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首席工程师-沃兹

苹果公司的首席工程师非沃兹莫属。沃兹和乔布斯是公司的两个奠基人，沃兹设计的Apple II使得公司赖以成立，也是公司初期的经济支柱。这款电脑标志着个人电脑的诞生，被看做影响人类的最伟大的100个发明之一，与中国的造纸术和指南针同列。

乔布斯最亲密的伙伴——沃兹是苹果公司的开创人之一，他是Apple II的设计者。这是世界第一款真正的个人电脑，被誉为影响人类最伟大的100个发明之一。

沃兹的成长道路可以给中国教育很多启发。

中小学时期，沃兹就才华出众，是老师最喜爱的学生。但是沃兹的情商并没有随着年龄增加而增长，而是一直像个高中生。情商直接决定社交能力，沃兹在与人打交道上，没有最差，只有更差，以致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说的就是父亲对孩子的影响极大。沃兹的父亲是加州理工学院的杰出校友。这所大学虽然规模很小，只有两千多学生，三百多教师，但是教师队伍里获得诺贝尔奖的人数在世界大学中名列第五。钱学森先生就是毕业于这个大学。然而，沃兹的父亲恃才傲物，十分推崇自己的工程学，却瞧不起商人。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口号是：“工程学是世界上最重要的。”

大人影响孩子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除了自己日常生活中的言行外，还包括自己的工作环境。沃兹的父亲经常带他到公司去玩电子器件。有时父亲让显示器上的一条波形保持平直，检测自己设计的电路是否正常运作，这让沃兹看得入了迷。沃兹看到实验室里那琳琅满目的电阻、晶体管，向父亲好奇地问这问那，有时父亲还拿起笔就在黑板上给小沃兹耐心地解释。对于沃兹来说，父亲是最好的老师，已经不是个比喻了，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现实。沃兹这样回忆父亲的教育：“他会从原子和电子讲起，给我解释电阻是干什么的。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爸爸就给我解释电阻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用抽象的方程式，而是用很具体的形象来说明。”难怪沃兹是个电子天才，他那么小就有一个著名大学的高材生爸爸给自己当老师！天才不光来自先天因素，也是后天环境造就的。

大人对孩子的影响是多方面的，除了知识，还有道德和价值观。沃兹还是个道德标兵，这也是父亲言传身教的结果。他的父亲教他绝对不要撒谎，沃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他在任何时候都显得很单纯。沃兹对他这一性格形成的原因也有一个说明：“我父亲信奉诚实，极端的诚实。那是爸爸教给我最极端的事情。我从没有撒过谎，到今天也是如此。”父亲还告诫沃兹不要有野心，这也对沃兹影响很深，使得他后来一直埋头于自己的技术发明，从不想出人头地的事情，真真正正的低调之人。

苹果公司创办40周年时，公司举办了一次新产品发布会，乔布斯又特意把离开多年的沃兹请了回来。面对在场的那么多观众，沃兹回顾了他与乔布斯之间的差别：“我总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成为像乔布斯那样的明星。我就想成为我爸爸那样的工程师。我知道自己的弱点，太腼腆了，不善社交，因此永远成不了像史蒂夫那样的商业领袖。”这种差别跟各自的家庭环境不无关系，明显是受各自父亲的影响。

在中国，很多人心目中的大学，就是有大楼有教授的地方，中小学时期一心读书，盼望着高中毕业那一天再进去深造。其实真正的大学就在你的身边，它的大门一直向你敞开着，只要你意识到了它的存在，即使你在小学的时候就可以体验大学的“创意”乐趣。那样，等你高中毕业了，你可以具备甚至很多大学生没有的知识和能力。人们可以从沃兹的成长中领悟到这一道理。

父亲直接教沃兹电子学，所以沃兹到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成了“电子神童”。沃兹一看到晶体管眼睛就放光，而见了小姑娘则害羞得低头不语，整个一个机器人！沃兹的天然条件不怎么吸引人，矮矮胖胖的，背还有点儿驼。同学们也觉得沃兹性格内向不合群，也都不来找他玩耍，所以他能够大多数时间都埋头于电路板上。

