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峙（三）

却说顾剑心，他见李天罡强行夺取飞剑控制权，并御剑千里外取人首级，还不灭其生机，觉得此人实力高深莫测，与先前那位几乎探查不出任何异常的李天罡完全不同，少了些人气，多了点说不出的超然意味。

不过，顾剑心忌惮是有，但谈不上畏惧，他的身份也不一般，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李天罡本体还要神秘，自然有着常人不可知的底牌，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谈。

“你是何人？”

顾剑心顺着李天罡的意思，朝那脑袋问道。

“我......我是玄天教道统第108代掌门人，逍遥真人，忽闻祖师真言，便想前往此处一探，结果......”

似乎是被李天罡下了什么强制吐露真心话的禁制，这颗束着道冠的中年男人头颅在几次艰难的开口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声音不是由喉咙发出，而是神念意识直接形成，所以顾剑心自然听得清楚。

玄天教，顾剑心要想说不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他在护送一途之前即使不怎么受人待见，也通过一些手段了解到了这个根据九州世界打造的试炼空间世界观，这个玄天教则是与真正九州唯一不同的一个道统正名，诞生年长与这个世界的已知文明初始年月是同一时间，是替代了正统道教但道统核心依旧是基于道教的一个宗教，他们的神话传说则与道教神话几乎完全一致，只不过那些神仙的俗世名字都被替换成了玄门的修士。

问完，顾剑心思考片刻，在下意识点了点头后，毫不犹豫的一指点向那男人头颅，一道蓝色光束射出，将其轰成碎渣，但没有什么脑浆迸射的画面，因为都被光束自带的热量给蒸发掉了。

“应该不止一位。”

顾剑心看向李天罡，李天罡指了指他的飞剑，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修士最多抱丹修为，除非是宗教神祇出现，不是道统正神，尚有一战之力。”

“还挺狂妄。”

顾剑心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李天罡却是不以为意。

“现在信我了？”

“其实不需要你点破，我也知道，在知晓唐国唯一道统是玄天教之时，了解到他们的宗教神话后，我就隐约觉得这个试炼空间不对劲，而在知晓到我的任务是成为宗教神祇后，我就更加明白，他们在入门前进行的洗脑宣言完全就是扯淡，这里就是一个屠宰场。”

“你奉献你的信仰，我提供给你一个安心，并根据你的信仰程度提供给你一个等价的回报，我又限制一个道德观，让社会让人民在信仰下保持着理性，维持着一个秩序，并且对于违背秩序的人下达惩罚的命令，那么，我是谁？”

李天罡笑眯眯的望着顾剑心，这句话，算是他用来反驳顾剑心那句屠宰场的回答。

“其实变来变去，无论文明怎么更迭，人类再怎么进化，都脱离不了一个思想，只要有思想，就有信仰，万事万物遵循着一个理，并围绕着这个理去运转，而这个理，其实就是所有人认为的真理，是大道，当有一天，若是有人开始否决真理，认为真理并不存在，并且大众都随着这个起头人开始否决，所有人都开始质疑真理，那么真理，也就成了一个谬论，这就是信仰之力。”

“但这，不可能，不是吗？真理就是真理，是不会改变的。”

顾剑心明白李天罡想要表达的意思，李天罡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首先我们要明白，真理到底是什么，我们才有资格去谈真理是可变化的还是一成不变的，我们现在所认为的真理，是我们自以为的真理，而不是真理本身代表的意思，就像我画个方块，我说他说圆圈，并且我能够扭曲你的认知让你认为它就是圆圈，可是我们改变的只是它的叫法，它的本质是不变的。”

这句话开始，顾剑心就搞不明白李天罡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但是，也有例外，一人之力无法扭曲本质，但是只要信仰足够多，足够强，便可以将虚假的营造出真实存在的，就比如说打造一个神祇，信徒们为其赋予力量，而在数万数十万信徒每日祈祷烧香，它就从一个死物，成了一个活物，无中生有，这远比一个方的变成圆的更加神奇，不是么？”

“也就是说，信仰之力，就是一种可以扭曲认知的力量，比如如果有人说黑夜是白天，白天是黑夜，并且说服了大多数人去接受他的认知，那么它们的本质实际是不变的，只是我们的认知变了，而信仰之力的运用不单单是扭曲认知，它还可以将一个死物，赋予生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生物，也就是神祇是吗？”

顾剑心算是想明白了点，李天罡点了点头，笑言：“对的，但信仰之力不仅仅局限于此，我们回到真理那个话题，在封建社会之前，我们之所以听皇帝的话，除了迫于他的威信，更多的则是他那被吹嘘的真龙天子身份，因为那时还没有科学，所以我们将一切信仰都寄托于神，那时候，我们坚信着神创造了世界，神灵就是真理，但是直到封建制度的推翻，我们在了解到科学的存在后，开始否定神灵等未知不可控的存在，科学也便成了唯一真理，可是你我都知道，神灵是存在的，鬼怪也是存在的，为什么封建制度以前我们还能时常看见，而科学信仰大肆传播后我们就再也了解不到了呢？这就是信仰之力的另外一种表现，文明之理，因为我们坚信着人类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改变一切，科技只是我们自身创造的工具，所以，这股强大的，几乎来自所有人类的庞大信仰遮蔽了我们认为是虚假的事物，并且赋予了普通人类强大的，超越以往的力量，哪怕是面对神，再难对付，谁也不能说自己面对核弹能够全身而退，是吧？”

“可，修士……”

还不及顾剑心说完，李天罡就打断道：“正因如此，你可见过如今修士过度参与凡间势力？都怕沾惹因果惹来毁灭天劫，修士是逆天而行，你可知其他世界毁灭的原因？是因为修士修行有伤天和，过度消耗了天地灵气，引来世界柱的崩毁法则破碎天劫频发，所以我一直竭力控制着修真者的数量，就是为了防止这个人类最后的繁衍地毁灭，并且亲自操控着社会格局的走向，引导着宗教信仰的生生灭灭，才迫使人类文明迅速走向了如今这个节点，能够自我保护，可是，这群外来者，却想要毁了它，摧毁我的世界！”

“你是天道！”

顾剑心大惊失色。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遵循我的意愿，跟随我打开这个世界屏障，阻止一切，或者，死！”

李天罡冷冰冰的望着顾剑心，天色顿时暗淡无光，有雷光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