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可是他

自那天季南霜从意竹阁落荒而逃之后，她许久都没勇气再去见解北竹。

她窝在玉竹院的偏殿内休整着，锦玉每日按时端药给她喝，身子倒是好多了，先前中的毒也差不多解了。

这天，她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便听得屋外有阵阵箫声，且这旋律极是耳熟。

季南霜仔细倾听了半晌，惊觉这正是十年前阿苏哥哥教她吹的那首曲子。只是那时阿苏哥哥被士兵带走后再未回来，她便也未再吹箫。这首曲子，也就慢慢被她烂在了心里。如今再听到，她不禁眼眶一热。

她推门望去，便看见解北竹一袭青衣，立于院内的翠竹之下，侧对着她，静静吹奏着。

细细一看，他手中拿着的玉箫，竟和她的玉箫一模一样。

季南霜心里有些震撼，她默默的望着远处吹箫的男子，在一瞬间，她甚至有个疯狂的想法，解北竹就是阿苏哥哥。

但她的想法还未在心底发酵，就被打断了。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远处的解北竹忽地转过身来，柔情脉脉的目光直直撞进季南霜的眼眸。季南霜不小心慌了神，只好迅速地避开他的目光。

解北竹望着远处女子微红的脸，轻笑一声，收了玉箫，悠悠地向她走去。

季南霜刚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一抬头，便撞在一人的下巴上。她急急退了两步，道：“对……对不起！”

“噗。”解北竹望着她慌乱的样子，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南霜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便看见离她两步之遥的解北竹微微笑着，一双杏眼弯弯，柔情似水。

“解……解公子。”季南霜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解北竹有些好笑，逗她道：“霜儿姑娘是有些怕在下吗？为何在在下面前如此慌张？”

“不，不是……”季南霜自知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解北竹见季南霜实在有些不自在，便不再逗她，正经道：“看霜儿姑娘的脸色，这些天身子好些了吧？”

“嗯。”季南霜道，“多谢公子照顾。不过……”

“怎么？”解北竹道。

“小女子前些时日误闯玉竹院，公子为何不但不怪罪，反倒为小女子疗伤解毒？公子不怕小女子是图谋不轨之人吗？”

解北竹挑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道：“若霜儿姑娘真是心怀鬼胎之人，就不会如此不了解玉竹院外的机关暗术。那银针上的剧毒，除我玉竹院的人之外，无人可解。一般的杀手或细作，即使想用这样的方式蒙骗我，也不会真的使自己中毒太深，而那日我救下霜儿姑娘的时候，发现你中毒颇深，若再晚一些，怕是连我都无法救你。霜儿姑娘难道觉得一个如此大意之人真可潜入我玉竹院吗？”

“呃……”季南霜一时无言，她万万没想到有一日她会被人如此奚落，尽管对方只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于她，而这确实也是事实。

解北竹顿了顿，又继续道：“霜儿姑娘并不是这近处的人家吧？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

季南霜道：“小女子确实是远道而来，本想着到京城去寻一个人，倒不料误打误撞地来了玉竹院。”

“哦？姑娘要寻的是何人？”

“……”季南霜沉默一会儿道，“小女子要寻的这个人比较特殊，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解北竹随季南霜进了屋，季南霜将屋门关起后，转身对解北竹道：“不知公子可知尼勒布苏这个人？”

解北竹闻言微微一愣，道：“霜儿姑娘说的可是纳噶族的皇太子尼勒布苏？”

“正是！”季南霜道，“公子可是知道他的下落？”

“……”解北竹沉默许久，“我就是尼勒布苏”这句话在舌尖回旋了多次，终究未说出口。他知道，以他如今的处境，豁然将此事告知于她，只会让她陷于无尽的危难之中。于是，斟酌半晌，他只道：“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在下只是对此人略有耳闻，并不知此人现在身在何处。”

季南霜亮起的眼眸瞬间变得暗淡，许久她才失落地道：“是吗，多谢公子。”

解北竹望着她失落的神情，心里一痛。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却终究作罢，只得对她道：“姑娘，旧事以往，还请姑娘学会释怀。”

季南霜挣扎着，对解北竹露出一个微笑，道：“多谢公子宽慰，小女子想独自待会儿，还请公子见谅。”

解北竹道：“好吧，那在下就先行一步，姑娘好生休息。不过霜儿姑娘要切记，莫要在其他人面前轻易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嗯。小女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