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鬃毛熊洞内有乾坤
既然如此,几人也不做过多停留,立马向着没有攻击的一边跑去。
一路途径不少岔路口,却总有一个人指引着他们。直到一个没有指引的岔路口,三人才发现过于依赖那暗中之路之人。
三人站在原地,十分警惕地等着那人的指引,可偏偏就没有了。
吼吼吼!!!
熊吼声传来,原是已经到了洞深处。
伴随着熊吼,地也开始震动,洞壁上的土块都有些要掉下来的样子。
“它们不会自掘坟墓,”言思远传音两人,“咱们再等等。”
可此时,站在最前方的上官钰已经乱了阵脚。
“一,二,三,四。。。九,一共有九只鬃毛熊!”上官钰还真是没料到有这么多。
九只鬃毛熊从洞深处跑出来,三人自知无法抵挡,就跑向了没有熊的一边。
洞内本来就黑,再加上上官钰已经不用火苗照明就只管逃命,洞内更是漆黑一片,黑到三人已经离开了此处也毫不知情。。。
“阿情,阿情?”
这是在叫谁?
睁眼,竟有一个男子在自己身前。笔鷟惊恐万分,但却觉得他莫名的熟悉。
“郎君,”笔鷟突然泪流满面,“都是因为我,对不对?我才该死!”
“阿情,你冷静点,这和你没关系!”杨宁双手抓住她肩膀,“这样的结果我们也不希望,不是吗?”
“是我,是我明明知道自己有婚约还爱上了你,”笔鷟哭诉,“是我错了,是我该死。”
“阿情,你不要把错都强加到自己身上,”杨宁把她抱到怀里,“是我错了才对。”
眼前一黑,言情又回到了那个永无止境的、与现实完全吻合的梦里。
眼前,是心心念念的将军府。它曾经辉煌,皇帝亲书敕造将军府。可如今却是血肉横尸、怨气载道、方圆十里没有人肯经过。
守门的阿省、阿海,管家伯伯,前院的洒扫婢女喜鹊、杜鹃、海棠、阿梅、玲妹,前院的侍卫方可、杜肯、大为,等等。这将军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几百口人,竟全都死在了一夕之间。而原因,就是她言情没有履行当年她娘亲与皇后娘娘一句戏言所定的婚约。
无人收尸,无人超度,只有世人的指责。是她言情做错了事,是她惹了祸却让无辜的将军府全体做了替死鬼。
可又有谁知道,皇帝认为言老将军功高震主、忠心有假,她言情不过是个让皇帝除掉言老将军的导火线罢了。
为什么要由我来承担这些?我不过是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已啊,我不想害死他们,可却是因为我他们才有了这样的结局。
从噩梦中醒来,杨宁在专心地烤兔子。
杨宁自顾自的说:“阿情,事已至此,便跟我好好过日子吧?为了咱们的孩子,坚持下去,好吗?”
炭火没有灭,它一直燃烧,吞噬了这一切。眨眼瞬间,是站在火焰前身怀六甲的自己,而自己对面却站着邹城。
“你还想干什么?”言情心如死灰。
“嫁给我。”邹城斩钉截铁。
“我就是个罪人,”言情仰天大笑,“我害死了将军府几百号人,令他们曝尸荒野。我还怀了奸夫的孩子,这孩子就要出生了。十二王爷,这样的女人你也要?”
邹城面无表情,“本王与你有婚约,必须执行。”
“哈哈哈哈哈哈!”言情疯笑了一会,“婚约?那不过是娘亲与皇后娘娘的戏言!戏言你懂吗?”
见他不语,言情又说道:“你若不在乎这婚约,皇上又怎会迁怒将军府?若不是你,郎君又怎会葬身火海?这里,”她指着地,“属于伊侬仙派,你带不走我。”
邹城皱眉,“你烧了伊侬大半个森林,伊侬不会留你,跟本王回去!”
言情怒喊:“不!我不回去!邹城!我本该一生幸福,是你毁了这一切!”
“杨宁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邹城终于说出心中埋藏许久的秘密,“你爱上谁也不该爱上他!”
“不,不可能!”言情一时竟不知所措,“他,他,不可能!”
“这个孩子不会正常的,”邹城说道,“近亲结婚的孩子不会好到哪里去!杀了这个孩子,本王不介意你曾结婚生子,只要你愿意嫁给本王。”
“啊,啊!”言情捂住肚子,“我,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邹城气得脸都绿了,直接转过身权当看不见她的满脸痛苦。
“十二王爷,我求求你,”言情跪倒地上,“救救这个孩子好不好?救救他吧!他不过是个孩子,他没有错!您已经是王爷,您想要什么没有?何苦为难我呢?”
