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独自穿梭在黑暗与阳光之中的小丑

这日，天蒙蒙亮，莫白牵着慕小白到小街上去买早餐。街口的花店恰巧在这时开门，老板娘穿着一袭深绿色的长裙，长发懒散地扎在脑后，她将门外的花瓶里凋零的几片花瓣捡起，夹在手中略带泛黄的本子上，随后将里面的花梗拿起，转身走进花店。莫白收回视线，拿着热腾腾的早餐正欲往回走。不料，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略带稚嫩的声音。“莫白哥哥”。

莫白停下脚步，转身，入目的是赵思君满是真诚的笑脸，他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早餐车，因为他坐在轮椅上，所以与早餐车的台面还是隔着少许的高度差，餐车上面冒起的蒸汽，让他的脸多了一层氤氲，显得朦胧而又有些许模糊。莫白脸上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微微勾起，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你妈妈呢？”，自从上次在医院分开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母子两。

赵思君将转动着轮椅走到莫白面前，笑着说：“我们今天出来晚了，着急着忘了拿袋子，她赶回去取了”，话落，赵思君的视线落在莫白手中的早餐上，继而开口：“莫白哥哥，要不你在这等等吧，我妈妈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尝尝我妈妈做的糯米鸡，可好吃了，而且馅料很足哦”。闻言，莫白薄唇轻轻一抿，看到赵思君与李珍过得不错，他心里很替他们感到开心。约莫过了两分钟，远处李珍一看到莫白，便激动地一路小跑了过来，笑着说：“莫白？你怎么在这？对了，你吃早餐了吗？我给你拿点热腾腾的点心，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对了，你住在这一片吗？我跟思君以后在这摆摊，你以后直接过来吃早餐就好了，不用花费钱”，李珍看到莫白后，一直激动得话讲个不停。

对她而言，莫白是他们母子两的恩人。每一次困难若不是有他帮忙，她难以想象自己将会如何带着赵思君度过。

“我就住在榕树后面的那两栋楼房最里面”莫白接过李珍递过来的早餐，满满的两小袋点心，莫白估摸着自己中午应该免了做饭的工。

“行”话落，李珍抚摸着赵思君的脑袋，抬眸，带着皱纹的眼角用力地眨了眨，认真地说：“莫白，上次的事谢谢你。还有，思君都跟我说了，你偷偷塞了两千块钱给我们...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是小暖的朋友，却一直这样照顾我们母子两，我...”说着说着，回忆涌上心头，李珍眼眶泛着泪光，太阳穴上的青筋因为隐忍而微微突起。

“你不用谢谢我，我这样做...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栀暖，我想即便她与你真的变成了陌生人，她绝对不愿看到你过得这样艰苦。”，他不想等到后来有一天，慕栀暖会因为李珍的境遇而感到难过自责，他不希望她难过。所以，他将她未来有可能的遗憾一点一点的弥补上，那样或许以后的她会好受些。

李珍伸手抹了抹眼泪，虽然她的年纪不算很大，可是因为这些年来承受的压力与艰辛，看上去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竟然落到这般地步。

“妈妈”赵思君看着李珍落泪，他也不禁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了她带着老茧的手掌。李珍吸了吸鼻子，像是练习似的，嘴角微微弯起，笑着笑：“妈妈没事”

莫白走到榕树前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他紧咬着牙关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用冰凉的手掌支撑在树上，缓慢地坐了下来，紧闭眼睛而又睁开，紧闭眼睛而又睁开，循环反复，使劲让自己清醒，只是尽管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在动，眼前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仿佛置身于黑夜中。

就在此刻，莫白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

他仰着头靠在树上，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明明这一天才刚开始，眼睛还能感受到太阳的灼热，可是对他而言，整个世界却近乎黑暗，周遭热闹的嘈杂与他无关，叮铃铃响的从身旁小巷中穿梭而过的自行车与他无关。

他快要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与自己有关的了。他独自坐在这里，就连能够给予他一个拥抱的人都没有。

他又何曾不是独自穿梭在黑暗与阳光之中的小丑呢。

缓了一会后，眼前的一片黑暗逐渐慢慢晕开，色彩夹杂在黑色与灰白边缘。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下意识地拿出，用指纹解锁，可是却忘了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他努力将眼睛撑到最大，世界依旧没有色彩，摇晃着脑袋，还是徒劳无功。他举起手机，生怕错过的是慕栀暖的信息，可是，事与愿违，他什么都看不见。

约莫冷静地坐了十几分钟，一个个餐车上热腾腾的热气袅袅升起，拥挤的街道和花店前摆放的老旧的花瓶，逐渐映入眼帘，世界重新找回了它该有的颜色。莫白抿了抿薄唇，性感的喉结动了动，随即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烧卖递给正乖巧地躺在石凳下等待他的慕小白，因为担心又会出现贫血的状况，他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下一口。缓过来后，他这才拿起手机，点开信息。果不其然，给他发来信息的是慕栀暖。

她跟同学去参加了一个画画比赛，她拿了二等奖，照片中的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莫白嘴角眼神透着几分温柔，将照片保存到了相册，牵着慕小白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