菲从她眼里看出了紧张和不安，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
“对不起，我不知道能不能说，但我知道如果不说的话，对你来说会非常不公平！”
龙晓菲扶着她坐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告诉我，有我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仁青双目失神，盯着大门的方向，喃喃地说：“秦经理这几天多次进出马总经理的办公室，好像在找一些什么东西……”
“那他找到什么了吗？”
“我不知道，但秦经理每次出来的时候都很开心。”
龙晓菲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还记得立文最后一次离开公司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吗？”
“好像没有特别说过什么，就说第二天上午的会议推迟到下午。”
“第二天上午的会议内容是什么？”龙晓菲问，仁青说：“常规的例会，也就是听取副经理和各部门负责人汇报情况。”
龙晓菲缓缓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他到立文办公室找什么呢？”
“晓菲姐，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真担心你挺不住。”仁青伤心地叹息起来，龙晓菲突然起身说：“走，带我去立文办公室看看。”
“可……可我没钥匙。”
“为什么，你怎么会没有立文办公室的钥匙？”
仁青无奈地说：“自从总经理出事后，秦副总就让我把钥匙上缴，现在恐怕只有他能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龙晓菲毫不避嫌地骂道：“太不要脸了，我爸刚走，姓秦的就翻脸不认人。”
“姐，以前马总在的时候，秦副总就老跟他过不去，马总刚走，秦副总就把以前部门的主任全换成了自己人，公司上上下下怨声载道，但全都敢怒不敢言，那些马总以前的部下，有些已经被迫辞职了。”
龙晓菲越听心里越堵得慌，冷静下来后说：“仁青，让你受委屈了，姐答应你，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把爸的公司要回来。”她此时不想再躲着秦嘉伦，只想尽快跟他见面，希望让他把公司还回来。
民警随便问了秦嘉伦几个问题，付长河在监控室全程观看，直到秦嘉伦离开，他又把笔录拿过来看了几遍，然后去向赵国雄汇报：“这个家伙太狡猾了，虽然口供天衣无缝，两件案子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家伙跟这两件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国雄看过秦嘉伦的资料，深有同感地说：“我跟你的看法一样，秦嘉伦是龙一的干儿子，龙一就一个女儿叫龙晓菲，秦嘉伦要想完全成为龙华集团的继承人，就必须跟龙晓菲成为夫妻，但是龙晓菲却跟立文建立起了恋爱关系，秦嘉伦眼看即将得手的东西就要飞了，所以找人先想杀立文，后来又杀了龙一！”
“这两个人一死，秦嘉伦的对手就只剩下龙晓菲，一个女孩子如何是他的对手？这样以来，龙华集团就相当于他的囊中之物。”付长河接过赵国雄的话，赵国雄若有所思地说：“对，如果我俩的假设没错，真正的凶手就是秦嘉伦。”
“但目前的问题是，他没有在场证据。”
“所以必须尽快抓到凶手。”赵国雄又问，“立文近况怎么样？”
“最近没跟他联系，放心，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归队了。”
秦嘉伦回到公司，想起自己即将掌控的天下，所有的愉悦都写在了脸上，但一个人影突然没敲门就径直闯了进来，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忙起身迎了过去，带着惊讶的口吻说：“你怎么还没走？哎呀，不好意思，看我这记性，刚从公安局回来，都忙得晕头了。”
龙晓菲毫不客气地问：“很不想见我吗？”
“哪里，我太想见你了。”秦嘉伦面不改色心不跳，“晓菲，其实我早就想约你出来吃吃饭、聊聊天了，只是一直忙，公司的事情太多了。”
龙晓菲可没心情听他在这儿胡诌，直截了当地说：“我最近习惯了一个人吃饭。”
秦嘉伦一连悲情地说：“没关系，我知道立文和干爹相继出事，你的心情很不好，要是换作我，可能都挺不过来。晓菲，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吧。”
龙晓菲听了这话觉得很恶心，但她在心里沉重地喘息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说：“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人照顾，现在我们谈谈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我们之间需要这么严肃吗？”秦嘉伦一脸笑容，龙晓菲道：“那你听好了，龙华公司是我爸一手创办的，现在爸虽然不在了，但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所以我是龙华公司的唯一继承人。”
