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油腻中年人
郑书军走在路上。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那个艺术家的事情恶心到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提不起劲，而且负面情绪爆棚。
‘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救了。’
‘居然有这么多恶心的混蛋。’
‘那是救他脱离没有灵感的深渊的人啊。’
‘他怎么能这样?’
‘这还是人?’
就在郑书军满脑子浆糊的时候，有个人同样在看着郑书军。
“能量反应应该是刚刚突破了一阶，不过还没有到职业者协会登记。”
“是邪教徒吗？感觉有点不像啊，算了，职业者都要去职业者协会登记，这是底线。”
“看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我就用一点简单的，温和的手段吧。”
就在郑书军的世界观有些崩溃的时候，一个身影靠了过来。
“哥们，我看你好像没什么精力啊，是不是觉得生活太过平淡，想要找点乐子?“
郑书军看过去，发现是个胡子拉碴的油腻中年大叔。
“我不缺刺激，不需要，告辞。“
郑书军有些好笑，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居然还能碰到这种经典的职业，不过他对于这些人，一般都是敬谢不敏的，于是郑书军摇了摇头，就打算离开。
却不想这个中年人似乎认为自己受了轻视，扯住了郑书军的衣服。
“诶诶诶，兄弟，别急着走啊，我没骗你，我可是老江湖了，这一片我都熟，只要你跟着我，包管你满意。当然，我也会收一点点，就一点点中间费，不会太多，不过这确实是必要的，毕竟我也要吃饭嘛，理解一下啊，兄弟。“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确信郑书军一定会要他的‘刺激’，居然直接跳过中间的说服阶段，开始谈收费了。
郑书军皱起眉头:“不需要。“
“哈哈，我懂了，兄弟你这是害羞了，不敢在大街上说出来，行，跟我来。“
油腻中年不由分说，拉着郑书军就走。
郑书军有些暗怒，定在地上，想看看这个中年人拉不动自己时的出丑样子。
却没有想到一股沛然大力直接拉得他踉踉跄跄，重心不稳地往前走。
‘什么情况?’
郑书军这一下明白了，这个中年人藏了一手。
能量涌动，郑书军用就职得到的力量暂时强化了身体，向后猛地一挣。
“刺啦----“
衣服撕破的声音下，郑书军成功的挣脱了中年男人。
当然，袖子也被撕破了一块，露出了手腕。
这个中年人似乎没想到郑书军会这么果决，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去，哥们，你这么钢的吗?大庭广众之下撕衣服?“
“你是什么人!?“
郑书军不认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只有职业者才能够在力量上这么让他被动。
恰好他刚刚处理完艺术家的事情。
或许单一的事情还有可能，但是这两件事加起来，那就不是什么意外可以解释的了。
‘是那个变态艺术家的朋友?或者那些想要讨好收藏了那个艺术家的作品的所谓大人物的人?’
郑书军无从得知，但是这不影响他去猜测。
当然，根据郑书军从g-195区的区长那里了解到的信息，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一些科级干部而已，不足为虑。
就在郑书军已经按耐不住，打算先下手为强的时候，油腻中年人说话了。
“哥们，开玩笑的，你咋那么大的火气。我是G-195区的职业者协会的工作人员，是来找你登记的。刚刚看到你情绪不太对劲，就想开个玩笑开导一下你，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是我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吗?“
郑书军没有理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听这个中年油腻男子的话，而是一直在寻找他的破绽。
看到对方此时有所松懈，郑书军一脚踢去。
趁着对方伸手去挡，郑书军将脚的攻击方向有所偏移，一脚蹬在一侧的墙上。
然后...
直接借力冲进了一边的街道上。
“警察同志!有人要杀我!快来救我啊!“
…
此时就在G-195区的另外一处，一批奇装异服的人聚集在了一处地下实验室。
“没想到咱们一直以来的活动，现在居然完全可以合法化。”
“多亏了出问题的那个城市。”
“是啊，咱们密宗这下可以好好试试手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弄一点那什么志愿者来做做实验。”
“话说那边到底出现了什么？”
“谁知道呢？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说的也是，这个就晚一点拿出来讨论吧，先做好眼前的事。”
“好嘞。”
这些人都聚集到了一处屏幕前，屏幕里面是一处宽敞的地下室。
就在几天前，听说另一座城市出来什么问题，有将近三百五十万人都跑到了这座城市。
那三百万多万背井离乡的难民，积蓄总有花光的那一天，想要生活下去就必须为自己找一条活路，在山穷水尽前找到了工作自然极好，要是找不到，如果不想就这么饿死在路边，那就只能想其它的办法。
当生存都成了问题，能守住底线的人又有多少？
或许各区政府会想办法安置这些难民，但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在切实有效的政策下来之前，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的生存都会以极快的速度变的十分艰难。
事实上这种政策有没有都是个问题，毕竟这难民的数量不是三万，也不是三十万，而是三百万！
指望社会上富有者的慈善捐助？
这样的人或许会有，可能还不少，但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这个时代在远比曾经的时代要更加冷漠......
许多自然人都快要将自己改造成机器人了，能不冷漠吗？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似因为愈加发达的信息技术而被无限拉近，但是互相之间隔着的那一层虚拟屏幕，实际上却宛如天堑。
这些人一直在找寻着自己未来的出路，却处处碰壁，直到他们来到洛华制药集团的药物实验志愿者的招募处。
“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的话，药物试验志愿者这份工作应该是具有危险性的吧？”
一个黑袍人问着边上的人。
“你觉得去做药物实验跟去地下黑市出售身体器官，哪个更加安全?”
