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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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张:惊诧

栩羽寻着灼灼说话,此刻龙遗浮出水面,灼灼就挨着他坐着,龙遗睡得挺香的。弥兽的水晶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再合适不过了。栩羽看着此情此景还有几分动容,灼灼抬头看到了栩羽,轻点头示意。

栩羽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面带笑意,“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灼灼示意他坐下,说到,“问吧,小声点,这孩子最近爱挨着我睡。”说话间她心满意足的看着身边的龙遗,时不时伸出手抚摸着,“你上次见到我,是四分五裂的样子吧,呵,我自己也是恍然如梦,你要问什么,说罢。”

“看你这般,我也感到欣慰,过去种种,爱恨都好,比不得你眼前的平和。此番我来是为馨儿,我想知道她被救走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馨儿,这姑娘真是好生修来的福分,我绑走她以后,确实让她受了些皮肉之苦,只不过我没想到她那么弱,几乎撑不过去……”说到这样,灼灼看来下栩羽的眼色,见他没有多的不悦,就继续说:“我虽然先前疯癫不堪,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记得,想起来也是后怕,浑身寒颤,我并没有看见那个人,他在我身后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有一只手死死得扣住我的咽喉,那一刹那,我恐惧极了,我感受强大的可怕的气息,这种气息我知道,我活了数千年,魔性……”

“你确定?”

“对,我确定,千年前缚魂遭劫以后,我以为魔已经绝迹了。”

“缚魂?”

“对,那个魔的名字,他曾经是我的主人。”

听到这样的答案,栩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断翅是魔这件事情已经落实了,“那你自然不会错,再后来呢?”

“后来……呵,我不就被四分五裂了吗?”

“抱歉。”栩羽把头别过去,看着熟睡的龙遗,思索片刻,也顾不得眼下气氛尴尬,“也就是说,你除了让馨儿受了皮肉之苦以为,没有做其他事情?”

“如果她不被救走,我可能会做其他的事情。”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根源应该不是你这里,打扰了。”栩羽起身,行了个礼,便走开了。

上弦月,满天繁星。馨儿躺在山丘,银月守在旁边半寐半醒。栩羽向他们走去,恰好月光打在馨儿脸上,反映出一种诡异凄冷的寒光,栩羽眼里闪过不安。抬头看看月亮,调整了呼吸这才靠近。

栩羽走近,银月醒了,他挪了挪身子,动了两下肩膀,“回来了,可有答案?”

“跟她无关。”栩羽也靠近馨儿坐下,因为银月的法术,这会他不能触碰馨儿,光是靠近就感觉寒冷。他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你休息一下吧,你太紧张了。”

栩羽点点头,闭上眼睛,原处休息了。一夜无语。栩羽兴许太累了,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茶茶背对着他,背上肩胛骨左右两道巨大的伤口浑身是血,冒着浊气。那伤口一开一合好似有生命。茶茶佝偻着背,深重的呼吸着,然后他看到了馨儿端着酒笑盈盈得走过去。突然馨儿面目狰狞,俨然成了一头怪兽,栩羽只能看着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怪兽长大嘴把茶茶吞了下去。栩羽惊醒,一身冷汗。

“栩羽,你梦见什么了?”银月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刚刚惨叫了一声,好骇人。”

栩羽咽了咽口水,摆摆手,“噩梦,可能最近太焦虑了,没事了。”然后接过银月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口,一闻酒香马上觉得不对劲,“你哪来的酒?”

“这里看见的啊,我刚也喝了,没问题,全当安神了。”银月指了指山丘边堆着的酒壶。

栩羽顺着看过去,笑出声来,“可别馨儿知道我们喝了这个酒?这是她特意给茶茶酿的,曾经我想尝都不让,这酒叫深深。”

“还有这般说法?”

“馨儿说过,她酿的有些酒都是有主的,旁的人喝不了,因为品不出其中滋味,喝了也是糟蹋,这下想来好像也是,这深深我喝着,也感觉不到几丝深深。”

“看来我也是糟蹋了这酒呢!这馨儿也有意思,那你有自己的酒吗?”

“有,我跟她第一日便有了。”栩羽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想去抚摸馨儿的脸颊,“我的丝萝快喝完了,你快醒吧,旁的酒我喝不了。”

手碰到脸颊的刹那,栩羽指腹一阵刺痛,银月忙把他手拉开,一看指腹已被冻伤了,生出紫黑紫黑的淤血块。

银月紧皱着眉头,“这伤比不得一般冻伤,我且跟你交代过了,你不要这般情难自控。”

“无碍的,我会小心的。”栩羽收回手。

“这会也睡不着了,天也快亮了,我要离开一下。”银月起身。

“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辛苦你了。”

“等馨儿姑娘好了,替我跟她求个酒。”说完很快消失。

栩羽独处的时候想了很多,竟然灼灼没有伤馨儿魂魄,那馨儿现下这般情况就只能怀疑到断翅身上了,这断翅高深莫测,难以揣度。他还能先于他们找到馨儿,撕了灼灼,给馨儿治伤。他那天见到狍鸮附体了,他是知道的,他想干嘛?他想要什么?他对馨儿这么几分好,留了几分情,接近她……之前银月说,是有外来诱惑狍鸮找到封印裂缝的,所以才导致馨儿生魂被压制,气息全无,但是生魂还在,所以看上去行动无碍。

栩羽越想越头疼,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天渐渐鱼肚白。今天阴天,日出是时候蒙着云烟。栩羽望向远方,期待着茶茶的身影。

又是一天过去,栩羽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馨儿康复重要了,别的事情,一时想不通就先不想了,等茶茶回来再商量吧。