邹城闭上眼睛,不管她如何在那苦苦哀求,不管她在那痛得满地打滚。。。
一身痛感消失,眼前好像还有亮光。笔鷟费力睁眼,却看见了个亮堂地方。
这是?
她猛然起身,言思远和上官钰还昏迷着躺在地上。而前方,是一个男子披头散发的站在高台上一水晶棺材旁抚摸棺材。
“你是?”笔鷟问着,一直想透过他的头发看他的样貌。
那男子猛然扭头,竟和刚刚梦里的邹城一模一样。
“呃。。。”笔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得见我?”邹城问。
“嗯。”笔鷟点点头。
邹城从高台上下来,“阴阳眼?”
笔鷟赶紧摇头,“不不不,那是百万年难得一遇,又有条条框框规矩束缚,我没有那么好的机缘。”
邹城冷笑两声,“我不是怨灵,更没有依托别人的躯体,除真神和阴阳眼不可见,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笔鷟:“。。。”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内个。。。”笔鷟想了想,“你把我两个师兄怎么样了?”
邹城看着地上的两人,怒道:“他们冲撞了言情的寂静,他们该死!”他看向她,马上转换了态度,“但是你,”他笑笑,“很有趣!”
笔鷟故作镇定的眨眨眼,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些年,我为了复活言情,找遍了修真界,”邹城又回到棺材旁,“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复活她?”笔鷟问。
邹城隔着水晶棺材摸里面言情的脸,“我爱她,不愿她死。”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笔鷟有些气愤,“那你为何还要逼死她?”
邹城猛然看向她怒喊:“我没有!”他瞬移到她身旁,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有!”
“若不是,你,步步紧逼,”笔鷟艰难的说,“她又,怎会沦落,到最后?怎会,去死?”
邹城震惊,下意识的放开了她,“你知道?你知道?你,你,”他几乎有些兴奋,“是共情,是她,她一直都在!是她!”他又跑回到棺材旁,“情儿,是你,是你回来了,是吗?”
片刻,洞内还是寂静万分。
“为什么?”邹城顺着棺材跌坐到地上,“这么多年,你不是不甘心吗?不是怨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算账?”他有些失心疯般抱住棺材,“你是不是怨我?怨我在意婚约、怨我成了父皇除掉你父亲的由头、怨我间接导致了将军府几百号人的死、怨我逼死了杨宁、怨我火烧了伊侬的森林、怨我没有留住你的孩子、怨我逼死了你,是吗?”
邹城在那无助的哭泣着却没有泪水落下,是啊,鬼怎么会有泪?
笔鷟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你何苦紧紧相逼?”
邹城喃喃道:“如果我早点让她知道杨宁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如果我让她爱上我,就不会这样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笔鷟看着他问:“你知道杨宁为什么遂了你的愿去死吗?”
邹城不假思索,“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情儿的哥哥!”
“不!”笔鷟解释,“因为他爱言情,他比你更爱言情。他不在乎什么哥哥妹妹,但他知道只有他死了你才会放过言情。所以即使他能逃,可他还是甘心去死,因为他想让言情活下去。”
邹城怒喊:“不!世上没有比我更爱情儿的人!杨宁明知道带着情儿逃婚我不会善罢甘休,可他还是带着情儿走了,是他害了情儿!”
笔鷟看着他发怒,等他发怒完了,她又说道:“爱一个人,不是让他为难,不是让他为你做出改变,是成全他、放手让他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追寻自己的梦想。爱不是负担,爱是一种令人心暖而非心寒的力量。”
邹城不信,“即使她爱的是别人也要放手吗?”
笔鷟想了想,说道:“如果他真的爱那个人,那无论他二人以后要面对什么,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他都会幸福。只要他幸福,我幸不幸福都无所谓。爱不是一种枷锁,我不会以爱之名束缚他留在我身边。”
邹城:“。。。”难道我一直是错的?
“如果我是你,”笔鷟又说,“我不会以婚约逼迫言情嫁给自己,我会成全她,更会在皇上要伤害将军府之人时力保将军府。我希望我爱的人幸福、快乐,我会保护好他、保护好他在乎的一切。”
笔鷟叹了一口气,“那棺材里的是言情吧?保存的这样完好要费不少功夫,但你甘愿去做。可这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邹城缓缓抬头、闭眼,眼泪从脸颊滑下却没有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