秦嘉伦眼角闪过一丝冷笑，但他突然大笑起来：“晓菲，来，哥先让人给你冲杯咖啡。”
“秦嘉伦，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现在就必须要回属于我的公司。”龙晓菲瞬间翻脸，秦嘉伦却毫无所谓：“妹妹，我可是你哥，你就这么跟哥说话吗？”
“你不配，以前不配，以后更不配。”
“没关系，你不想叫我一声哥也行，不过龙一终归是我干爹！”
“爸爸尸骨未寒，你居然直呼我爸……”龙晓菲被气得说不出话，秦嘉伦摆了摆手：“看来你真的需要一杯咖啡，咖啡可以让你的头脑更加清醒。”
龙晓菲面对这个无耻的男人，恨不得冲过去扇他耳光。
秦嘉伦露出无耻的笑：“妹妹，别生气嘛，现在干爹他老人家不在了，我就是龙华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既然我是你哥，那么公司就是属于我们俩的，以后你要什么哥都会给你，绝对比董事长更疼你。”
泪水开始在龙晓菲眼眶打转儿。
“好了，别闹脾气了，快回去吧，你也说了，干爹尸骨未寒，我想他不会看到咱们兄妹翻脸吧。”秦嘉伦嘻皮笑脸，做出了送客的姿态，龙晓菲愤怒地盯着他的眼睛吼道：“这是我爸的公司，我要你把公司还给我。”
“可是干爹说要把公司给我也！”秦嘉伦厚颜无耻的笑道，“难道干爹没告诉你吗？唉，算了，我猜你也知道，妹妹，要是我的话，这时候应该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害死了干爹，而不是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
“你无耻！”泪水已经不争气的从脸庞滑落，他却转身坐下，翘着二郎腿说：“对，我是无耻，所以如果你继续在公司吵闹，我会让保安送你出去。”
“你敢！”
“干爹已经不在了，现在龙华集团是我的，我有什么不敢的？”秦嘉伦趾高气扬，“请吧！”
龙晓菲气呼呼地离去，心上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令她喘不过气，她一走出龙华集团的大门就给马立文打电话，马立文小心翼翼地说：“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秦嘉伦可能会派人跟着你，你出门后随便坐一辆出租车，然后往步行街方向开，到达目的地后我再告诉你去向。”
龙晓菲向左右看了一眼，身边随时有很多人经过，却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到底藏在哪里。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往步行街方向而去，马立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步行街后步行上三楼女装楼层。”
“真的有人跟着我吗？你在哪儿？”
“别怕，我就跟在后面，跟着你的人开的是一辆白色宝马，按我说的做，很快就可以甩掉尾巴。”
龙晓菲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夹杂在车流中的白色宝马，这才放下心。
“记住，呆会儿下车后千万不要回头，不要让对方知道已经被发现。”
不久之后，出租车快要到达步行街时，龙晓菲回头果然看到宝马还紧随其后，匆匆忙忙下车，然后快步走向电梯，心脏怦怦乱跳，进入电梯也不敢向四周看，感觉好像每个人都可能是跟踪者。
“别紧张，你不会有危险，我已经到了，呆会儿你直接去卡门女装店，然后进左边第一个试衣间假装试衣服。”马立文说，龙晓菲上了三楼，一眼便看到了那家叫卡门的女装店面，走过去随手取下一件外套走近试衣间，一进门就被吓着了，但被捂住了嘴。
马立文用眼神示意她别出声，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嘈杂的声响，他拉着龙晓菲的手快步走出试衣间，然后夹杂在人群中离开，从另外一座电梯下楼，直奔停在地下车库的车里，一溜烟离开了步行街。
龙晓菲捂着胸口，气冲冲地骂道：“太过分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马立文也觉得很累：“很明显，他想霸占龙华集团，所以他必须知道你到底会去见什么人，会找什么人，这样才能完全控制你。”
“我要告他，我敢断定，我爸的死肯定跟他有关。”
“你有证据吗？我们都没有证据，我和董事长是他的绊脚石，现在你也可能会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想收买你，如果收买不了你，可能也会对你下毒手。”
龙晓菲想起秦嘉伦凶恶的眼神，还有那些露骨的话语，赞同地说：“你说对了，他刚才已经跟我说龙华集团现在是他的。”
“果然露出了真面目。”马立文心里已经有数，“晓菲，你现在的处境也不容乐观，我希望你……尽快出国。”
“不行，我走了，我爸的公司怎么办？”
“你相信我吗？”
“当然，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
“好，既然你信我，那就马上去澳洲，龙华集团我一定会帮你要回来。”
