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两个中学生的会面

苹果公司的两位奠基人——乔布斯和沃兹，他们有同样的名字“史蒂夫”，但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特点：沃兹是电子设计神童，乔布斯则是经营谈判高手。他们的珠联璧合改变了世界，他们的成功也对今天的教育富有启发意义。

那么，沃兹和乔布斯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呢？他们又是如何从恶作剧甚至违法乱纪中培养后来创业的本领呢？

沃兹喜欢捣鼓电子元件。碰巧有一个叫比尔的中学生，好奇沃兹怎么捣鼓这些玩意儿，就请沃兹来自家的车库里做他的事情。有这样爱好的青少年，有这样的社会风气，这就是出电子设计天才的最好群众基础。就像体育运动一样，哪个国家的青少年喜爱哪种体育项目，这个国家就很有可能出这方面的体育明星。比如在巴西，绝大部分小孩都喜欢踢足球，所以巴西不断有世界级的足球明星出现。

节假日的时候，沃兹就来比尔家的车库捣鼓电脑。他们渴了就喝易拉罐，不几天就会攒一大堆易拉罐，再拉到商店换些零钱回来，用以补贴他们的设计开销。因此他们就给自己设计的电脑起了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名字——“苏打水电脑”，虽然听起来有点儿奇怪，然而却很生活化。在强调动手能力的教育环境里，小小的一个中学生就能自己设计出可以做乘法的计算器，具体办法是通过一系列开关将数字输入，然后用小灯显示二进制编码呈现的结果。现在看来不算什么，然而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初，一个中学生能做出这么极富有创意的设计，它要求综合运用物理和数学知识的能力，还必须具备很强的动手能力。这可比在纸上算题，搞些心算口算这类机械性的脑力活动复杂得多，难度也高得多。

改变历史的很多重大事件，往往是偶然因素促成的。虽然比尔本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电子学上的才华，然而他热衷于此道，不仅是一个十足的小电子爱好者，还是个热心的组织者。他不仅把自家的车库腾出来让沃兹当实验室，而且还把沃兹介绍给了乔布斯。一天比尔告诉沃兹，“我有一个好朋友，他也叫史蒂夫，跟你同名，也跟你一样喜欢恶作剧，一样喜欢电子学。”就是这三个“共同点”决定了沃兹和乔布斯这两个陌生人的人生轨迹一旦交叉就难分难离。

美国这种社会十分开放且富有活力，其中一点就是，一个人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有很大的社交圈子，可以找到与自己学习情趣相投的年轻伙伴。这些具有共同兴趣的年轻人经常在一起摸索讨论，往往是孕育大师的契机。

因为比尔的撮合，IT科技界的第二次最有历史意义的车库会面诞生了。第一次是上个世纪30年代，休利特和帕卡德在车库里生产出第一个电器产品，它标志着惠普公司的诞生和硅谷时代的开始。

沃兹和乔布斯在比尔家车库门口的人行道上坐了很久，兴高采烈地谈论他们过去做的恶作剧，相互交流各自的电子设计。高山流水遇知音，沃兹惊奇地发现他和乔布斯之间有如此多的共同点，可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设计很费劲，然而乔布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乔布斯对电子学的悟性，令沃兹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乔布斯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喜出望外地发现了一个比自己还懂电子的人！

乔布斯和沃兹还有不少共同的业余爱好，他们都酷爱音乐。一般来说，两个年轻朋友之间的共同点越多，他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就越长，他们的友谊自然就会越牢固。不论是古典音乐还是流行乐，他们俩都喜欢。他们沉醉于莫扎特、贝多芬的交响乐，又迷恋鲍勃·迪伦的流行乐。有一段时间，俩人游走于圣何塞、伯克利之间，疯狂地收集迪伦的音乐。因为买不起原版，就买盗版。他们还购买迪伦的流行乐歌词书，彻夜解读他的歌词。他们收集了超过100小时的磁带，包括迪伦巡回演出的每一场演唱会。

他们对音乐的酷爱，给了他们设计音乐电子产品的灵感，后来在电子行业低迷的时期，让苹果公司一枝独秀。本世纪初期，个人电脑产业开始衰落，互联网泡沫破灭，很多大的电脑公司陷入低谷。乔布斯率领苹果公司走科技向人文服务的路线，开发音乐播放器。iPad系列产品的研发成功，可谓一石二鸟，不仅使得苹果公司获得了巨大的商业利益，同时也振兴了流行乐坛。

乔布斯和沃兹早年的恶作剧成了他们后来企业人生的关键准备。

办企业需要非凡的组织能力，乔布斯的组织能力从高中时期就显示出来了。他在家园高中时曾经组织过一个俱乐部，主要成员有沃兹和鲍姆，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搞恶作剧，而且还是高科技的，有音乐，有灯光，还有一个寓意深长的名字“巴克鱼苗”。“巴克”就是校长的名字，辱骂校长那还了得？巴克校长可没有那么大的容忍度，就动用了自己最大的权限——“暂时停学处分”来惩罚乔布斯。

然而，任何处罚都改变不了乔布斯的叛逆行为，他决定在每年一度的毕业典礼上，搞一次更轰动的事情，要给这届毕业生留下一个永恒的记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处于青春期，他们从家里拿了一条学校标志性颜色的床单，是黑白相间的，上面画了一只竖起中指的手。另外还设计了一个由绳子和滑轮组成的装置，挂在学校旁边的一栋房子的阳台上。等毕业生的游行队伍行进到阳台下方时，他们缓缓落下床单，那副不雅的图案下面还赫然写着：沃兹、鲍姆和乔布斯联合出品。

