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完结

“你觉得林兵养孩子的方式不对，你觉得你回去了，你能说的算，改变得了他们吗？”高美的一句话，让高程不敢面对。高程接触孩子越多，就越能看出林兵出现的一些问题，她想改变孩子的一些习性，但是她真的能起到主导作用吗？高程知道自己不能，林兵从始至终都是主导，她只能配合，即便是错的。

高程还是想试试，她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孩子的现状，如果林兵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知道错了并愿意改变呢。她自己也怀疑想像的过于美好，但还是不舍得放弃一丝丝的希望。林兵约着高程带孩子出去玩，每次出去都是孩子撒欢，高程追着跑，林兵坐在一旁看着手机。高程自己就有补偿的心态，林兵就见势撒手了，他有理所当然的心态，也觉得高程也是这么做的。林兵还带着高程和自己朋友吃饭，大家都清楚俩个人分家过日子呢，林兵之前也没少装可怜，大家还都挺同情他，现在看着俩人好似正常夫妻般的相处还都好奇的看着。高程也知道他的朋友对她有意见，背后不定怎么说这个抛夫弃子的女人呢，他们眼睛里就有想法，甚至还有冷落。高程不在乎，随便吃着几口菜，听其余人闲聊，有些话可能是对她说的，她也不去多想，看了林兵几眼，大概他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还是那个样子，在外人面前不自信。逐渐大家都喝开了，对高程反而亲近了，大家都喝醉了，高程反倒成了好人，大家祝福他们好好过日子。散场时都已经深夜12点了，林兵从来不会多喝，高程没有喝酒，其他人都喝了很多。林兵主动提出送其中俩人回家，嘱咐高程送他一个男性朋友回家。高程也是听话，就护送着喝了很多但是步伐不乱的一个男人回家，恰好俩人也是一条路上的。“弟妹，我真是没想到林兵能找到媳妇，还能找到你这样的。”高程觉得林兵这个发小在胡言乱语。“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就他的家庭和外貌，我们都以为他这辈子单身。”高程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自己尴尬的笑笑，总不能挑一个醉汉的毛病。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他伸出手，想和高程握手，高程想了两秒还是伸出了手，俩只手握到一起时，高程的心没有丝毫的波澜，男人看着她，然后手用了用力，就转身走了。高程又用了五分钟的路程到了家，深夜周围都静的可怕，任何一点点的声音出现都像是坏人埋伏在四周，高程走的胆战心惊，自己真的出了意外不知道林兵能不能后悔。

回到家，高妈还没有睡着，“咋这么晚呢，林兵送你回来的？”高程犹豫的回答：“恩。”她躺在床上就想起了，以前的事，结婚前的一顿酒局。高程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也带着林兵，高程喝酒了，林兵没喝，中途林兵就坐不住了，说自己有事提前回家了。高程喝多了，最后由吃饭的朋友老公送回了家，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自己断片了。当时高程就觉得不对，但是林兵第二就打电话关心高程，还说自己前一天怕被逼着喝酒才走的，毕竟自己喝酒过敏。高程找不出突破口也就算了。今天的事情高程也觉得别扭，难道林兵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林兵的微信适时出现了，“到家没？”“恩。”“早点睡。”

“你回家住一天呗，孩子想你了。”高程扶着头看着文字，又扣过电话。“孩子这几天心情不好，问我妈妈去那儿了。”高程再次被孩子打败了。高程内心很抵抗林兵靠近自己，可是回家后她也躲不开林兵的纠缠。每次她把嘴闭得严严的，没有爱更像是履行义务。让后她就会失眠头疼，觉得自己可耻。就算是这样她还在逼着自己努力，逼着自己重新融入到这个家庭。高程的勉强在林兵看来都是进步，他提出换个房子，免得高程心里有阴影。高程也觉得如果换个环境也许她就能接受重新开始了，她同意了。林兵拉着高程在镇里看楼，但凡高程觉得还可以的，林兵都给否了，不是说楼太旧了，就是说价位太高了，没有一个合适的。林兵提出他喜欢的新楼盘，高程觉得位置太偏僻了。好的位置都是二手楼，新楼盘都是边边角角，高程失去了兴趣。