龙晓菲陷入了沉思，她不是不相信马立文，只是秦嘉伦太阴险，她担心马立文能否对付得了他。
马立文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覃嘉伦的确很难对付，但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何况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龙晓菲打断他，“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有事，不然我就不走了。”
马立文挺感动，但是越感动，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越沉重，越不想再对她隐瞒。
龙晓菲又说：“我想去找陈律师。”
马立文担心此行有无效果，但是说道：“你先去咨询一下吧。”因为他了解此人，虽然能力很强，但唯利是图，不过这也是龙一看中他的原因。
陈建民是龙一的律师，同时也是龙华公司的法律顾问。龙晓菲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约到第二天上午见面。
龙晓菲出现在陈建民的办公室，他好像很惊讶，但立即热情地说：“龙小姐你来得正好，我这两天正想找你，董事长在我这儿放了一些东西。”
她也很惊讶，不知道父亲给她留下了什么，不过当她看到这些材料的时候就傻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愕不已。
“小姐，这些东西是董事长半年前留下的一份遗嘱，我当时也觉得奇怪，问董事长是否已经考虑清楚，但董事长很明确表明就是这个意思。”陈建民一脸无奈，龙晓菲瞪着眼睛，吃力地说：“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爸他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弄错了，陈律师，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小姐，这确实就是董事长的意思，我当时问他，他说已经把嘉伦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还说希望你们可以成为夫妻，将来公司就交给嘉伦打理，而留给你私人的这笔钱，足够你用几辈子了。”陈建民取下眼镜，抹去了泪光，“只可惜董事长突然惨遭不幸，要是董事长还活着，也许你可以说服他重新修订遗嘱。”
龙晓菲全身无力，天旋地转。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这份合同是董事长的意思，我希望你可以尊重董事长，签字吧。”
“我不签，打死我也不会签，有人搞鬼，我一定要查清楚。”龙晓菲刚离开，另外一扇门开了，秦嘉伦走出来，眼里闪着寒光。
“她好像起疑心了。”陈建民忐忑不安，秦嘉伦冷笑道：“放心，按我说的做，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建民无奈的叹息：“一旦出事，不仅我的律师执照会被吊销，还要坐牢啊。”
“你不会就这点胆量吧，以前龙一给你什么价钱，我给你双倍。”秦嘉伦道，“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他留下的遗嘱。”
陈建民虽然不再吱声，但眉宇之间仍然藏着深深的不安。
马立文也被这个结果惊得瞠目结舌，但他很清醒，在心里暗自忖度：“龙一为何会在半年前无缘无故留下一份遗嘱？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遭不测？不可能，虽然他暗中从事走私生意，但对自己的女儿却是爱护有加，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公司拱手让给自己捡回的干儿子？何况种种迹象表明，他对秦嘉伦好像早就起了戒心，陈建民手上的那份遗嘱定有许多蹊跷。”
龙晓菲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以泪洗面。
马立文送她回家，路上交给她一个纽扣大的东西：“这是一个报警器，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按一下，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龙晓菲接过报警器，却一脸担心的表情：“我不敢回家。”
马立文也担心她自己回去，但他不能出面：“没事的，林嫂不是在家陪你吗？”
“林嫂回乡下去了。”
“林嫂怎么在这个时候回去了？”
“是我让她回去的，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也不要保姆。”龙晓菲说，“反正我不回去，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马立文很想陪着她，可他今晚有非常重要的事去处理。
“看样子你就不想陪我。”
