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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国简说

以前我们对中山国知道得很少,文献资料既不完整又不系统。汉朝刘向在编订《战国策》时,著录《中山策》九章,但对中山王的世系和名号也没讲清楚;司马迁《史记》中写了周、秦本纪和宋、卫、燕、楚、赵、魏、韩、齐诸世家,唯独缺中山国。不久前,河北省平山县战国中山王墓出土了大量文物,特别是刻有长篇铭文的铁足大铜鼎、夔龙饰铜方壶、铜圆壶及兆域图铜板的发现,为我们研究中山国的历史提供了重要资料。下面准备就中山国历史的一些问题做初步的探讨。

一 中山国的由来

据历史记载,中山国是由我国北方少数民族白狄建立的国家,初名鲜虞,后来才改名为中山据《左传·昭公十二年》,杜预注:“鲜虞,白狄别种”。司马贞《史记·索隐》:“中山,古鲜虞国。”

提起狄人来,在我国古代历史上确是赫赫有名。它最早活动在陕西北部,后来渐渐东移,到了山西、河北一带。春秋时狄的势力颇强,它能以兵威伐邢、入卫,伐晋、灭温、伐郑,又能仗义执言,救齐伐卫,纷纷攘攘,至三四十年之久,绐中原地区以很大震动。当时南方的少数民族即所谓南蛮从南方来、狄从北方来,形成“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见《春秋公羊传》僖公四年。的局面,使地处中原的华夏族被分割、被逼迫,处境十分狼狈。

公元前7世纪的后半叶,狄发生内乱,分裂为赤狄和白狄。后来白狄在今河北省西部一带建立了鲜虞、肥、鼓三个国家。鲜虞故城名鲜虞亭,在今河北省新乐县西南45里新城铺。肥都肥累城,在今藁城市西南7里。鼓以鼓聚得名,故城在今晋州市。三国的劲敌是晋国,而三国中能够跟晋国抗衡的只有一个鲜虞,肥和鼓都不过是鲜虞的附属国或保护国而已。公元前530年,晋“灭肥,以肥子绵皋归”。3年以后,又“克鼓”,连鼓子鸢鞮也作了晋军的俘虏。当鼓子被放回后,不久又倒向鲜虞,与晋为敌。到公元前520年,晋军再次灭鼓。由白狄建立的三个国家,就只剩下一个鲜虞了,它还在继续不断地遭到晋的征伐。

那么,中山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据《左传·定公四年》载:“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这是中山首次见于历史记载。就在上面所引这段资料的同一年,《春秋》中仍然记载了“晋士鞅、卫孔圄帅师伐鲜虞”的事。以后又多次提到鲜虞。《左传·哀公三年》又一次说到中山,曰:“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次年又讲到鲜虞。这样,鲜虞和中山的名字并存了一段时间之后,鲜虞的名字才被中山所代替。

如果中山就是以前的鲜虞,为什么在中山出现以后,鲜虞的名字还继续存在一段时间,甚至在同一部史书内同时记载鲜虞和中山的事?情况很可能是这样:当鼓被晋灭之后,它们的人并未投降,而是进行了一次大迁徙,在原鲜虞的地盘内找到了一个落脚之地,这就是在今河北省唐县北13里的中山故城。据《水经注》载:“城内有小山,在城西侧而锐上,若委粟焉。疑即《地道记》所云望都县有委粟关也。俗以山在邑中,故亦谓之中山城。”这和张曜《中山记》中所说“城中有山,故名中山”正相符合光绪《唐县志》卷1说:粟山“在县北十三里,郦道元《水经注》曰,中山城内有小山,锐上若委粟焉,即《地道记》所云望都县有委粟关也”。。原来的鼓迁到中山以后,在鲜虞的保护下继续与晋相对抗,所以才有“中山不服”的话。也正因为如此,中山才会与鲜虞在一段时间内并存,直到鲜虞被灭掉,鲜虞之地才归并于中山。因为中山原是从“鼓”迁来,所以中山也被称为鼓,后讹为“顾”。

二 中山王世系与中山国疆域范围

鲁哀公三年(公元前492年)以后,差不多七八十年的时间,中山不见于历史记载。在这段时间内,中山很可能被楚灭过。据《战国策·中山》载:“中山君乡都士大夫,司马子期在焉。羊羹不遍,司马子期怒而走于楚,说楚王伐中山,中山君亡。”宋代鲍彪注:司马子期“中山人,后为楚昭卿”。中山被灭应为楚昭王时的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中山几乎销声匿迹。直到公元前5世纪末,中山才再度活跃在历史舞台上。《史记·赵世家》载:赵献侯十年(公元前414年)“中山武公初立”。司马贞《索隐》引《世本》说:“中山武公居顾,桓公徙灵寿,为赵武灵王所灭。”自武公以后,中山在大约一百多年的时间中,跻身大国,演出了一幕幕威武雄壮、扣人心弦的剧目。

