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吩咐
第51章 吩咐
母亲，再飞高一点！”殷竹竹在杨婉清身后大喊。
“不能再高了。”杨婉清用力的拽了几下，风筝动了动，还是老样子。
“若是再放，你可就看不见了。”
殷竹竹微微一笑，“怕什么，总不会丢了去……”
话音刚落，杨婉清身子突然晃动了一下，只觉得手上一松，再看天上，刚才还飞的好好的风筝居然断了线，直直的坠了下来。
殷竹竹心虚的捂住嘴巴，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还真是个乌鸦嘴，说断了就断了，真是巧。
“夫人，小姐，我去把风筝捡回来。”芯儿自告奋勇的说了一句，快步跑过去。
殷长空正在过来的路上。
他不知道杨婉清和殷竹竹的具体位置在哪，只抬头盯着那风筝看，只是很不巧，风筝突然断了线，竟然落到了他怀里。
殷长空愣住了。
这难道是天意？
若是杨婉清故意的，也不会那么巧正好落在怀里吧！
眉头皱了皱，殷长空正想过去问个清楚，一抬眼，就看见了风筝上的哪句话。
“素娥未隔三秋梦，赢得今宵又倚阑。”殷长空念出了声，随即有些恍然。
当初把杨婉清娶进来的时候，她很热爱诗词，整日诗书不离手，而这两句诗，就是杨婉清最喜欢的，从前经常念叨。
殷长空心里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化开，一股暖洋洋的气息荡漾着。
正在这时，芯儿跑了过来，她看见风筝落在殷长空怀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回去找殷竹竹问问怎么办，殷长空就叫住了她。
“夫人呢？”
芯儿转过头，说话战战兢兢，“回老爷的话，夫人和小姐在后湖等奴婢捡风筝呢……”
殷长空看了看手里的风筝，却没递给芯儿，反而说了一句，“前面带路。”
芯儿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应了一声，乖巧的走在前面。
本来，殷竹竹只是想让殷长空看看，杨婉清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并不曾改变，借此让殷长空回忆从前的美好时光，但没想到这么巧，殷长空居然看见了，并且捡到了风筝，还过来了。
这一切都出乎殷竹竹的意料，却是好事。
只能说，事实比殷竹竹计划的还要更完美。
二人正等着芯儿把风筝捡回来，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殷长空。杨婉清一愣，她没想到居然是殷长空亲自过来了，但随后就反应过来，赶紧行礼。
不仅是她，杨婉清也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殷长空慢慢走过来，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愣了好半天，直到殷长空已经走到了杨婉清面前，她才过去俯身行礼。
殷长空摆摆手，“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整这些虚礼了。”
杨婉清手上一抖，心中很是激动。
在这之前，殷长空从来都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这还是第一次，虽然只是很平淡的两句话，但足以让杨婉清激动很长时间了。
抬头，就看见那风筝在殷长空手中，杨婉清心中一紧，她正想解释，却听殷长空问道：“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还出来吹风？现在天一天比一天凉了，还是要小心保暖才是。”
杨婉清差点站立不稳，她的眼眶直接就红了。
殷长空作为她的丈夫，关心自己的妻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对于杨婉清来说，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样的话，多久没听到了。
“多谢老爷关心。”杨婉清行了礼，腿都在颤抖。
“我陪你回去吧！”
殷长空看了看手里的风筝，递给一旁的殷竹竹，自然的拉着杨婉清过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这是不是太突然了点，这几天大夫人和殷长空的进展有点太快了啊！
殷竹竹却微微一笑，面上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
她站在背后，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心里同样有不可言说的愉悦。那两个人琴瑟和鸣，自己也能在双亲膝下承欢，这才是她穷尽一生唯一想奢求的啊。
两个人逐渐走远了，在转角处，却又停了下来。
杨婉清招了招手，虽然离得远，却仿佛能感受到她眼里的温情。
没有再犹豫，殷竹竹飞也似的奔了过去，凑在杨婉清身边。
小路竹林的另一边，这一幕和谐在另一个人的眼里，仿佛要擦出火来。
将杨婉清送回去，殷长空还有许多繁琐事务在身，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杨婉清在门口目送他离去，人都不见许久了，目光还没有收回来。殷竹竹蹑手蹑脚走上前，突然喊了一声：“母亲！”
没想到竟没能将出神的人唤回来。
殷竹竹略有无奈的叹了口气，才悠悠然道：“母亲，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杨婉清这才转过身来，嘴角噙笑，微微一颔首。很久都没有见她这样笑过了，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出神。
“母亲，如果你们能一直如此欢好，我这做女儿的呀，才放心了。”殷竹竹故作大人语气，认真地对杨婉清说。
