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疑窦丛生
第76章 疑窦丛生
三哥虽然一时闹不明白，不过想起了坊间传闻，听说昨日保唐寺出了事，杨铉也来了，莫非……猜测归猜测，他还是爽朗一笑：“甭管是什么人来谈，只要是娘子要买，咱们还比照之前谈的价格，如何？”
“是我失约在先，怎么好占三哥便宜。以后用到三哥的地方还多，就按如今的价钱吧。”柳青萍笑道。
三哥也不扭捏：“那行，回头要搬家的时候招呼一声，我手下弟兄都有把子力气，娘子只管吩咐。”
柳青萍笑着说了一定，带着翠娘草草看了院子，就直接付了钱，领了钥匙和房契。
算下时间，也该回杨府了。柳青萍与三哥辞行，约好了日子让翠娘跟他去县衙过户，就乘了奚车返回杨府。不料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时保唐寺巷子口车马拥堵，行不得路。
前去打探的车夫，苦着脸说明情况：“玄尘法师的讲经法会，前面正热闹着，说是有祆教的人来表演什么幻术。大家都来看热闹，堵住了路口，车马不好出去。”
翠娘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昨天是玄尘法师的讲经法会吗？”
车夫赔着小心：“本来讲经法会是举办一天的，不过这回是广乐公主出钱置办的。公主一向大手笔，说是要连办三天呢。”
柳青萍心想，办三天，怕不是要多两天时间好与了禅相会吧。见前面人群一时半会散不去，也不为难那车夫：“你先留在这里吧，左右此处离杨府也不远，我走回去还省事些。”
那车夫忙道：“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车马费您付一半就成。”
巷子口的祆教徒，在表演吐火吞刀术，这种戏法街头常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柳青萍戴了一顶帷帽，打算避开人群快点回去。忽听众人齐声喝彩，柳青萍扭头望过去，看见场子中央燃着薪火，几个着白袍的祆教徒持着法器，围成一圈拱卫着正中央这团火。一个人正赤着脚，站在火堆里，手里的纸张被火舌舔舐殆尽，这个人和身上的衣服却毫发无损。
众人齐齐叫好，柳青萍却隐隐听到在火中跳祝祷舞的那个人，嘴里正念叨什么东西很是耳熟。
她拨开人群，凑近了一些后，听到了“光明”、“圣光”、“人间”几个零零碎碎的词语，猛然想起这不就是昨天她在破庙听到的那群异教徒的祝祷词吗！
周围的民众从没见过如此精通控火幻术的艺人，热情欢呼起来还有的跳起了舞，柳青萍却觉得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凉飕飕的。
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语言，柳青萍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是那伙人，严格来讲他们并没打过照面。
如果就是那伙人，他们被人撞破之后，竟然还有胆子出来，不是胆大妄为，就是背后有势力支持。况且他们今日手持法器的方向与祆教徒一致，想来是想掩人耳目。
这群人见群众热情高涨，拱卫火堆的那几人纷纷走向人群，手持许多袖珍卷轴朝人群派发传教手札。柳青萍想转身离开，又担心这伙人见过她的背影，被认出来岂非弄巧成拙。
她看见一个高大的教徒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柳青萍暗自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想转身就跑的冲动。那教徒走到柳青萍面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几眼，一旁的翠娘见柳青萍身子骨紧绷，以为是不喜欢陌生男子靠的太近，刚要开口。
“汪汪汪……”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直瘦骨嶙峋的哈巴狗儿，冲着那教徒不住地狂吠，似乎是饿急了。
翠娘忙护着柳青萍，挡在她身前。柳青萍下意识扫了一眼那狗儿，见它直勾勾盯着那教徒的右臂，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叫。柳青萍隐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菩提子！
而且这人身上的菩提子味道，正是从他的右臂散发开来。
那教徒带着一个诡异的青铜面具，用脚挥赶走了狗儿，左手掏出一个传教卷轴来塞到柳青萍手里，声音平静又死板：“一切为了将光明洒向人间。”
翠娘觉得这人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柳青萍却觉得这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耳畔炸响，这句话不是正是那伙异教徒常挂在嘴边的吗？而且刚才那个古板的声音，正是那日在破庙一直少言寡语的五祭司。
她一时间心乱如麻，接了卷轴后，看到那人转过身去，继续派发卷轴，柳青萍赶忙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伙人来长安究竟有什么目的？之前她猜测，很可能是严永夫妇意外得到了七圣刀，又被张麻子偷了去，才导致他们接连被杀。他们内部似乎还有纷争，那日破庙里缺席的大祭司究竟是谁？这丢失的最后一把七圣刀，也就是最后一个祭司的权力，究竟分配给了谁？五祭司身上的菩提子气味与保唐寺有关系吗？
这些问题萦绕在柳青萍脑袋里挥之不去，似乎是这些线索马上要连接成线，但就是差一个关键的节点，柳青萍怎么也想不通，满怀心思地朝杨府的方向走去。
“柳娘子，您怎么去了怎么久，可叫奴好等！”杨金元见柳青萍左等不至右等不来，心里着急正想派下人打探，就见她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柳青萍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叫总管久等了，保唐寺巷那边开了讲经法会，路上拥堵。”
杨金元忙招呼她进去：“还好，还好，还算来得及。娘子快换身衣裳，车马都准备好了，咱们一会儿去曲江池，将军在那里设了行舟宴，嘱咐娘子一定得过去。”
“行舟宴？”柳青萍颇为惊讶，杨铉平日做派可不像是奢靡享乐之人，不过转念一想，他应该是在为了计划引蛇出洞呢，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那是，咱们将军等闲是不搞这些宴饮聚会的，这不是柳娘子来了吗。将军不少朋友同僚都到了，就等您了，叫翠娘给你好生打扮一番才是。”杨金元赶忙帮自家将军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