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境”语境中对我国高中“学力观”变迁的研究

最近，我正在读一本书，是日本著名比较教育学家马越彻（1942—2011）教授的《比较教育学——跨境的功课》。手里拿着的这本书，是该书出版不久（2007年6月25日）马越先生亲自送给我的，近十年来，我虽然时常翻阅，但认真品读，还是最近的事情，因为我正在撰写一篇探讨马越先生“区域教育研究”思想的论文。马越先生的这部著作，特别是其中的第一部分“比较教育学方法论——理论、方法、教学与研究基础”，可以说凝结了他毕生对比较教育学的研究精髓。别的不说，这部著作的副题“跨境的功课”就充分表达了马越先生对比较教育学的深邃洞察。“跨境的功课”一语表达的是比较教育学具有“跨越边界”“做功课”的特征，它又由两个实词组成，即“跨境”和“功课”，其中的“跨境”好理解，用我国学界的话说，就是比较教育学的跨国（地区）性、跨文化性，而对“功课”，则应做动词理解，即做功课，指的是比较教育学的研究实践。马越先生将他的著作冠以“跨境的功课”这一副题，反映了他的比较教育学思想（方法论）具有行为主义的特质。

秦东兴博士的这部专著——《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学力观的变迁》，是他在博士学位论文的基础上进一步修改、加工而成的（原文为日文）。当时，他正在日本名古屋大学研究生院教育发展科学研究科攻读博士学位。对这位年轻的学者来说，在日本做中国高中阶段“学力观”问题的研究，也是一种“跨境”的研究。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跨境”的存在，才使他在日本名古屋大学申请比较教育学专业的教育学博士学位具有了合理性。

本书的主题聚焦在“学力观”上。在现代汉语系统中，虽然有“学力”一词，指的是“在学问上达到的程度”，但我国的教育学术界不怎么用它，因而“学力观”一词也不怎么使用。按照日本《数码大辞泉》（电子词典）的解释，所谓的“学力”，指的是通过学习所获得的知识和能力，特指通过学校教育所掌握的能力，如“高级中学毕业程度的学力”等。

对“学力观”的含义，本书从“知识”“能力”和“情感态度与价值观”三个层面展开了深入的论述。并运用历史研究法，把我国改革开放以来教育改革发展的历史进程分成三个时期（第Ⅰ期20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第Ⅱ期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21世纪初、第Ⅲ期21世纪初以后），对每个历史时期，以高中历史学科为案例，从教学大纲或课程标准的修订、教科书中教学内容的变化到高考试题在形式和内容上的变化，从这三个方面认真细致地分析了不同时期学力观的具体内容，并从纵向上分析了近40年来高中历史课程及高考历史科目中学力观的变迁，这种研究从阶段性和历史整体性上揭示了我国高中历史教学中学力观变迁的规律性。另外，本书的后半部分运用实地调查的方法，现场考察了我国学校历史课程的教学与学习情况，用具体案例呈现学力观养成的状态，这是一种实证性研究。这种研究无论是对前面文本分析的验证，还是对后面研究结论的提出，都是十分必要的。这是本书的另一个特色。

秦东兴博士在2007年9月至2010年7月的3年间，曾经在东北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攻读比较教育学专业的硕士学位，那时我担任他的指导教师；及至远赴日本名古屋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以后，他又利用来长春做调研的机会，或者我到名古屋大学做合作研究的机会（2014年2月），我们就他的研究进行了多次讨论，他在学术研究上严肃认真、踏实肯干、刻苦钻研的精神让我印象深刻。在此书即将付梓之际，应邀作序，甚感欣慰。这部专著从日文译成中文在中国出版，也是一种“跨境”行为，相信它能够为我们审视中国教育问题提供一个别样的视角。

张德伟

2016年12月13日于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