“桓公徙灵寿”的“灵寿故城”,据《清一统志》记载,在今河北灵寿县西北10里。灵寿县西北、今平山县东北上三汲乡附近正是战国中山王墓出土的地方。以前我们对中山王世系除武公、桓公以外,一无所知。这次出土的铁足铜鼎是王十四年制作的,上面记有“王”的名字及“先祖王,昭考成王”字样;夔龙饰铜方壶也是王十四年制作,上面更记有“皇祖文武,祖成考”字样;铜圆壶制作的时间比前两件文物早一年,但是上面的铭文是在王死后才刻上去的,铭文中有“胤嗣”字样。我们从这三件铜器铭文上就可以看出,在武、桓以下,还有成、三代。这是中山国历史的重要发现,可以说是填补了中山王世系的一大空白。而王在位时正是中山国的鼎盛期。

对于中山国的疆域范围,史书上缺乏明确的记载。《史记·范雎蔡泽列传》只提到一句“中山之国地方五百里”。差不多同样的话在《太平寰宇记》所引《战国策》中也有一句,说是“中山之地方五百里”今本《战国策》无此文。。但对中山国的疆域四至,从来没有明确的记述。我们要想知道中山国的疆域,只好根据《史记·赵世家》《魏世家》及《战国策》等书的一些零星记载作些考察:

1.中山南境:

据《史记·赵世家》载:


武灵王三年,“城鄗”。

武灵王十九年,“王北略中山之地,至于房子”。

武灵王二十一年,“王军取鄗、石邑、封龙、东垣,中山献四邑请和”。


据以上史实,知房子、石邑、封龙、东垣均为中山地;鄗原为赵地,后入中山。按房子故城在今高邑县西南,鄗故城即今高邑县,石邑在今石家庄市西南,封龙在今鹿泉市,东垣即今正定县。可见中山南境应在今河北省高邑县以南。

2.中山东境:

据《史记·赵世家》载,赵武灵王曰:“吾国东有河,薄洛之水,与齐、中山同之。”

又,《战国策·赵四》载:“赵攻中山,取扶柳。五年以擅呼沲。”

按薄洛水,又称漳河。既然中山与赵共薄洛水,则中山之境应跨薄洛以东。据《水经注浊漳水》云:“(漳水)又东北过扶柳县北,又东北过信都县西。”郦道元注:“扶柳县故城在信都城西,衡水径其西。县有扶泽,泽中多柳,故曰扶柳也。”扶柳故城在今冀州市西南30里,中山东南境包有扶柳故城无疑。以传统的说法就是中山跨有冀州之地。

3.中山北境:

据《史记·赵世家》载:“(武灵王)二十一年,攻中山,赵袑为右军,许钧为左军,公子章为中军,王并将之。牛翦将车骑,赵希并将胡、代,赵与之陉,合军曲阳,攻取丹丘、华阳、鸱之塞。”这里所谓鸱之塞,据《史记正义》又作鸿之塞,或称鸿上故关。故址在今河北唐县西北70里(按《正义》作“在定州唐县东北六十里”,不确。今从《清一统志》)。这是正式见于记载的中山最北的地名。另据《战国策·齐五》载苏秦说齐闵王的一段话:“昔者,中山悉起而迎燕赵,南战于长子,败赵氏;北战于中山,克燕军,杀其将。”可见中山国的北境在中山故城以北不会过于辽远。

至于中山西境,自然是以太行山为界,那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我们便为中山国的疆域勾画出了一个粗略的轮廓。

但中山国的疆域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从这次平山县中山王墓出土器物的铭文来看,中山在灭燕的战争中夺得燕的大片疆土。铁足铜鼎铭文明确指出,中山在这场战争中“开启封疆,方数百里,列城数十,克敌大邦”。这个变动主要应是北部疆域的扩展。既然是拓地数百里,很可能越过了燕长城,甚至包有燕下都(今河北易县)一带。但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会太久,燕旋即复国,中山夺到手的土地又相继被燕夺回去。当然,要想全部恢复旧疆也不那么容易,有些地方可能一直被中山控制着。《史记·赵世家》记载着这么一件事:“(孝成王)十九年,赵与燕易土,以龙兑、汾门与燕,燕以葛、武阳、平舒与赵。”按龙兑、汾门均在今满城、徐水以北,汾门就在燕长城之口。这些地方在中山未亡之前,被中山控制;在中山既灭之后,又被赵控制,至此赵才有可能以此二地换取燕的其他地方。从这里,我们可以大致看出中山北部疆域变化的一些蛛丝马迹。