另一个人翻了翻白眼。
这些前来应聘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中年人，他可以猜得到，这些原本生活在另一个城市的人因为环境变异而被迫离开家乡，到了这个城市又因为年龄的缘故很难再找到工作。
问题在于他们这个年纪，家里的孩子往往还在念书的时候，他们不工作，谁去工作呢？
让孩子去？
他们这些大人好歹有文凭和工作经验，孩子们既没有文凭又没有工作经验，能做什么，洗碗？
现在这个时代，洗碗机器人就连那些路边规模稍大些的餐馆都会备上一个，哪轮得到他们！
在这座新的城市又没有住所，临时工赚钱又少，于是这种工作反倒是成了那些只有逼不得已才会去做的事情之外为数不多的快速挣钱的机会。
站在人群当中，一个黑袍人也有些感慨，也有些自嘲，或许被迫加入密宗，供奉活佛的自己还比不上人家，却在为别人操心，真是操蛋。
时代的发展并没有给所有人都带来幸福美满的生活。
富裕者愈加富裕，贫穷者愈发贫穷。
此时此刻，漫天雪花之下。
富人们正站在高楼大厦的顶端，享受着科技带来的极大便利，望着雪中的夜景，感慨着这个时代的美好，
穷人们却要忍受科技发展带来的极大弊端，他们也能看见那些五颜六色的虚拟投影，头顶上来回飞行的浮空艇，但他们却只能缩在墙角，巷道，搓着手，抱怨这场雪怎么还不停歇。
这就是，冰冷且残酷的现实。
…
“逐渐消失的救赎。”
“穷途末路的身体。”
“天空~”
空灵哀怨的歌声在车厢里回荡，空旷的地下室内有三男两女，他们似乎是认识的，互相之间总有些眼神上的交流，却又不说话，大概是因为不知道改如何开口，又或是现在这境况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药物试验志愿者资格他们终究还是拿到了，愿意很简单，排队的人虽然多，但年轻的却不多，他们被选上也是理所当然。
除去身份的检查外，他们还签了保密协议，身上被专门的仪器扫描过确认没有任何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机或是别的什么可能对实验室造成威胁的东西。
而黑袍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有些骚动，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马上就要发生的事，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快要开始了。”
黑袍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屏幕。
屏幕上一个干练的女性看着眼前的人，淡淡的说到：
“我姓简，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简女士或是简小姐，你们要接受的是我们集团最新研究出来的几款头孢类抗菌药物的测试，诸位可以放心，这方面的临床试验我们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先期的试验成果很理想，你们只是来做一个最后的人体测试，药物注射后你们需要被观察一个晚上，实验室内有专门的休息室，最后的酬劳是......6000一人，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简女士迅速的对实验计划做了个简短的介绍，说到报酬时刻意的停顿了一下。
6000，进行一场人体试验，这可不是一个合理的价格，就算这些人是第一次参与，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价位对于这些人的恶意压榨。
要知道在某个区域捐那啥一次都要几千，这种药物实验，不论怎么想，对于人体的危险程度以及可能带来的副作用都要比前者严重一些。
“我有个问题，还有没有别的试验，我能不能一次多做几个？我刚来这个城市，身上实在是没有钱了......”
有人举手，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有些脏灰的外套，站在这干净明亮的电梯中很是别扭，分明是个成年人了，说话时却有些怯懦，不敢去看简女士的眼睛。
他的想法很快得到了旁边几人的应和。
“目前实验室内确实有其它的项目，只是危险性方面......”
简女士划动着视听棒上的内容，有些为难的说道。
“会死人吗？”
“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我只能告诉你们存在一定的致死可能性。.”
简女士直言道。
“如果不死，报酬能有多少，如果我死了，报酬能给我的家人吗？”
之前第一个说话的男人眼中带着血丝，言语间的决绝意味任谁都听的出，他最近应当是遇到了变故，急需用钱。
“当然，这个试验报酬有50万，我们会将钱打进你提供的银行账号中，先打款，再试验！”
简女士说到。
“那我要做这个试验！”
一听有50万，男人的眼中立刻便绽放出了光彩，瞪大了眼睛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签署协议，我们马上就可以给你汇款。”
简女士依旧笑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男人的这个提议。
50万，买一条命，值吗？
其实是有些不值的，因为如今的地下黑市当中一个普通难民的价位大概在15万左右。
前段时间是30万，短短半个月，这个价位缩水了一半。
没办法，谁让那么多难民突然出现，人贩子只需要去那些老城区喊上一句招工，待遇从优，立刻就能抓到一批肉票......
供大于需嘛。
人命不值钱！
不过走地下黑市的路子难免要跟那些黑帮势力打交道，说不得就会留下把柄，如今正是敏感时期，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滴水不漏。
像是最新的突变试验，如果有人自愿，自然再好不过，至于15万跟50万的差距......对她来说也就是两个音节换了个位置。
“我也要做那个试验。”
“我也是......”
有人带头，旁边的人自然就少了些恐惧，不一会儿五个人就都举手参加了。
“你们两个，带他们去10号实验室，你们几位跟我来，我们要去1号实验室。”
简女士的嘴角多了一点笑容，而那些看着屏幕的黑衣人，也纷纷拥抱。
“太棒了，这下咱们的圣海者就凑够了实验和正式启动的人了。”
“是啊，大事可期。”
“活佛保佑着我们。”
“那那些人我们应该怎么处理？是…”
其中一个黑袍人声音有些迟疑，有人回答道：“放心，那150万会一分不少的给他们，咱们可不缺钱。”
“150万？不是50万吗？”
“还有100万是死亡后由我们处理尸体的钱，我们当然不能把含有我们的’重要实验药物’的尸体传出去，所以……这当然只能由我们自己处理了。”
“不要因小利而误了大事，这些人都是我们的重要材料，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所以那些钱我们已经提前打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