“钱不够啊，你那边有15万没，拿出来用吧，我的钱都用了。”高程本以为自己只要等着新房子就可以了，不想林兵中途出这么一招，她也被问住了。高程手里确实有些积蓄了，都是自己起早贪黑，用生命熬出来的成果，林兵一说话自己就都拿出来，她心里还真是舍不得。面对林兵高程还是不会拒绝，林兵坐在高程对面低着头，唉声叹气的，高程竟然还可怜他，“我，我没有那么多。”这几个字还是高程鼓足了勇气，抿出来的。“那你有多少？”“恩？10万吧。”高程说完就后悔自己说多了。“那也行，再把旧楼买了，用咱俩公积金，就够了。”林兵喜出望外，觉得一个大难题解决了。“你，你是不是一直在算计我，为了钱才找我和好的。”高程心里别扭，就是觉得被算计了。“你说啥呢，我至于吗，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张罗钱，现在你有钱咱俩不就不用出去借了，这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写咱俩的名，咱俩的房子。”高程努着嘴，自己辛辛苦苦节省这几年都是在为林兵省钱。

“你留着钱干啥，将来都是孩子的。”林兵让高程给孩子买份保险。“恩。”高程不情愿的点点头。“以后我挣钱，你就管家就行。”高程见林兵吃着说着一点也不像手里缺钱买楼，自己身上什么都不却，花钱也不含糊。

“你去把钱付了。”林兵给高程发微信，高程看看林兵，他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今天，孩子放学越了两个小同学玩，孩子们玩累了，就约着一起去吃饭，到结账时林兵示意高程结账，高程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不高兴。

“我单位领导想提拔我当个股长。”高程心里并不愿意，她不想再承担任何责任。“你想吗？”林兵试探她。“咋说呢，不太想，太累了，但是干也行。”高程故意不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你看你自己愿意不，不过现在工作不好做，领导都是忽悠着人干活，嘴上说着提拔，其实就是缺人干活了，然后各种好话，真正干上了就知道上当了。”林兵并不希望高程有所发展。高程笑笑，林兵还是不愿意成全她，如果他支持她，可能高程还会很高兴的说她根本就不打算干。“我不用你在工作中怎么样，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林兵又强调。“我要是说我想干呢？”林兵想了片刻，“也行，看你自己能忙过来吗，又要工作又要家里的，我觉得你太累了。给你个小官，工资一分钱不涨，责任和工作量增加，你愿意白干活啊。”“你不是说家里没啥事用我操心。”“本来就没啥事，但是孩子上学后，作业啥的你不得管啊，我又不会，就你教了。”“你不会？小学能学啥啊，你不是学计算机的，理科应该不差。”“我学那玩意高端，你是学师范的正适合教孩子。”再聊下去就要不高兴了，林兵岔开话题，“有时间带孩子去BJ旅游，让孩子看看清华北大。”

高程最终没有接受任何官职，倒不是为了林兵，自己就是不想操那份心了。林兵以为自己说服成功了，却不知道高程的心又远了。高程的心还是接纳不了林兵，甚至多了很多的怀疑，无论林兵做什么她都猜疑他是否有其他的目的，这种感觉让人抓狂。现在已经没有陶阳这个令人分心的阻力了，但是她还是做不到。她想冷静的想想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林兵觉得高程最近不积极，总是淡淡的，“你周末让孩子去你家住两天，我要出门学习。”“我单位也加班啊。”“别加了，孩子重要。”“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要不你别去学习了。”“那不行，都定好了，改不了，你是当妈的，试着带带孩子吧。”林兵并没有事，他只是想高程多带带孩子，最好带出深厚的感情，难分难舍的母女情。

孩子第一晚哭到了半夜，喊着“要奶奶，要爸爸。”高程毫无招架之力，一宿没睡的安抚着，孩子比她还要不适应。周日林兵来接孩子时，就发现孩子瘦了，高程也瘦了，“现在你知道带孩子不容易了吧，我每天都是这么过的。”林兵得意的说。“你是当妈的，多关心关系孩子才是正事。”

