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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去往平溪的路,要穿越小镇十份。十份是放天灯的发源地,中秋节漫天红焰,只有小火车穿镇而过,才会把人潮短暂地冲开。
此时是12月,冬雨绵绵,乌云淤满天空,只有一只天灯孤零零地飘荡。铁轨上站着两个年轻人,没有撑伞。陈景亮停下车,举目眺望了一会儿。天灯在山峦间飘摇,没入云层深处,匿了踪影。
陈景亮年过花甲,花白的长发随意地扎起来,散在肩上。难得有不做陶的时候,他终于开始专心营建自己在平溪的庄园和工作室,惦念着如何更改砌石的角度,让天然的泉水瀑布更加流畅自然,如何设计窗户的式样,将山景借入房间……
与其说陈景亮是一位陶艺家,毋宁说他更像一个发明家。就像达·芬奇通过解剖来寻找更真实的尺度,为艺术注入科学的精神,陈景亮也一直习惯于通过周密的数据分析、对实用性的严苛要求与对美感的执着追求,来推进创作,分毫之间,一丝不苟。营造一片园林与制作一把壶,其实并无二致,无所谓孰大孰小,都是在面对内心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