“不是，你别误会，只不过我晚上确实有事，而且这件事非常重要，对我来说，过了今晚，也许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龙晓菲听他如此说，这才跟他抱了抱，依偎在他肩上问：“有危险吗？”
他笑着说：“又不是打仗，能有什么危险？”
她这才下车离去。
马立文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这个夜晚显得特别黑，空气很闷，夜空布满了阴云，不久之后风起云涌，大雨倾盆而下。
马立文早早的来到目的地，此时正在车里，像个高明的猎人一样盯着远方。
急雨捶打着车窗玻璃，耳边轰隆隆的，好像火车碾过铁轨的声音。
他想安静下来专心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可内心却异常躁动，因为今晚，是他结束卧底任务前的最后一次行动，他不想有任何闪失，想起三年来的卧底经历，不禁嘘嘘不已。
一声惊雷，把他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亲爱的马总，到了吗？”理查德的电话来了，马立文冷静地说：“已经恭候多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理查德得意地笑道：“这是我跟你的第一次交易，希望以后财源滚滚。”
“当然，这也是我的愿望。”马立文面色阴沉，又问，“按照我们约定见面的时间，你应该到了吧？”
“我马上到，你可以现身了。”
马立文看到远处海面上的手电闪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会面信号。他下车后提着皮箱，撑起雨伞往前走去，当船靠岸时，船上陆续下来几个穿着雨衣的人影。
“钱带来了吗？”对面传来声音。
“理查德先生怎么没来？”马立文没看到理查德，顿感不妙，想起刚才的通话，暗中做好了准备。
“不好意思，因为雨大，老板今晚失约了。”
马立文和付长河约定的是，务必要等到他和理查德交易的时候才动手，所以毫不犹豫地说：“很抱歉，如果理查德先生没亲自来，我不会交易。”而且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
“你以为今晚还能活着回去吗？”
“你们想干什么？”马立文收回了脚步，对方冷笑道：“把钱留下，还有你的命。”话音刚落，所有人掀开了雨衣，拔出了枪。
说是迟那时快，马立文见状，猛然把皮箱丢了出去，然后用雨伞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在枪响之时，他整个人已经翻滚到最近的沙坑。
付长河此时早带着警员们冲了过来，少不了一场枪战，子弹在雨水中疯狂飞舞，持续几分钟后，战斗结束，歹徒全部毙命。
马立文被烤起来塞进了车里。
警员们清理现场的时候，付长河回到了车上，看了一眼全身脏兮兮的马立文，问：“怎么回事？”
马立文擦掉手机上的泥水，拨通了理查德的电话，理查德在那边狂笑道：“你还真是福大命大，居然还没死。”
“你没死我怎么会死？”马立文骂道，“你他妈不讲信用，想把老子送进地狱是吧？我告诉你，你这条命现在是我的了，我早晚都会亲手取回来。”
理查德冷笑：“算你有种，这么多枪手居然都没搞定你，不过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无怨无仇……”
“别跟我这么虚伪，马立文，你这个死警察，我真替龙一那个老鬼不值，不仅让你成为龙华公司的总经理，还让自己的女儿跟你上床，我看他做鬼也会不开心啊。”
马立文的脑袋像被炸开，拿着电话半天没说话。
理查德又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无间道，龙一和秦嘉伦是没用的笨蛋，我却不是，尤其是那个秦嘉伦，让他杀个人都搞不定，没种的东西。还有你呀小子，你他妈的，还想抓我，不知死活，我倒想看看谁先死，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身边应该坐在警车上跟你的上司聊天吧，你们这些死警察，全他妈笨蛋，被人出卖还不知道怎么死。”
马立文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根本分不清方向。
“算了，别垂头丧气的，虽然没如愿以偿抓到大鱼，但至少你还活着。”付长河安慰道，“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恢复警察身份，回去好好睡一觉，看样子这雨下不长，明天醒来又是一个大晴天。”
马立文在回想理查德的话：“他说我被人出卖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混蛋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迷惑你，别想了，很久没回自己的家了吧，我送你回去。”
马立文疑虑重重：“难道秦嘉伦也知道我没死？理查德还说是秦嘉伦找人开车撞我，这两个人难道暗中已经勾结在一起？”
付长河讪笑：“很有可能，这个理查德太狡猾了，这样说来，到头来被耍的人应该是你了？”
马立文已经很久没回自己的单身宿舍，此时已是半夜，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想给龙晓菲打个电话，又担心打扰她，这样一直熬到天亮，刚眯缝一会儿，却被龙晓菲的电话惊醒。