在电子学知识和设计上，跟乔布斯相比，沃兹可以说是先知先觉。在乔布斯还处于在一个简单的电子元件上懵懂的年纪，沃兹已经在用晶体管搭建对讲系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设计工艺相当复杂，得会组装放大器、继电器、蜂蜜器、灯泡等这些令人头疼的玩意儿。乔布斯还在玩儿童工具盒时，沃兹已经在组装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子制造商才能生产的发射器和接收器。沃兹还和父亲一起获得了无线电证书。

大人买什么书，喜欢看什么书，也会影响到小孩。很多小孩都会对家里的书好奇，随手翻一翻，可能就会发现自己有趣的地方。因为沃兹的老爸是一个电子学专家，家里订了很多这方面的期刊，沃兹大量的时间就是呆在家里翻看这些杂志，特别感兴趣上面讲的那些故事。

课本之外的自学，对一个人的事业可能发挥关键作用。沃兹有一种特殊智力偏好，那就是别的小朋友感到枯燥乏味的学科，他则其乐无穷。沃兹中学的时候就自学了布尔代数。这可不是一般的初等代数，非常抽象，要求很高的逻辑推导能力，主要用于电路设计原理上。但是沃兹就是沃兹，他学了以后惊奇地发现，其实计算机系统一点儿也不复杂，而且还能马上把布尔代数的知识付诸应用。到了八年级的时候，沃兹就能够运用二进制理论造出一台电脑，把100支晶体管、200支二极管、200支电阻装在10块电路板上。这台计算器拿去参加了由空军举办的比赛，尽管参赛选手还有高三的学生，但是只有初二的沃兹获得了大奖。恐怕在这个年龄段的中国的学生还在家里忙着做练习，可是在强调动手能力的美国教育中，沃兹已经会自己组装电脑了。沃兹这种学生在美国是普遍现象，可是在中国则很罕见，这是两国教育理念不同所导致的差别。

有独创精神的孩子往往显得不随群。因为这些孩子爱自己静静思考，独自一人琢磨喜爱的东西，就不大愿意与其他小朋友玩。同龄的孩子也搞不懂沃兹一天到晚在捣鼓什么，也都没人去理会他，结果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人去搭理沃兹。沃兹成了孤独的侠客，通常都是独来独往。

因为长期被人忽略，这种不随群的小孩有时会做出惊人之举，以引起大家的关注。沃兹高四的时候，做了一个电子节拍器，响起来很像定时炸弹。他把这个装置放在学生的换衣柜里，而且这玩意儿很智能，一旦柜门被打开，“滴答”频率就会突然变高，像炸弹爆炸一样。

实际上，沃兹的装置就是几个废旧电池组成的。他特意把电池的标签撕掉，把它们捆绑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捆炸药。有同学打开衣柜，看到滴答作响的这个玩意儿，就惊慌失措地报告校长，“衣柜里，有，有，有定时炸弹。”校长确实勇气非凡，直奔换衣柜，抱起那颗定时炸弹，紧贴着自己的胸口，冲向开阔的操场，然后镇定地把电线拆掉。其他同学都吓得魂不附体，往远处躲，唯独沃兹镇定自若，开始强忍着不笑，看着校长那煞有介事的样子，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位校长确实应该被授予“英雄勋章”，因为他当时认为那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保护学生的安全的！

沃兹做恶作剧是不管场合的，他的创意也是处处可见的。就因为定时炸弹这件事，沃兹被警察带到少年拘留中心过了一晚。即使在这里，沃兹还继续他的恶作剧，把天花板上风扇的电线解下来，连到铁窗上，一旦有人碰到铁窗，就会感受一次电击。因为长期与电子打交道，沃兹养成了个癖好，喜欢被电击的感觉，每次被电击就有一种获大奖的感觉。

即使设计一个赌具，沃兹也能另类思维，很有创意，让赌徒们“玩的就是心跳”，体验无比刺激的感觉。他曾经发明了一种轮盘赌博游戏，四个人把拇指按在槽里，球落下之后，其中一个被电击倒，被击倒者赢取赌资。沃兹得意地说：“搞硬件的人愿意玩这种游戏，搞软件的人太胆小了。”是呀，一天到晚编程序的人，是没有机会享受被电击的快乐！

