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钱

拿着刀哼着小调，走着走着，巴雨看见山顶有一人朝自己方向迎面而来。仔细一看，只见秋容香从山上回来了。

现在巴雨连对面山顶树叶上的毛毛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何况这么大个人。

正呵着歌的秋容香也发现山下有人与自己相向而行。

因隔得太远，她觉得上山之人，看上去身形有点儿像巴雨，但看不清面目。所以她心想，巴雨已经摔下万丈悬崖死了，应该是村里其它人。

及至到了近前，秋容香脸色大变，她发现与自己相向而行的是死去的巴雨，手中还拿着一把柴刀。

秋容香以为是巴雨的鬼魂找自己寻仇来了。她吓得在山坡上乱蹿，慌不择路，一跤摔到山坡边上的荆棘里。

巴雨赶忙走到荆棘中去扶，秋容香见状，口中求道：“侄儿，这都是后波的主意，也是他踢你下去的。不关我的事，不过清明节我一定会多给你烧点纸钱，你饶过婶婶吧。”

巴雨听了，心想，你把责任全推给奸夫，好无情可恨，愤怒地说道：“婶婶，我命大，没有死。”

说着便伸手打算去扶秋容香，只见秋容香白嫩嫩的脚肚子，湿淋淋的直打颤，已站立不起。裤子透湿透湿的，地上有一摊水。

秋容香紧闭双眼，全身抖个不停。

巴雨冷冷的说道：“婶婶，你别害怕，我是巴雨，不是鬼。可是，有一点，你与后波从此断绝关系。”

说完，巴雨提着柴刀，继续往山上行去。

来到黄土坡山林弯里，只见杂木丛生，蝴蝶在野花丛中飞来飞去，他挥舞着柴刀，砍起柴来。小鸟被砍柴声一惊，便叽叽喳喳飞来飞去。

砍好了一担柴，他拿树枝将木柴捆好，砍了一个杉树杆子，把捆好的两梱木柴穿在树杆两头，担起来便往家里走。

巴雨行了一程，见隔家近了。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感觉天气还早，便坐在地上，心想，休息一会再走。

他心中突然想起，父母欠土匪后波家的高利贷，怎么样也要想办法尽快还掉。万一后波这几天来逼父母还钱，如果还不上钱，可能会对父母下毒手。

想到这里，他不觉在心里打了个寒战，便伸手摸出巴仙经，反复温习了好几遍。

巴雨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发现自己悟得意念功，笑由心生，

只见他收起巴仙经，一本正经的盘腿而坐，心中意念道：“听爷爷说，巴山山上有千年人参，如果能寻得千年人参，拿去县城药材收购中心可以卖好多钱。可是要找到这千年人参谈何容易呀？”

“容易，不难。”

“可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得到千年人参呢？”

“千年人参需要在特定时间方可挖到，现在未到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10时整。”

“在什么地方？”

“关田凹枞树林。”

……

他回到家，天空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巴明、秦九妹还有妹妹巴燕都已围坐在饭桌周围，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饭菜，“开饭罗。”看见巴雨回来巴燕说道。

席间，巴雨向父母问起欠钱的事，知道当年巴明为了建横屋，向后山霸借了一万元，现在连本带息一共要还六万多，再过几天便到了还款最后期限。后达早已放出狠话出来，若到期不还上，就来把房子拆走抵债。

巴雨把今天晚上要去关田凹枞树林里找千年人参的事，跟父母讲了。隐去意念对话一节不便说。

巴明瞪大眼睛看着巴雨，生气地说道：“一派胡言，哪里有什么千年人参。真像你想的那样。那我们不用干农活，都去找千年人参好了。”

秦九妹擦了擦嘴角，嘴里嚼着饭菜，皱眉道：“你只要以后好好帮忙干农活，认真读书。别偷懒，别再考试不及格，就阿弥陀佛了。找什么千年人参。瞎胡闹。”