三 中山国的社会经济、文化状况

对于中山国的社会经济、文化状况,历史记载中也是一个薄弱环节。《史记·货殖列传》中有这么一段话:“中山地薄人众,犹有沙丘纣淫地余民,民俗懁急,仰机利而食……”这是对汉朝初年中山国社会经济的描述。但对我们研究战国时期中山的情况仍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所谓“中山地薄”,《战国策》中也有类似的记载《战国策·赵一》:“中山之地薄。”。所谓“仰机利而食”,大概是指手工业比较发达,这也不可能只是到了汉初才如此,很可能是中山的传统。这次出土文物为我们提供了最好的佐证。一是出土的大型铁盆、大型山字形器、铜鼎及各种各样的铜器、铁器、错金银器等,都表明中山国的铸造技术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机利”的另一方面是中山国的织造业比较发展。这次王墓出土的铁盆、铁杖、玉佩、玉瑗和错金银虎吞鹿铜器的木插销上,遗留了许多丝织、刺绣的痕迹和麻织物的残片。从这些痕迹来看,有平纹绢、提花织物、方孔纱、辫绣、麻布等。这些东西当然不排除有外地的产品流入,但多数应是本地生产的,这可能是中山人民“仰机利而食”的一个更重要的方面。

至于中山的文化我们知道得就更少了。这次战国中山墓出土的十五连盏灯、错金银虎吞鹿器座、错金银铜犀牛器座、错银双翼铜神兽、三犀足筒形器、鹰柱铜盆等造型优美,风格别致。如十五连盏灯,形如一株大树,树上有群猴游戏,鸟鸣枝头。树下两个赤裸双臂的家奴,一手托食,一手向上作抛食戏猴状;树上小猴一爪攀树,一爪作伸臂接食状,显得极其生动自然。错金银虎吞鹿器座,把凶猛的老虎吞食小鹿的情景刻画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这些器物表明,中山文化既带有少数民族的特色,又吸收了中原文化的长处,确是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再从几件出土铜器的长篇铭文来看,更可以看出中山国受中原文化影响之深。铭文中多处引用儒家经典如《尚书》《诗经》等,非常贴切、自然。如:

《尚书·虞书·大禹谟》有“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句,夔龙饰铜方壶铭文作“穆济尹敬,不敢怠荒”。

《尚书·周书·梓材篇》有“子子孙孙永保民”句,铁足铜鼎铭文作“子子孙孙永定保之,毋并厥邦”。至于和《诗经》中相同或相仿的句子那就更多了。如:《诗经·大雅·大明》有“殷商之旅,其会如林”句,铜圆壶铭文作“茅蒐田猎,于彼新土,其会如林”。

《诗经·大雅·丞民》有“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句,夔龙饰铜方壶铭文作“受任佐邦,夙夜匪解”,等等,不一而足。可见中山对这些儒家经典非常熟悉。到这时候,我们再也不能把它当作单纯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看待了。

公元前4世纪30年代,齐、魏称王。几年以后,韩、燕也相继称王。大约在公元前323年,中山也称了王。《战国策·中山》载:“犀首立五王,而中山后持”,大概就是说中山称王的时间稍晚一些吧。而中山君的称王,引起齐国极大的不满,声称:“我万乘之国也,中山千乘之国也,何侔名于我?”这话表示“羞与中山并为王”见《战国策·中山》。。但中山毕竟还是称了王,齐也终究无可奈何。

有人也许要问:中山国的社会性质究竟如何,它当时是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从上面谈到的五国称王的情况也可以看出,中山国社会发展的程度不会比其他作为战国七雄的各国相差太远。我们知道,从春秋末年到战国时期,秦、齐、楚、韩、赵、魏等国都已先后过渡到封建社会,中山在这时又当如何呢?这次战国中山王墓出土的大量文物,为探索这个问题提供了新的依据。

第一,在这次出土文物中有大量铁器工具,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铁制农具,如铁铲、铁锛以及生产铁器工具的铁范等等。我们相信这些铁器工具的制造和广泛使用,必然大大推动历史的发展。

第二,这次出土的夔龙饰铜方壶铭文中有“赋敛平则庶民附”一语。这是说庶民是社会的主要劳动者。《左传·襄公九年》有“庶人力于农穑”的话,《管子·五辅篇》有“庶人耕农树蓺”的话,“庶人”应是农业上的主要劳动者。他们在奴隶社会中本来是奴隶,但这时的“庶民”既然已经有了承担赋税的义务,表明他们的身份决不会再是奴隶。

第三,在这次战国墓葬中没有发现人殉,这也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现象。如王墓的六座陪葬墓都是单人墓葬,墓坑的填土中有夯土和沙石,随葬陶器也有早晚之别,表明陪葬者并非生殉,更非杀殉。这和奴隶社会大量残酷的人殉,迥然不同。