沃兹到了高中四年级时，他在一家电子公司找到一份工作，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机会尽情摆弄计算机，实现了他孩童时期的一个梦想。沃兹有超强的自学能力，他又自学了计算机编程语言，并涉猎了各种各样有关电子系统的使用说明。那时，他又琢磨最新的微芯片的规格，开始用这些元件自己组装计算机。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一个沉浸在电子世界里。每天晚上，他都会努力在前一天的基础上改进自己的设计。

到了高中四年级结束时，沃兹就是一位电子学工程师了。17岁的沃兹就有这种能耐，他设计的计算机可以节省一半以上的元件，所使用的芯片只有市面上产品的一半，而具有同样的性能，甚至性能更佳。

沃兹这样的电子天才，只有在美国的教育体系里才有可能。在美国，考试制度宽松，功课学习轻松，不单纯以成绩论成败，中小学生可以有大量的业余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试想一下，在中国当前的教育体制下，在学校有忙不完的功课，回家还要做作业到深夜，周末还得参加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怎么可能有时间去阅读电子期刊、自学布尔代数和计算机语言？而且学校一切以分数的高低论成败，即使一个学生设计个很有创意的东西，也可能会被认为不务正业，如果考试成绩不好，甚至被无情地淘汰。在中国这种教育体制中，即使有沃兹这样的少年天才，也早就被埋没了。

沃兹的成长过程还让我们反思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国人的名校情结。在新闻媒体里经常可以看到，谁谁谁被北大、清华录取了，谁谁谁同时收到了哈佛、斯坦福、耶鲁的录取通知书。似乎上名校就是一切，意味着学习的最大成功。然而，要知道被名校录取只是一种暂时的荣誉，只说明你有一个好的教育机会，与走出校园后的事业成功是两码事。

从沃兹身上可以看出，他对读名校的态度是比较淡泊的。沃兹家的附近就有两所世界名校——斯坦福大学和伯克利加州大学，按照美国重视经历和动手能力的录取标准，沃兹申请这两所大学应该不成问题，会被优先录取的，因为他读中学时候就获得过电子设计大奖，是申请这两所名校的重要资本，然而他却去了名不见经传的科罗拉多大学。

沃兹把自己恶作剧的习性从中学一直带到大学。不仅按照中国的标准不是好学生，即使按照相对比较开放的美国标准，沃兹也是个有问题的年轻人。在科罗拉多大学期间，沃兹仍然把大量的时间用在恶作剧上。他印发了大量的传单，上面写着“去你妈的尼克松”，尼克松可是当时的美国总统。因为这件事，他没有通过有关的课程考试，被学校留校察看。已经这样了，沃兹还觉得情况不够糟，又编了一个程序，让计算机不停地运算斐波那契数列，浪费了计算机大量的运行时间。在那个年代，计算机还很稀有，只有大学才买得起，而且运行费用非常高。为此学校警告沃兹，让他承担费用。

恶作剧给沃兹带来的始终是快乐。沃兹在科罗拉多大学愉快地度过了一年，然后决定休学去赚钱。还好，在美国找工作不需要看毕业证，有能力就行，所以他很快在一家为交通部门生产计算机的公司找到了工作。那里的一名同事很慷慨，把多余的芯片给他，沃兹就把自己的设想变成了一台真真切切的计算机。

有时候缺钱不见得是件坏事，反而可以激励人出色地工作。因为沃兹手头拮据，总是无法买到足够的电子元件，在这种经济压力下，沃兹就想方设法尽可能少用芯片，就不断挑战自己。他的电子才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磨砺出来的。

沃兹后来转到了一个社区大学——迪安扎学院，就相当于中国的成人夜校，师资和设备都很差，以培养技能工人为主。我对这个学校很熟悉，在斯坦福大学读书期间，每个周末都到库菩提诺的一家中国食品超市购物，经过这个学校。那时候心里想，旧金山那么多世界名校，大概只有最笨的学生才会上这种社区学校。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改变世界的沃兹曾经就读于这个学校。此外，苹果公司最近十几年来最重要的产品设计师乔尼也只是从伦敦的一所技校毕业。由此看来，一个人的成功与他读什么学校确实没有太大的必然联系，小学校也可以培养出名人。

这也为中国公司招聘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不一定老盯着那些名校的毕业生。过于讲究名校，很多情况下也就是给自己装装门面，不见得有什么实际效果，只是“面子工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