巴燕在一旁听父母如是说，将自己听来的民间传说，复述了一遍，嘴角上扬道：“也许真有呢，万一找到了千年人参，拿到县城药材收购点去卖了，咱们房子不会被拆掉，不然到时我们住哪？”

巴雨微微一笑，连忙补充道：“就是的，我吃完饭去找，万一找到了呢？”

其实巴雨心中明白，肯定能够找得到，此时，他只是想尽力说服爸妈，能够准许自己去。

巴燕一脸认真的说道：“我陪哥哥一起去。”

“明天要上学，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吃完饭，赶紧做作业去。”父母异口同声道。

父母接着说道：“雨儿，你也是的，吃完饭，赶紧去做作业，明天早点起来去上学。”

巴雨无奈地答道：“好的。知道了。”

巴雨心想，只能等晚些时候偷偷地溜出去了。

巴明和秦九妹见巴雨两姊妹提着桐油灯做作业去了，两人便开始打商量。

巴明眉头紧锁道：“眼看还钱日子就要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九妹皱眉道：“自己勉强只能凑齐二万，还差四万，想办法去借借吧！”

巴明想了想，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秦九妹随口回答道：“等喂完猪食，我俩一块儿去借，这样显得有诚意。”

“好的。”

秦九妹喂完猪食，关好鸡笼，又来到巴雨两姊妹身边，交待:“我和你爸出去办事，你们在家好好做作业，先睡。”

“嗯。”“好。”

秦九妹和巴明俩人便打着火把，往木溪岭木粟家而来。

他俩下了屋下竹林，淌过小溪，穿过榕树林，来到木溪岭木粟家。

表明来意后。抬头，木粟看了看巴明两口子，正儿八经道：“你的困难，我做姨姐夫的知道，我这里有伍仟元的种子钱，你先拿去应急。确实也拿不出更多的钱出来。”

站在一旁边的米姨展齿一笑道：“是的，九妹，确实姐姐也不宽裕。真的只有这么些，你就先拿去应急吧。”

巴明和秦九妹知道木粟家的条件，确实不好。本来也是没打算能够借到的，只是有病乱投医而已，没想到爽快地借了伍仟。

说话间，木粟已经将钱递将过来，巴明满脸堆笑道:“谢谢。我给你写个借据。”

巴明接过钱，和秦九妹千恩万谢地与木粟、米姨道了别，向木溪岭张米桂家出发。

经过一个山弯弯，树林茂盛，道路两边野花点点，他俩从竹林间的小路笔陡向上而行，过了田坎，田坎尽头有一木屋，来到张米桂家门口。

正准备敲门，只听到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不休。

仔细一听，张米桂啜泣道：“我偷人，我偷谁了，你有证据吗？”

“你和巴溪岭巴田的事，巴田那山歌唱得响亮，还用得着什么证据，不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吗？”男的正是张米香的男人，名叫木大。

张米桂转泣为怒道：“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点鸳鸯。”

突然，摔东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哭喊声传来。

巴明摆了摆手，轻声对秦九妹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秦九妹轻声回答：“好的。我们现在去你弟弟老七家吧。”

巴明与秦九妹原路返回巴溪岭，来到老七巴斤家。

巴斤家就在他俩自己房子隔壁，为什么舍近求远，先去木溪岭呢？

巴明心想，自己的弟弟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先到木溪岭去借，还差多少也好心中有个数，尽量向巴斤多借点儿。

他俩一进屋，老七巴斤和秋容香正好都在，秋容香见巴明两口子到来。没待他俩表明来意，她便知道是借钱来了。

秋容香自山上做完不能描写的事回来，在山坡上遇到巴雨，吓得尿尿，脚肚子直打颤。等巴雨走远了，方想明白是巴雨没摔死。

待脚肚子不打颤了，才一步步地走回家来。这样一来，秋容香对巴雨已经怀恨在心。

她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做那事本来就透支体力，又加上惊吓。躺在床上便晕晕睡去。