龙晓菲听见他的声音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你怎么没给我电话？多亏我还为你担心了一夜。”
马立文歉疚地说：“我本想大半夜就给你电话的，但又怕影响你休息。”
“那事情处理好了吗？”
马立文迟疑了一下：“嗯，都结束了。”
“哦，那你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见面了？”龙晓菲惊喜地叫了起来，“你在哪儿，赶紧到我家来。”
“马上吗？”
“是啊，怎么了，听你口气好像不愿意？”
“不是，我……我……”他差点说自己今天要上班，“那我马上过来！”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过后，一群人破门而入，马立文看见这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出现在面前时，惊愕地叫道：“你们干什么？”
龙晓菲听见了他的叫声，也惊恐地叫嚷道：“立文，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但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马立文被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包围，这才发现带头者是谭俊，但是谭俊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我正在执行任务，暂时无法回答你。”谭俊回头看着正在到处寻找什么的警察，很快，其中一名警察拿着黑色袋子回来了。
“报告，有发现。”
谭俊接过黑色袋子，拿到马立文面前，问：“这是什么？”
马立文疑惑地看着袋子，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袋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为什么会在你家里？”
马立文大脑一热：“你到底接到了什么命令？是什么人给你下达的命令？”
谭俊打开了袋子，袋子里露出一些正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钻石，马立文被这些钻石惊呆了，愕然道：“我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钻石？”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应该是你告诉我答案吧？”
“我真不清楚，谭俊，你是不是弄错了？”
“对不起兄弟，我也无能为力，这是上级的命令，有什么问题跟我回去再说吧。”
马立文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钻石，眼前却一片漆黑。
付长河一言不发，盯着马立文看了足足有两分钟，马立文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令人难耐的寂静：“付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呀。”
“我也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付长河脸色难看，语重心长，“你说这任务刚刚结束，你就捅出这么大篓子，你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也跟着犯晕啊。”
马立文猛地站了起来，付长河示意他坐下：“快坐下，别急，只要你行得正站得稳，就不会有事儿。”
“付局，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怀疑那些钻石是我的？”
“不是怀疑，而是证据摆在面前，目前有人指证跟你交易了这笔钻石。”
“什么？”马立文又被惊得站了起来，“有人指证我跟他交易钻石？”
付长河神色黯淡：“有人报案，自称不久之前跟你私下交易过一笔钻石，所以……”
“所以你就让人一大早闯入我家里，而且把我抓到这儿来了？”马立文很气愤，“你难当看不出我是被冤枉的吗？你这样做，就等于把我描黑，说明我已经变质，如果我已经变质，我会躺在家里等你们去抓？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我为此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我没有功劳也应该有苦劳吧，你可以不给我记功……”
“我知道，我也理解，这些话不用你说，我比谁都明白你受的苦。”付长河打断了他，“立文，你也是一名警察，应该知道我今天这样做，完全都是在履行程序，我不能因为你是警察，是我的同事就可以搞特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做了违法乱纪的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会让我逍遥法外？”