午后，杨婉清照常自己在小厨房备膳。家里多半厨子都被秦素素使唤去了，殷竹竹也曾说过自己喜欢吃母亲做的菜，因此她才常自己准备晚膳。
突然从门外悄无声息溜进来一人，正是殷竹竹。
“厨房里油烟呛人，快先出去。”杨婉清放下刀，转头嗔责。
殷竹竹看着杨婉清，并没有动，反而神神秘秘说道：“母亲，今晚可否多备些饭菜？”
杨婉清怔住了，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却仍疑惑反问：“怎么了？”
殷竹竹却不再多说，朝杨婉清眨了眨眼。待到杨婉清点头，才心满意足一蹦一跳出去了。刚踏出门，到处找寻芯儿。
芯儿在修剪枝叶，见殷竹竹慌慌张张跑来，委实吓了一跳，还当出什么事了，一把将修花剪子扔在一边。
“小姐，出什么事了？”
见她正襟危坐的样子，殷竹竹忍不住笑出了声。
“哪里会出那么多事，纵然有事，也不会是坏事。”
听她这样说，芯儿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清了清嗓子，殷竹竹侧身小声在芯儿耳畔道：“芯儿，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找老爷，问问老爷可愿在落清院这里用晚膳。”
芯儿霎时欢呼雀跃起来，道了一声“是”，飞快小跑着去了。
仿佛预知到殷长空会来，今天杨婉清做的糕点和小菜都格外精致。用白瓷盘装着，素雅又不失大气。
吃腻了厨子做的饭菜，突然换一种清淡的口味，竟有说不出的清爽。
“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来夫人这里了。”殷长空突然感慨。
殷竹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想，岂止是很长时间，从秦素素入府以来他何时来过。
却不敢说出，只低头在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这大概是殷竹竹用膳最快的一次，把碗里最后一粒米送入嘴里，道了一声吃完了，飞快从席上逃离，只剩殷长空和夫人两人在。
转身坐回闺房，芯儿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递水给她，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拍着胸脯把水一饮而尽，殷竹竹才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你为什么突然想帮夫人重新得到老爷宠爱？”
芯儿冷不丁开口，使得殷竹竹端水的手猛地一顿。
她重新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不可能再像曾经那样被人算计了也察觉不到。
但她是否太过心急？连芯儿都察觉不对劲了。
“我突然有一天，做了个梦，”殷竹竹故作郑重其事，“我梦到我又回到了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和和睦睦，我承欢膝下。这个梦在我心头萦绕了很久，都挥之不去。”
她这样一提，芯儿也回想起了杨婉清刚刚入府时的样子，同样甚是怀念，便不再多问。
殷竹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边照顾完殷竹竹，那边又去收拾碗筷，全是芯儿一人在做，喜娘不知何处去了。
一想到喜娘，殷竹竹心里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危机潜伏在暗处，只要等到时机成熟，立刻就要发作一样。
别无他事，殷竹竹索性在门外徘徊起来。不多时，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人，正是喜娘。
她飞快将身子隐在门后，没有让喜娘瞧见。只见喜娘借钱无果的郁闷一扫而空，脸上竟还带着淡淡笑容，俨然不像一身债务在身的样子。
莫非李志将钱还清了？但这么多钱，他从何处寻？
种种疑惑在心头未消，殷竹竹却不问喜娘，转身回了逐月阁。
昨晚殷长空在夫人房间就寝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一时间府上到处传地沸沸扬扬，下人无不在议论。殷家夫人不受宠的事情在府上是人尽皆知的，这一次老爷的举动不免让人吃惊。
消息很快就传了老夫人的耳中。
老夫人自然欣喜，她向来喜欢杨婉清胜过秦素素，只是殷长空一意孤行冷落杨婉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当下就叫来了贴身丫鬟，想问个真假。
见老夫人如此欣喜，丫鬟自然也跟着欢喜。
福了福身子，那丫头才道：“老夫人，您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我听人说昨夜老爷是在夫人那里住下的，可确有其事？”老夫人开口询问，眼里满是期待。
这期待自然不会落空。
丫头道：“回老夫人的话，正是呢，老爷昨晚在夫人那里用了晚膳，便在夫人那里就寝了。”
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殷长空愿意重新看杨婉清一眼，她这做娘的要比杨婉清还高兴不知多少。
“我就说，明媒正娶的到底是明媒正娶，就是同那些半路不知哪里来的小妾不一样。”老夫人偏向谁一闻便知。
丫头讪讪笑着，并不搭话。但府中下人也多半喜欢这个夫人，不喜欢常常对下人呼来喝去的姨娘。若是老爷回心转意，对府中人来说也都是好事。
捧起面前茶杯，老夫人抿了一口茶，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微光一闪而过。
“你去，把前段时间皇上赏赐下来的那些补品给夫人送去。本是老爷送到我这里的，不过我不喜欢那些，留着也无用，给夫人补补身子才是。”
丫头应了一声，不疾不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