基于以上种种事实,我们可以断言,战国时期的中山国肯定已经进入了封建社会。

四 中山国的灭亡

中山国虽不算大,所谓“方五百里”,但颇称强悍。如王先谦在《鲜虞中山国事表疆域图说》中所说:“中山国历二百余年,晋屡伐而不服,魏灭之而复兴,厥后七雄并驱,五国相王,兵力抗燕、赵而胜之,可谓能用兵矣”。如此一中山,居然没用几年工夫为赵所灭,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大致说来,中山灭国的原因不外以下几种说法,试逐一加以分析。

一是说“中山之地薄”,此说见《战国策·赵一》。中山“地薄”也许是事实,但地理环境的优劣并不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强弱、胜败。同样一个中山国为什么一度很强盛,一下子又会被灭掉呢?显然土地贫瘠并不是一个决定性的原因。

另一种说法是中山“专行仁义,贵儒学,贱壮士,不教人战”。此说见于《太平寰宇记》所引《战国策》。《韩非子》也攻击中山重儒轻战《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载:中山君“好显岩穴之士而朝之,则战士怠于行阵;上尊学者,下士居朝,则农夫惰于田。战士怠于行阵者则兵弱也,农夫惰于田者则贫也。兵弱于敌,国贫于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所谓“贵儒学”,如果仅仅是指推崇儒家经典,那倒有几分是事实,但中山却并不曾“不教人战”,甚至它还打着“行仁义”的幌子,发动过对燕的战争,怎么能说它重儒轻战呢?这种说法也没有指出中山国灭亡的主要原因。

关于中山国灭亡的第三种说法,是讲它发动战争过多。据《战国策·齐五》载:“昔者,中山悉起而迎燕、赵,南战于长子,败赵氏;北战于中山,克燕军,杀其将。夫中山,千乘之国也,而敌万乘之国二,再战比胜,此用兵之上节也。然而国遂亡,君臣于齐者,何也?不吝于战攻之患也。”

首先是中山依仗着齐的势力,侵伐赵国,与赵结下了世仇。如赵武灵王所说:“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侵暴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围鄗,微社稷之神灵,则鄗几于不守也。先王丑之,而怨未能报也。”因而赵武灵王把中山视为心腹大患,以胡服骑射号令全国,念念不忘要“报中山之怨”。

根据这次战国中山王墓出土的铁足铜鼎和夔龙饰方铜壶的铭文来看,中山在灭燕的战争中也扮演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因而开拓疆土“方数百里,列城数十”。这样一来,在燕复国以后,也必然把中山视为它的死敌。

因此,中山发动的战争愈多,结怨愈多。打仗愈多,它的国家财库愈加空虚。就在侵燕以后不到五年,赵已经在虎视中山了。据《史记·赵世家》载:武灵王十七年(公元前309年),“王出九门,为野台,以望齐、中山之境”。再一两年后,赵就发动了对中山的大举进攻。此后不到10年,中山就被打得一败涂地。《史记·秦本纪》载:昭襄王八年(公元前299年),“赵破中山,其君亡,竟死齐”。这个死于齐的中山君,就是作为王继承人的

死后,中山又立新君。这个新君的名字,《战国策》作“胜”,《太平寰宇记》作“尚”。“胜”与“尚”音相近,指的应是同一个人。《史记·赵世家》称:“惠文王三年灭中山,迁其王于肤施。”据《战国策·赵四》载:“天下争秦,秦按为义,存亡继绝,固危扶弱,定无罪之君,必起中山与胜焉。”鲍彪注:“胜,中山之后。”但《太平寰宇记》明确指出:“《史记》赵武灵王以惠文王三年灭中山,迁其君尚于肤施是也。”《史记·六国年表》作“惠文王四年”,曰:“(赵)与齐、燕共灭中山。”从中山追随齐伐燕,到中山最后灭亡,总计不过十几年工夫,这就是“不吝于战攻之患”,是连年发动战争侵夺别国的悲惨结局。中山国亡后,狄与华夏族进一步融合。以后狄族再也不存在了,它已经成了汉族的一个组成部分。

到汉初,汉高帝曾在故中山地设过中山郡,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又改为中山国,辖卢奴等14县。初设中山郡时,治所仍在中山故城;改为中山国以后,始迁治卢奴,即今河北省定州市。近人有时称定州市为古中山国,意思是比较含混的。固然,汉中山国也未尝不古,但追本求源,只有战国时期的中山国才能称得起古中山国。汉代的中山国,只不过是沿袭中山之名的一个封国,实际上与一个郡差不了多少。它与当初由少数民族白狄建立的国家中山国相比,已经有根本性的不同了。

(原载《河北师范大学学报》1981年第2期)