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文化(公元前300—公元300)
弥生文化起源于靠近东京的弥生遗址,以轮制陶器为特色,弥生陶与绳纹陶完全不同,有些学者相信弥生人(中国学者称之为“和”人)首先登陆日本,是现代日本人的祖先,他们来自大陆,定居在朝鲜半岛南端及九州岛北部,青铜器及铁器文化精进,轮制陶器和水稻栽培技术也很进步,海上贸易相当发达,远达朝鲜半岛的乐浪。该地属于当时中国汉朝统治区域。他们将绳纹人赶向北方及南方,所以,整个弥生期,除日本北部依然保留绳纹陶纹饰之外,其他地区(从九州岛北部开始,渐渐蔓延整个本州岛)轮制的弥生陶则取代了早期的绳纹陶。
根据《三国志·魏书·东夷传》记载,日本被称为“邪马台国”,发音近似于“大和”(yamato),这个国家的女王叫卑弥呼,与曹魏往来甚密,能使鬼道,有点像女巫。她的一生都献给了王位,终身未嫁。那个时候(汉桓、灵年间),倭国大乱,男主不能服众,卑弥呼就以鬼道平定内乱,登上了王位。当时她还十分年轻,只有十七岁。之后她就不参与政事,请弟弟来辅佐治国,自己住在后宫,天天祝祷国泰民安。在此期间,仅由一个男子出入供奉饮食,左右则有侍婢千人。
弥生时代,日本列岛大小诸侯国有三十多个,卑弥呼女王为了巩固邪马台政权,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结交曹魏。曹魏封女王为“亲魏倭王”,授其金印。卑弥呼女王在位七十多年,于九十多岁高龄去世。死后营造大墓,四周长百余步,殉葬奴婢百人。奈良县樱井市的箸墓,约建于公元250年,长278米,据说就是卑弥呼之墓。这座大墓形状像一把钥匙,周边可能殉葬了无数的宫女和动物,这也都是来自中国的习俗。这就是来自大陆的文化,不仅体现在农业上,也体现在政治的统一和专权上。
弥生陶包括缀饰梳形纹的碗、宽腹的广颈罐(图1-4)、有盖的罐和高大型的瓮。到了弥生中期,开始出现高脚杯、细颈瓶、高足宽碟、宽口大水壶和带把手的杯子,这些容器的出现代表轮制技术的高度成就,亦显示此期的餐具已渐渐取代以前纯粹仪式用的锅子(出土器物上残留的谷物证明,这一时期以农业生活为主)。
图1-4 中期弥生式水罐,奈良县台原市遗址出土
弥生期的轮制陶表面平滑,带红色,刻纹装饰呈水平散布,梳纹蜿蜒,曲纹满布器身,和表面凸起及以垂直饰纹为主体的绳纹陶迥然不同。
日本冶金术是承袭外来的技术,不是在本土发展起来的,所以青铜器和铁器同时出现于3世纪左右。但弥生人很快地吸收这些外来的技术以为己用,例如来自大陆的战争用青铜剑器,到了弥生工匠手中,变为又宽又长、非作战使用的葬礼剑。外来物当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青铜铎,有奇特的椭圆造型和周围的凸棱,起初的铜铎尺寸较小,渐渐地越来越大,而且器身纹饰分成十二个区域,象征一年十二个月份。器身缀饰蜿蜒的流水纹(凸起的线条以C形或S形漩涡纹状作平行分布,这些纹饰也见于陶器和坟墓中,后来变成日本美术表现语汇之一)。以后不少的铜铎制作更加华丽,双C形漩涡纹延伸至凸棱,极度繁复且成为纯装饰性的,可能用于仪式祭典中象征邦国。铜铎通常都发现于偏远地带,远离人群聚集地,并且被谨慎地埋葬,铜铎不再见于下个古坟文化,可以说是弥生文化的独特风格代表。
当弥生文化和朝鲜的接触日趋频繁地出现在正式记载中时,部分证物也显示日本和中国有直接的交往,大量出土的汉铜镜可以为证,其数量远超过朝鲜,甚至超过当时所有来自朝鲜的器物,这一点证明弥生文化和中国已有直接往来,并且弥生人对外来器物是经过选择、过滤的。
铜镜、铜铎(图1-5)、仪式用剑、坚果形玉器和玛瑙(勾玉)都是弥生时期的主要仪式用品,它们是祭慰神祇之物,也显示弥生人对土地和气候依赖之深。造型充满活力、注重表面肌理立体雕塑感的绳纹猎人手艺渐渐被表现沉稳、高贵的弥生人的工艺性取代,后者更重视陶工的技艺,对容器容量的考虑胜于外表造型,表面纹饰则趋向简朴、素雅、纯粹,透露一种沉默的尊严。
图1-5 铜铎,祭祀用,晚期弥生式(其形状类似古坟时代的坟冢外形),奈良县天理市石上町出土,高58.3厘米
无论和前面的绳纹文化还是后来的古坟文化相比,整体而言,弥生文化是比较文明、和平、精致的,这一时期先进的技术带来高水平生活和更加理性、祥和的宗教意识,也是在此时,第一次出现人们偏好纯朴的艺术形式,造型和纹饰方面皆然。事实上,纯朴也是神道的中心理念,神道的信仰和仪式据说就是在此时奠定了基础。古代日本人相信神或超意识无所不在,例如在古树巨石、架高的简朴木制寺庙之中,这种对于朴素材质和原始的自然质感的爱好是往后日本艺术的特色,首次出现在弥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