人们常说，不要扼杀少年儿童的天性。然而什么是小孩的天性？很多父母和老师不一定很清楚。这种天性往往表现在小孩子的恶作剧中，所以大人对孩子们的荒诞行为不要动辄就上纲上线，认为他们是问题少年，过早地宣称“孺子不可教也”，从而打击甚至抛弃他们。那样的话，父母就可能与天才的孩子擦肩而过。

苹果产品的成功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一是他们追求人性化的设计，二是让科技为人文服务的理念。这一理念早在乔布斯和沃兹少年时期的恶作剧中就表现出来了。

沃兹设计了一个可发射电视信号的装置，能利用静电干扰图像，使电视画面变模糊。大小就像后来苹果产品iPod，袖珍的，可以装在口袋里，人们不易察觉。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美国人最着迷的电视节目是《星际迷航》。沃兹藏在人群里，用自己设计的装置遥控电视，先把图像弄模糊，待大家站起来而有人要去调电视时，沃兹又让电视画面回复正常。在场的观众很快发现了规律：电视机的图像随人们的姿势变化而变化：坐下去模糊，站起来清晰。结果，大家都像做广播操那样，在沃兹的指挥下，反复“起立——坐下——起立”，不出5分钟大家都给弄疯了。

这是沃兹和乔布斯第一次体验用科技来“操纵”他人的乐趣，让别人跟着他们小小的设计而起舞、发狂。他们从中也悟出了一个道理，技术只有与人们结合时才能产生乐趣。苹果现在生产的一系列产品，不就是如此吗？人们对苹果产品的着迷，已经远超实用的目的，精神上已经被苹果产品所折服。每款产品正式销售之前很久，人们就开始翘首以盼了：新产品开始发售的前天晚上，世界各地的苹果专卖店都有长长的人群彻夜等候。

很多年以后，乔布斯在新产品发布会做演讲时，电脑突然出现了故障。他就利用技术人员修复电脑的当儿，把当年与沃兹玩这个装置的快乐讲给了大家，惹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乔布斯和沃兹在搞恶作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搞越大。他们开始捉弄美国最大的电话电信公司AT&T，而且尝试从中赚钱，不再是单纯为了好玩。这是他们后来创办企业的最直接、最重要的一次“演练”。

沃兹翻阅电子杂志时得知，AT&T电话公司的系统存在缺陷。他就设计了一个小小的电子装置——蓝盒子，用它联上电话公司的线路，这样打电话就可以不花一分钱，说白了就是偷电话。起初，他纯粹是为了好玩，为了寻找刺激。沃兹来到乔布斯家里测试蓝盒子，尝试给洛杉矶的叔叔打电话。电话是通了，然而回话者不是叔叔，原来因为他们太紧张而把电话号码拨错了。光给叔叔打电话哪能显示出这个发明的重要性？因此他们就决定玩个大的。一次他们干脆打给梵蒂冈的教皇，沃兹模仿那时的国务卿——基辛格的声音，说想要跟教皇通话，商量天上人间的大事。

沃兹翻阅电子杂志时得知，AT&T电话公司的系统存在着缺陷。他就设计了一个小小的电子装置——蓝盒子，用它联上电话公司的线路，这样打电话就可以不花一分钱。他和乔布斯制作了一批蓝盒子，到附近的大学兜售，赚了一笔钱。这次蓝盒子的恶作剧为乔布斯和沃兹日后的创业模式做了最好的“演练”。

乔布斯的非凡之处就在于他的商人头脑，他立刻意识到这个蓝盒子的经济价值。他认为社会上没钱的人多，打不起电话的人一定也不少，因此对蓝盒子这种免费电话装置感兴趣的人肯定有。当然，制作售卖蓝盒子是违法的，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制作售卖。起初沃兹还不答应这样搞，乔布斯最后说服沃兹制作更多的蓝盒子出售。每个蓝盒子的成本费是40美元，乔布斯决定以150美元售出。

既然这种装置不能在电视上做广告，就得私下里寻找买主。他们聪明地锁定顾客群为大学生，因为这个群体一是穷，二是道德观念还没有建立，敢于冒偷电话费这个风险。他们就到附近的大学里，一个宿舍一个宿舍敲门售卖，给顾客展示打国际长途到伦敦不需要一分钱，可以一次投资终身享用。起初制作的100个蓝盒子，几乎都卖出去了。

这次蓝盒子的恶作剧为他们日后的创业模式做了最好的“演练”。后来乔布斯是这样评价的：“如果不是蓝盒子，就不会有苹果公司。这一点我百分之百确定。沃兹跟我从中学会了如何合作，我们也获得了自己办企业的信心，相信我们可以解决技术问题，并真的投入生产，最终获得经济利益。”

虽然制作销售蓝盒子是违法的，但它为苹果公司培养了两位奠基人。首先，他们找到了合作的方式：沃兹设计产品，乔布斯寻找商机。沃兹是个纯粹的、善良的电子天才，他可以捣鼓出很酷的发明，但是目的是为了寻找刺激、寻找快乐，乐意白送给别人，从来没想到赚钱。乔布斯则思考如何让这些发明简单易用，然后把它加以包装，推向市场，赚上一笔。其次，这件事还大大增强了他们的信心，甚至可以说膨胀了他们的控制欲：他们发现，仅用一个小小的电路板装置，竟可以愚弄价值数十亿美元的AT&T的电话系统！

任何人在某一个领域的成功都不会是偶然的，在他们此前的成长过程中，培养了直接和间接的经验。苹果公司两位奠基人的成功来自于他们青少年时期的恶作剧。所以，大人们应该有一双慧眼，能从孩子的恶作剧中发现他们的才华，这样也许就可以造就未来的大发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