眼看着交钱的日期近了，林兵也一个劲儿的催高程准备好钱，高程越发的心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不是和当初结婚一样，当初高程会忍着难受结婚是被自己的处女情节绑定了，现在她眼看着就要被自己的钱锁死了。高程犹犹豫豫，即便不想正视自己的内心，危机感还是会涌现出来，现在和结婚前本质上没有区别，自己如果再一步踏去，可能又是一身的泥泞。“我，我可能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了。”高程好像是欠了林兵钱。“为啥，都说好的事了。”林兵习惯了高程委委屈屈的样子，他不喜欢高程的卑微，更讨厌被拒绝，尤其是高程。“我，我还要换个大点的教室。”高程可算是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换呗，以后换，现在咱们急需用钱，就先别换，等买完楼了再换也来得及。”林兵有他的对策。高程犹豫半天，“那不行，我这边也着急。”林兵看高程闪烁的样子，心里着急，想说些难听的，又忍了下来，“咱们有多大能力挣多少钱，我也不想你太累了。”高程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能空白的否认，“不行，不行吧。”“那你说咋办，现在咋办，房子用钱，是你说现在的房子你住着有阴影的，我为了你换房子了，你现在说没钱。”高程低头琢磨着，“你是不是为了钱，才找我和好的。”“我都说了不是，不是。你咋能有这个想法呢，没有你我也能换房子。”“那你就当没我。”林兵愣了一下，缓缓的说：“我可以借钱，但是管谁借都得给人家高利息，这不是浪费钱吗。”高程低着头嘟着嘴，脑子里想着应对的法子，“那我先给你拿3万，先把领钥匙的钱交了，剩下的以后再说。”林兵觉得高程在应付他，心里虽然不满，也知道不是翻脸的时候。“那不行啊，就一起拿给我，我好领了钥匙立即装修了。”高程彻底没话了。

从那天起高程的睡眠又很糟糕，尤其是林兵给高程发一些孩子的照片时，高程就感到胸口压抑。高程要是不回话，林兵的电话就会紧跟着过来，接起电话就是孩子的声音。高程想把林兵的微信删除了，但是又觉得不对啊，自己不是要和好吗，那以后面对的可不是微信，而是有血有肉会喘气的真人。高程的噩梦里包含了林兵的情节，这些暗示让高程恐慌，不得不加大药量来压制。高程想要一个喘息的空间，“我这几周有事不能陪孩子了。”“恩？为啥啊？”“有事。”林兵有些失望。到了周末林兵又给高程打电话，“你能陪孩子不？”“不能，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恩？”林兵的声音变了，“你一天都是事。”高程受不了林兵一再的明知故问。高程躲了林兵两周，林兵明显有火气了，“你这周能陪孩子不？孩子每天都不高兴，吵着要妈妈，你在乎吗？”“我不都说，我这两周有事，我提前跟你说了。”“你说啥了，不管孩子你还有理了，让你干点啥都这么费劲。”高程敏感的觉得林兵话里有话，他这是借题发挥。“我还不行有事吗？那以后我回去了，还得全心全意为你服务呗，那和以前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你说的你改？”林兵觉得最近自己已经很委屈了，不论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孩子，自己都在逼着自己忍耐高程，自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底线，无论为了什么他都不再忍受了，“你还想我怎么，我就够忍着让着你了，你还想要啥，别太过分了。”高程一惊，原来她的感觉没错，林兵最近面对她的脾气确实有所收敛，她就怕林兵是在忍耐而不是真心的接受，现在不用怀疑林兵自己都承认了。高程经历过压抑自己的忍耐，那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林兵的忍耐也只是一时的。“你要是觉得忍受不了就别忍了，于你于我都犯不上。”高程舒了一口气。“你什么意思？不想过了呗。”高程不是要挟林兵，但是林兵觉得这就是高程的套路，“离就离，我要不是为了孩子，我忍受你！”林兵的语气里极尽了不屑和嘲讽，“你都不配当妈，赶紧离，我给孩子找个合格的妈，后妈都比你强，你就没有人味。”林兵可算痛快一回，把该说的都说了。

高程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兵还是他，自己也还是自己，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了，离了也许真的对孩子比较好。高程睡得很好，仿佛一切都结束了，梦里的风筝断了线，飘去了远方。

一周的时间林兵和高程断了联系，高程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次吵架和以前不同，高程就觉得自己绷着的一口气没了，一切都放松了。林兵来电话时倒也很冷静，“你到底还过不过，不过就离吧。”高程已经不在乎了，“好的。”这大概就是两人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共识吧。“我要孩子了，我也不要你抚养费。”林兵在分手时到是大气了很多，“然后我也不给你什么了。”高程同意了。

民政局的大门朝着背面，离婚的结婚的都很热闹，高程和林兵都是冷静的，手续很顺利，拿到证书那一刻高程心还是凉了一下，也就仅此一下，出了门发现天空还是一样的蓝，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没有功夫多看谁一眼，她回到了单位，大家也都还是一样的扯皮，原来离婚真的没有那么剧烈。

高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未来可以规划，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工作，给孩子留一些积蓄，然后再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