“但这是诬告，我没有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马立文的声音分贝很高，“我要出去。”
“这个……”付长河露出犹豫的表情，马立文直言不讳：“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但我现在必须从这儿出去。”
付长河狐疑地看着他，无奈地说：“你了解程序的，你现在是嫌疑人，在没洗脱嫌疑之前，你暂时不能离开。”
“我不出去的话，没人可以还我清白，只有我自己才能帮自己洗脱嫌疑。”付长河话音刚落，付长河拍着桌子吼道：“我不会批准你走！”
“付局……”
“别叫我，如果你一定要走，就踩在我身体上过去！”付长河是真的动怒了，马立文只好软下来：“付局，我是被冤枉的，如果我不马上从这儿出去，不找到凶手，不找到诬告我的人，晓菲可能也会有危险。”
“你也说可能了？那也可能根本就没危险，这只是你的臆想，我不会仅仅因为你这个臆想就违规违纪。”
马立文颓然地坐了下去，为自己的将来，为龙晓菲的安危担忧。
龙晓菲几乎疯掉，当她从电话中听见杂乱的叫声之后便断了线，再打电话过去就没人接听的时候，她便知道马立文肯定出了事，但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马立文住在哪儿，所以只能干着急。
“喂，你马上到我家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她没有其他值得交心的朋友，只能给仁青打电话，但是不久之后，仁青没来，秦嘉伦却登门拜访了。
龙晓菲堵在门口，却被他掀开。
“你给我出去，马上，立刻！”她的怒吼很无力，秦嘉伦一屁股坐下，一脸赖皮地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大哥的吗？”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秦嘉伦这才抬眼看她，眼神好像刀锋，让她打了个寒颤。他说：“请便，你认为警方是弱智吗？谁都知道龙一是我干爹，难道我来干爹家串门也犯法？”
龙晓菲被气得说不出话。
秦嘉伦起身去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啧啧的称赞道：“真是好酒，还是这个熟悉的味道。”
“你放下。”她冲过去想抢过来，谁知他手指一松，红酒瓶掉在地上摔碎，酒水撒了一地，她目瞪口呆。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说着风凉话，“不过这不是我的错，全是你咎由自取，不过算了，反正这酒都是干爹留下的，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龙晓菲终于又没有忍住，泪水哗啦啦的流下，她怪自己不争气，可面对这个无耻的男人，她无力守住内心的防线。
秦嘉伦突然惊讶不已：“哦，你怎么哭了？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没人欺负你吧，快别哭了，要是让人误会是哥哥欺负你那就不好了。”
龙晓菲转身准备回房，他却笑道：“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嘿嘿，你本来打算让仁秘书过来的对吧，不过她很忙，暂时是来不了了，所以委托我代劳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我来了，你尽管开口，只要哥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她知道这不是事实。
“哥对你这么好，不过你就太不够意思了，兄妹之间有什么事都不要隐瞒，其实我早知道你的秘密，马总明明活得好好的，你却不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为什么？”秦嘉伦的表情很痛苦，“你们还偷偷的见过几次面，对吧？”
龙晓菲很紧张，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不告诉我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也见到马总了。”
她想起被马立文挂断的电话，惊恐的回过头，怒吼道：“你到底对立文做了什么？”
“你怎么又冲哥吼呢？这是不对的，哥过来是为了帮你，你难道不想知道立文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人在哪儿吗？”
她确实很想知道立文的下落，但身后是魔鬼，她担心自己转身就会被吞噬。
“过来坐吧，让我慢慢告诉你。”
龙晓菲没动，他突然绕到她面前，淫笑着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太漂亮了，如果嫁给我，我会让你延续荣华富贵。”
她举手想打他耳光，却被抓住了手：“如果你敢冲我动手，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心上人。”
龙晓菲挣脱开去，身后传来恶毒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