巴斤从地里头干完农活回来，见老婆睡得死香，不忍心打扰。待做好了晚餐，秋容香才缓缓醒来。

秋容香醒来吃完晚饭，才渐渐恢复原气。正回忆与后波在林间的那种刺激滋味，心里正滋润着呢。

巴明和秦九妹便上门来借钱来了。巴明将借钱的事情表明。

没待巴斤开口，秋容香不冷不热地抢先道：“我们家也没钱。”

秋容香心想，你儿子巴雨把我吓得屁滚尿流，你还不起钱，把你们房子拆了，才解我心头之恨。

巴明两口子愣了半晌，一时无言以对。

巴斤正欲开口，见秋容香瞪了自己一眼，再看老婆脸上的表情，老七立即不敢开口说话了。

巴明和秦九妹知道再开口也是于事无补，不便再讨没趣，便起身告辞。

离开老七家，巴明和秦九妹便向老六巴刚家而去。

穿过巴银、巴盛、巴荣家，打着火把顺梨园小道，越过田坎，又穿过一片芭茅草坡。从水子湾湾边的一条小路来到巴刚家。

巴明和秦九妹表明来意。

巴刚迎了出来，微微一笑，正色道：“我把弟妹生小孩的钱先挪借给你，你有钱得先还我的。弟妹再过半年就要生了。”

巴明不忍心要，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借的好。我怕六个月到时候还不上。”

秦九妹在一旁补充道：“是的，我怕很难还得上，怕担误上官英生产。这个钱我们还是不借了。”

说完巴明与秦九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就想要离开。

这个时候，上官英刚好在上洗手间，自从怀孕后，老是喜欢呕吐。

巴明、巴刚、秦九妹三人的交谈，上官英在洗手间听得一清二楚。

上官英从洗手间出来，劝道：“哥嫂，这钱你们先拿去应个急，六个月尽量还，实在还不上，你们提前告诉我。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哥嫂，你先拿去应急吧。”老六在旁边也附和着。

“好吧。”

巴明写了借据，接过巴刚递来的一万元。千恩万谢，别了巴刚夫妻。

巴明眉头一皱，无奈道：“借了一万五，加自己的二万，还差二万伍仟。”

秦九妹若有所思，皱眉道：“你看要不要去你堂兄弟家去借借。”

“好是好，怕是借不到。巴田那点钱，基本上都给张米桂撸了去。巴江，刚修了房子，才欠了一屁债。巴银，三个小孩子读书，也没钱。巴右刚死了老婆，就更没钱了。巴发在城里做官，倒是有钱，可与我没有交情。……”

“明天白天等小孩子上学去了，我们去你哥巴海家和我姐秦八妹家试试。”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哥巴海只怕是没钱。你姐倒是有钱，就看借不借了。”

“你同学后泽元，家里条件不错，要不我们现在再去他家看看？”

巴明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疑问道：“晚上十点半了，不知道这么晚去，人家睡觉没有，会不会太晚。”

秦九妹苦笑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去看看吧。”

顺水子湾湾小路直下，来到溪边，走了约莫有几里的田坎路，两边都是青山，举着火把从溪边小路，又过了三个山弯弯，来到同学后泽元家。

见同学深夜来访，便猜到十有八九是来借钱的。因为后山霸放出的狠话，后泽元也早有所耳闻。

“真不好意思。”后泽元说家里确实没有钱，说要到外面去帮巴明想办法借，利息钱后泽元他出。

巴明听同学这么说，心中很是感激。

秦九妹在旁边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又东扯西扯，谈了些家长里短。巴明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钟了，便起身告别，回家等信。

从原路返回来到水子湾湾下面的溪边。山坡上满是竹林，林间有一条窄窄的斜道，这是回家的必由之路。

巴明和秦九妹两口子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

巴明和秦九妹发现巴雨与巴燕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