第二天傍晚,妖主总算出现了,与此同时银月也出现了。栩羽先一步跟妖主解释了一下银月何故,他依旧一张厌世脸,也毫无礼节可言,只瞄了一眼银月直接走到馨儿身边。

妖主先看了看馨儿的模样,“你干的?”这话显然是在问银月,只不过语气不太友善。

银月倒也好性子,心想,平日里传闻妖主诡谲难处,看来是真的,“没错,那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施冰雪之术镇住她。”接下来,他向妖主简单明了的解释了一下自己对于馨儿和狍鸮的猜测分析。

妖主也没反驳,也没插嘴,栩羽站在他身边,他觉得他好像哪里不对劲,先前担心馨儿没顾上,这会在眼前了,他恍然,“茶茶,你的手背是怎么回事?”原来妖主先前放血的伤口突然长出一只漆黑的直直尖角,半尺长,看着很是尖利。

妖主握紧拳头,把这只手收到胸口,低头看着新长出来的角,“我先前就觉得有东西往外长,我只觉十分痛苦,殊不知,两日长出了这东西,再一细想,这好像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只不过我藏起来了……”

“什么意思?”栩羽听的一头雾水。

“也是凑巧,在这个时候破茧而出。以后再跟你解释吧,现在这情况,这不是坏事。”

“好吧,你这几日去哪了?”

“我去打听一些事情,关于馨儿家族封印的,有一部分正如银月所说,原始封印确实有问题了。”妖主好像不顾忌银月的法术,自顾自的摸了摸馨儿的脉搏。

“那就是有人想利用这个问题来诱出狍鸮?”栩羽问。

“是召唤,有人在召唤他。”

“什么?”栩羽和银月听到这话,纷纷表示意外。

“先不说这些,我要让馨儿生魂归位,狍鸮安分。”妖主看向银月,“你是个仙体对吧?”

银月点点头,“亏得我这个仙体,能稍微拖延些时间,狍鸮至邪,我来镇住最合适,也不会有妖法伤馨儿姑娘。”

栩羽先前倒是没想这么多,现在细想,不由得对银月再多了一份感恩,也佩服他当时的处变不惊。

妖主不再啰嗦,先示意栩羽走开,“你且守着周围,这边有任何动静都不要过来,有我在,没事的。”

栩羽自然是信任茶茶的,不多话走开了。

然后茶茶让银月解了冰雪封印,封印一解,那虫子马上活动起来,馨儿的脸上又出现了痛苦的挣扎,妖主低声说了句,“你看见什么都不要说。”

见银月慎重的点了点头,茶茶便开始行动。他握紧左手,新生的利刃朝着虫身,也就是馨儿的心口,他闭着眼嘴唇抖动,尖刺周围慢慢闪闪发光,灵动着青绿光芒。他用力吸了口气,咬着牙,用了极大的力量,尖刺直直的穿透虫身以及馨儿的身体。馨儿突然张嘴嚎叫,不是她平时的声音,更像一头猛兽。

栩羽在不远处听到嚎叫声,原本想冲过去,又记挂这茶茶的嘱托,忍了下来,甚是担忧站立不安。

妖主身边的银月已经目瞪口呆,“你为什么是……”茶茶恶狠狠得瞥过头瞪了他一眼,他接下来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馨儿很快平静下来,妖主左手抬起了,手上的尖刺已经不见了,伤口也愈合了。再看刚刚明明插进馨儿身体的也消失了,刺进去的地方没有任何伤痕,那个虫子也脱离了馨儿的身体,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银月看到虫子腿好像抖动了一下,“这虫子还活着?”

“嗯,跟以前一样。”妖主示意银月把栩羽找来。

银月这次没急着回答也没动,竟还伸手拉了拉妖主的胳膊,妖主一侧身正好与银月面对面。只见银月颇有意味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说:“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妖主猛的抽回手,并不理会他。

银月也不计较,摊手笑笑去找栩羽了,银月刚转身,妖主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快速的呼吸了几下。栩羽到跟前的时候,他又变得跟往常无异。

栩羽看向馨儿,这会已经有了血色,他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汗水,温柔得探了下馨儿的心跳,虽然有些缓慢,但是确实已经有了心跳。“茶茶,你做了什么?”

“不是平白长了个角吗?正好填到裂缝上了。”他说的轻描淡写,而且,听这语气,估计也不愿多解释什么,“这丫头没事了,你把他带回去吧。”

“你没事吧?”栩羽不愧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自然能感觉到他的不妥。

“肯定是有消耗的,喝几天酒就好了。你赶紧带她回去吧,我这山阴不适合她修养。”

栩羽再啰嗦了几句就抱着起馨儿准备回了,银月自然也是一道回去的,只不过走的时候,回头于妖主刻意对视了一下,不易察觉的歪着嘴角笑了。

果然,馨儿恢复了,心跳也正常了,那个虫子照样每日待在金丝笼子里,天天吃着彩蘑。馨儿好像都不记得受苦的时候,不记得也好。

门口的大七里香被栩羽挪远了十米,馨儿也没计较,好像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

又过了数日,都快过年了。馨儿也想着应景,把酒肆的烛都换成了红烛,还酿了新年酒,是浊酒,透着五谷杂粮的俗香,俗也不凡。

“银月,你是不是在这住太久了啊?”

银月正在点烛,他也没看栩羽,继续手里的事情,“我想着馨儿应该舍不得我走,至少我招揽了不是生意呢?”

此刻酒肆几桌妖精们痴痴迷迷的看着银月发呆。

栩羽正想忿忿反驳,馨儿走出来问他讨葡萄了。

两厢少年,些许酸味。

酒肆红烛,倒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